內容摘要:本文對敦煌文書P.3568號《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的譯者吐蕃沙門無分別進行了考證,認為他就是漢藏傳世史籍記載的贊普赤松德贊和赤德松贊在位時期的吐蕃著名僧人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又稱為南撥特計波。《普賢菩薩行愿經》在吐蕃、漢地佛教中占有重要地位,在敦煌文書中保存有多件漢、藏文譯本,對研究吐蕃佛教史、唐蕃交流史具有一定價值。
關鍵詞:吐蕃;敦煌;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無分別
中圖分類號:B94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08)02-0049-05
一 吐蕃沙門無分別其人
敦煌文書P.3568號為《普賢菩薩行愿王經》,首題為:“大蕃國沙門無分別奉詔譯”。該經又名《普賢愿經》,卷數為一卷,通篇為偈頌。系選頌普賢菩薩十大行愿:敬禮諸佛,稱贊如來,廣修供養(yǎng),懺悔業(yè)障,隨喜功德,請轉法輪,請佛住世,常隨佛學,恒順眾生,普皆回向。謂修十大行愿才能證人法界緣起。原為《華嚴經·人法界品》之一部分。傳統(tǒng)上認為《入法界品》是《華嚴經》最精華的部分;而此經又是《入法界品》最為精華的部分。據方廣鯧先生統(tǒng)計:該經在敦煌文書中有北芥56、S.2324、P.3568、Дx.361、李盛鐸舊藏等十九號。漢譯本除與大本《華嚴經》一并譯出外,尚有異本多種,在傳世大藏經中共存5種:東晉佛陀跋陀羅所譯《晉譯華嚴經·普賢菩薩行品》中的偈頌與《文殊師利發(fā)愿經》,唐實叉難陀譯《唐譯華嚴經·普賢行品》中的偈頌,唐不空譯《普賢菩薩行愿贊》,唐般若譯《四十華嚴經》第四十卷中的偈頌。另外,西晉聶道真譯《三曼陀跋陀羅菩薩經》的內容與本經相同,但該經譯作長行,形態(tài)與本經不類。
敦煌遺書中共發(fā)現有兩種該經的異譯本:一為本經;另一題名作《大方廣佛華嚴經普賢菩薩行愿王品》,一卷,失譯者名,有S.709、2384等號。與唐朝不空、般若譯本相比,兩種敦煌本均缺第六十一、六十二兩頌?!翱辈刈g的五種釋論,較早的龍樹等釋論都無這兩頌,后出的釋迦親友釋論所依經本才有此兩頌,故敦煌本所據的底本,年代似較早。據譯文之特征,這兩種敦煌本當出于中唐以前,歷代大藏經均未收?!比毡尽洞笳亍窊.2361、2384號文書將其收入第八十五卷,但沒有與其余諸號對勘錄文。此經還有藏文譯本,現收錄于藏文大藏經。亦有梵本、梵藏對勘本。該經在印度、西域影響較大、廣泛流行,信徒每日必誦。《開元錄》卷三謂:“外國四部眾禮佛時,多誦此經,以發(fā)愿求佛道?!迸c佛教密宗有密切關系。現仍為佛教寺廟之常課。
對于P.3568號《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的首題“大蕃國沙門無分別奉詔譯”中的該經譯者吐蕃沙門無分別,筆者尚未見有學者論及,現據藏漢傳世史籍的有關記載對其人做一些探討。
佛教自松贊干布時期傳人吐蕃,但受到本教壓制,一直未在吐蕃流行開來。赤德祖贊(公元704—755年在位)雖然曾采取一定措施興佛,但在其死后,反佛大臣發(fā)動滅佛,處于萌芽狀態(tài)的吐蕃佛教隨即遭受滅頂之災。漢藏史料也未記載這一時期有吐蕃本土出家僧人,來到吐蕃的都是周邊唐朝、于闐等地僧侶,也未見有法號為無分別者。分別成書于元、明時期的藏族史籍《佛教大寶藏史論》(即《布頓佛教史》)和《賢者喜宴》記載吐蕃贊普松德贊(公元755—797年在位)成年后,鏟除反佛大臣,立佛教為國教,建立起吐蕃本部第一所佛、法、僧三寶俱全的寺院——桑耶寺,剃度吐蕃本土第一批出家僧人,隨后又延請僧侶譯經:
此外,由印度阿闍黎毗瑪那彌遮、桑杰商哇、辛底嗄壩、毗須達生哈等,及西藏的譯師“應試七人”,并卻季朗哇、本德朗喀、卓·仁清德、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釋迦光等作譯師、翻譯了許多佛教法典……由迦濕彌羅(khache)的班智達“枳那彌遮”,及“達那西那(dva na shvi la)”等師在凈戒寺傳授戒律。
