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稱謂語是人類社會必不可少的社會行為用語，是交際的先行官?，F(xiàn)代漢語稱謂語系統(tǒng)分為親屬稱謂語和社會稱謂語，社會稱謂語又可分為通稱稱謂語、職業(yè)稱謂語和泛稱稱謂語等。本文將對社會稱謂語的發(fā)展和所面臨的空位困境做一分析解釋。

關鍵詞：社會稱謂語 社會成因 困境

語言的本質是符號系統(tǒng)，稱謂語是一種特殊的語言交際符號。它除了一般語言符號所具有的職稱功能以外，還體現(xiàn)了交際雙方的某種特殊關系。根據《現(xiàn)代漢語詞典》的解釋，稱謂語是“人們由于親屬和別的方面的關系以及身份、職業(yè)而得來的名稱，如父親、支書等”。馬宏基和常慶豐（1998）認為，稱謂語是指指稱對象是人的，由于身份、職業(yè)、性別等方面得來的，反映社會關系的一套名稱。我們認為，這一界定反映了稱謂語的本質特征。因此本文對社會稱謂語的討論將以此為基點。

一、社會稱謂語的定義

漢語稱謂系統(tǒng)是一個內涵和層次都非常豐富的機構體系，一般分為親屬稱謂和社會稱謂兩大類。親屬稱謂語主要是在具有親屬關系的人中間使用。社會稱謂語是相對親屬稱謂語而言的社會稱謂習俗，它是反映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相互關系的稱謂習俗。與親屬稱謂語相比，它具有更鮮明的時代、階級、社會分工的烙印，發(fā)展變化相對較快。同時，社會稱謂語更具有廣泛性，也更有普遍意義。按使用范圍來分，社會稱謂語可分為通稱稱謂語、職業(yè)稱謂語和泛稱(親屬泛稱)稱謂語等等。下面對其特點和社會成因分別進行簡單的解釋。

二、社會稱謂語的分類

（一）通稱稱謂語

通稱稱謂語是指適用范圍廣，不拘泥于特定對象的稱謂語，一般適用于社交場合。特點是：數量較少，使用廣泛，頻率高?，F(xiàn)代漢語中常用的通用稱謂語有“同志”“老師”“師傅”“先生”“小姐”等。另外，還有一些由親屬稱謂語外化而生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等，也可以在他們前面加姓，如“李老師”“張師傅”“劉大爺”等。此類稱謂語將在泛化稱謂語里單獨講述，此處不再贅述。

1.同志

本義為“志同道合的人”，最初用于同一政黨的成員之間，解放后，在大陸逐漸推廣，成為全社會通用語，適合于各個行業(yè)。如“局長同志”“解放軍同志”等等。 改革開放后，“同志”這個通用稱謂語，開始沿著兩條路徑逐漸地演化，一條路徑是在沿海地區(qū)和文化層