吐蕃贊普赤松德贊延請譯經的僧人中,吐蕃人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值得注意。藏語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其意正可譯為無分別,該人奉吐蕃贊普赤松德贊之命與其他吐蕃、天竺僧人翻譯佛經,其時間在赤松德贊在位后期,桑耶寺建成(公元779年建成)之后。他不在吐蕃第一批出家僧人“應試七人”之列,當是在他們之后不久出家的吐蕃僧人?!斗鸾檀髮毑厥氛摗酚涊d了吐蕃王朝時期的吐蕃人譯師姓名,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ha)位列第27位:“統(tǒng)計所有譯師名數如下:……27.朗巴彌垛巴,系藏語,漢譯為‘無分別’?!蔽淮卧谠浕顒佑诙鼗偷耐罗g師吳法成(廓·卻珠)等人之前。
該書同時還記載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譯有佛經四部:
《金光明最勝王經》廣本,計8卷,朗巴彌垛(無分別)譯;《大乘大集地藏十輪經》計13卷,朗巴彌垛(無分別師)譯;《佛說回向輪經》計2卷,朗巴彌垛(無分別師)由漢文本譯出;《三摩地所治建立論》若干卷(缺),達納西那著,朗巴彌垛巴(無分別)譯。
而成書于18世紀的藏族史籍《如意寶樹史》則記載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在桑耶寺建成后,于該寺中的變音譯師洲(洲為gling,指桑耶寺內的各個殿堂)翻譯佛經,在該書列出的吐蕃佛教前弘期本土譯師中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位列第28,亦在吳法成(廓·卻珠)及赤松德贊時期的三大譯師噶、覺、尚等人之前。
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ha)奉贊普之命翻譯佛經時間在赤松德贊在位后期,桑耶寺建成(公元779年)之后,而吐蕃開始占領敦煌的時間是在公元786年,年代與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譯經時間大體相當。所以筆者認為敦煌文書P.3568《普賢菩薩行愿王經》首題:“大蕃國沙門無分別奉詔譯”中的大蕃國沙門無分別當是《佛教大寶藏史論》和《賢者喜宴》中記載的吐蕃譯師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普賢菩薩行愿王經》正是他漢譯的一部佛經?!斗鸾檀髮毑厥氛摗酚涊d無分別將《佛說回向輪經》二卷由漢文本譯成吐蕃文,表明他通漢文,所以他也完全具備將梵文或吐蕃文佛典譯成漢文的能力。前面提到學界認為P.3568《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和S.709、2384《大方廣佛華嚴經普賢菩薩行愿王品》兩種敦煌本均缺第61、62兩頌,所據的底本年代似較早,據譯文之特征,這兩種敦煌本當出于中唐以前,而這與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奉贊普赤松德贊之命譯經的時間亦基本相吻合。所以P.3568《普賢菩薩行愿王經》譯者大蕃國沙門無分別為吐蕃譯師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其人殆無疑義。日本學者原田覺先生認為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即《舊唐書·吐蕃傳》所記貞元二十年(公元804年)四月吐蕃54人赴唐使團的首領之一僧南撥特計波,南撥特計波實際為南撥□特計波,漢文史籍少翻譯了一個音節(jié),此音節(jié)對應為“彌(mi)”。他出使唐朝的目的就是從唐朝重新輸入佛教,此人根據漢文本翻譯的《佛說回向輪經》譯語和吐蕃赤德松贊、赤祖德贊制定的新定譯語一致,接近《法門名義釋詞二卷》所記公元814年吐蕃正式的翻譯。筆者同意原田覺先生的這一觀點,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與南撥特計波中古發(fā)音正好相同,“朗巴(rnam par)”對應“南波”,“垛(rtog)”對應“特計”(“特”的中古音為“dk”,“計”的中古音為“kiei”,“彌(mi)”這一音節(jié)漢文史料省去沒有譯出。“巴(ba)”對應“波”。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無分別)精通漢文,故被派遣使唐,在公元814年前后仍然進行著譯經工作,故而他翻譯的P.3568《普賢菩薩行愿王經》也有可能是奉赤德松贊(公元798—815年在位)之命翻譯,所據底本為當時流行于吐蕃本土的,年代較早的底本。
前引《佛教大寶藏史論》記載無分別翻譯了當時來到吐蕃傳法的迦濕彌羅(kha che,克什米爾)僧人達那西那(dva na shvi ia)的著作《三摩地所治建立論》?!斗鸾檀髮毑厥氛摗?、《法門名義釋詞二卷》記載達那西那(dva na shvi la)在赤德松贊和赤祖德贊時期參加了厘定佛經譯語的工作,為當時來到吐蕃的著名高僧?!斗鸾檀髮毑厥氛摗穼⑦_那西那(dva na shvi la)列為“來到西藏作弘揚正法事業(yè)的班智達大師的名數”中的第17位,《集續(xù)目錄》則記載達那尸羅(dva nashvi la,即達那西那)譯言施戒,印僧,曾兩次來藏。赤松德贊時攜同勝友來藏,宏傳律學。熱巴堅時又來藏。朗達瑪滅佛期間,他曾隱于拉薩東之墨汝寺閉關。該人是當時吐蕃的一位重要譯師,翻譯佛經并著述多種。吐蕃僧人無分別翻譯迦濕彌羅(kha che,克什米爾)僧人達那西那(dva na shvi la)的著作《三摩地所治建立論》,應是由梵文譯成吐蕃文。
另外《佛教大寶藏史論》又記載無分別還從漢文和梵文翻譯了其他幾部佛經,這清楚地表明了他精通梵、漢、吐蕃三種文字,所以筆者認為敦煌文書P.3568《普賢菩薩行愿王經》應是吐蕃譯師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無分別)從梵文直接譯成漢文的。
活動于公元8世紀后期至9世紀前期的唐蕃友好使者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南撥特計波)奉贊普赤松德贊(或赤德松贊)之命將《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從梵文直接譯成漢文,表明吐蕃王朝的國教佛教不僅從唐朝和天竺等地佛教中大力汲取養(yǎng)分,而且還注意對吐蕃占領下的河隴西域等原屬唐朝統(tǒng)治地區(qū)的漢族民眾施加影響,進行教化。
二 《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在吐蕃王國的流傳以及敦煌文獻中的吐蕃漢譯佛典
《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在印度、西域影響較大、廣泛流行,信徒每日必誦。在漢地也廣為流行,傳世大藏經中共存東晉至唐代的五種漢譯本。吐蕃王國時期此經除了譯成漢文外,也已譯成吐蕃文,《佛教大寶藏史論》記載:“《普賢行愿王經》計七十九頌,耶喜德(智軍)等人合譯?!币驳?智軍)全名為尚那囊·班底·耶喜德,屬于赤松德贊時期的三大譯師之一,翻譯佛經多種,收錄在藏文版《大藏經》中。法藏敦煌吐蕃文文書P.T.7A到P.T.12號、P.T.35號、P.T.138到P.T.151號內容中包含有《普賢行愿品》、《普賢行愿王》、《普賢行愿贊》、《普賢行愿經》、《普賢行愿王經》、《普賢行愿王注釋》、《普賢行愿王經注疏》等,在英藏敦煌吐蕃文書中也有多件《普賢菩薩行愿贊》,可見《普賢行愿王經》在吐蕃統(tǒng)治敦煌時期已有多種吐蕃文譯本和注釋、注疏本流行于世,其中當有耶喜德(智軍)等人的譯本。在青海玉樹地區(qū)毗達(vbis mdav)寺作為寺墻的一塊巖石上,雕刻有毗盧遮那佛及八位菩薩的巨幅造像,雕像下方銘文云:“赤德松贊之世,狗年(806),奉喇嘛譯師益西央(ye she dbyangs)之命刻?!痹撍赂浇钠渌淌瑩溷懳慕詳喽橥瑫r期遺跡,其中就有《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無量壽佛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的完整文本。
而西藏昌都察雅縣旺布鄉(xiāng)境內也有丹瑪摩崖造像銘文《普賢菩薩行愿品》(即《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經文完整刻于崖面,其下面題記云:
圣教之意,乃一切眾生皆有識念佛性之心。此心非親教師及神所賜,非父母所生,無有起始,原本存在,無有終了,雖死不灰。此心若廣行善事,利益眾生,正法加持,善修自心,可證得佛果與菩薩提捶,便能解脫于生老病死,獲無上之福;若善惡間雜,則往生于天上人間;多行罪惡與不善,則入惡界有情地獄,輪回于痛苦之中。故此心處于無上菩提之下,亦有情于地獄之上。若享佛法之甘露,方可入解脫一切痛苦之地,獲永久之幸福。故眾生珍愛佛法而不得拋棄??傊?,對于自己與他人之事的長遠利益,則向親教師討教,并閱讀佛法經典,便能領悟。
猴年夏,贊普赤德松贊時,宣布比丘參加政教大詔令,賜給金以下告身,王妃琛莎萊莫贊等,眾君民入解脫之道?!帐邽闉跎芟募把├?、頓瑪崗和漢人黃崩增父子、華豪景等。
此猴年,恰白·次旦平措先生考證為公元804年,并認為“所刻《普賢菩薩入行贊》(即《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筆者注)這一段是由前弘期西藏最著名的譯師噶、覺、尚等在世時所翻譯,未改動過。因此對研究譯經的次序和特點、發(fā)展及藏文語法的演變提供了可信的文獻資料?!备?、覺、尚即赤松德贊時期的三大譯師,噶為迦(噶)瓦白孜,為王臣得道二十五人之一;覺為覺若·魯依堅贊;尚為向(尚)那囊·班底·耶協(xié)第(耶喜德),也屬于王臣得道二十五人之一。此石刻經文和玉樹的石刻《普賢菩薩行愿王經》有可能即是尚那囊·班底·耶喜德等所譯之《普賢菩薩行愿王經》。而漢藏工匠在昌都地區(qū)的丹瑪摩崖共同鐫刻吐蕃文《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同吐蕃僧人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無分別)漢譯《普賢菩薩行愿王經》一樣,也為當時的漢藏交流寫下了濃重的一筆。
另外據研究,在英、法等國所藏的蕃占時期敦煌吐蕃文祈愿文、懺愿文、功德回向愿文中均有以普賢七支為結構特征的發(fā)愿文出現,表明該特點是藏文發(fā)愿文的主要特點。普賢七支為課頌,是目前藏傳佛教寺院的常課,漢傳佛教則稱之為普賢十愿,也是漢傳佛教寺廟的常課。普賢七支課頌即為《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的偈頌。由此可見《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在吐蕃佛教中具有重要地位。
在印度、西域、漢地佛教中具有重要地位的《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在深受天竺、西域、漢地佛教影響的吐蕃同樣得到了推崇,影響深遠。贊普赤松德贊時期的著名譯師,得到王延供養(yǎng)支持的吐蕃僧人尚那囊·班底·耶喜德等將該經從梵文譯成吐蕃文,流行吐蕃境內各地,耶喜德等人的譯本本身即具有官方性質。赤松德贊又命吐蕃僧人朗巴彌垛巴(rnam par mi rtog ba,無分別)將其譯為漢文,頒行于吐蕃占領下的河隴西域地區(qū)。吐蕃用官方勘定的藏漢文譯本《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對國內各民族、各階層進行教化,宣揚佛法。
除去P.3568《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外,吐蕃王朝還向河隴西域地區(qū)的漢族民眾頒行其他漢譯佛教著作。如S.553、3996,P.2298號《大乘經纂要義》即是一例,該經又名《十善經》,作者不詳,內容主要是宣傳應敬禮佛、法、僧三寶,斷除十惡,勤修十善。經文強調人身難得,世事如幻、應斷惡修善,證于佛地。S.3966尾有題記二行,文謂:“壬寅年(822)六月,大蕃國有贊普印信,并此《十善經》本流傳諸州,流行讀誦。后八月十六日寫畢記”。P.2298鈐有“凈土寺藏經印”墨印一方,并有題記:“壬寅年后八月十五日寫畢功記”。該著作反映了龍樹的中觀思想和漸悟的宗教立場,表明在頓漸之爭結束后,天竺僧人主張的大乘漸悟禪法在吐蕃王庭得到了支持,后來還由贊普赤祖德贊下詔撰成漢文著作頒行于河隴西域地區(qū),對其進行推廣宣傳。
除了吐蕃贊普下詔命令僧人譯撰漢文佛典外,吐蕃僧人還自發(fā)將一些佛經譯成漢文,前述失譯者名《大方廣佛華嚴經普賢菩薩行愿王品》一卷(S.709、2384等)可能就是吐蕃王朝時期《普賢菩薩行愿王經》的另一漢文異譯本,譯者為通梵、漢、吐蕃等文字的僧人。另外在敦煌文獻中還保存有吐蕃著名僧人吳法成由吐蕃文翻譯成漢文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諸星母陀羅尼經》、《薩婆多宗五事論》、《菩薩律儀二十頌》、《釋迦牟尼如來法像滅盡之記》等五部佛典。這些譯著都對吐蕃統(tǒng)治河隴西域時期的當地佛教產生了重要影響,促進了吐蕃統(tǒng)治時期的漢藏文化交流,而且還進一步影響了吐蕃統(tǒng)治結束后歸義軍時期的敦煌佛教。敦煌文書北鳥47號為無分別所譯《普賢菩薩行愿王經》,卷中及紙背兩紙接縫處均鈐有“瓜沙州大王印”,就表明該經曾得到歸義軍節(jié)度使的供奉。吐蕃統(tǒng)治河隴西域時期僧人從梵文或藏文譯成漢文的佛教著作對研究吐蕃的佛教狀況、宗教政策、唐蕃佛教交流均有重要價值。與佛經藏譯一樣,吐蕃王朝的佛經漢譯在其譯經史中同樣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內容,有待進一步加以研究。
(責任編輯 盛朝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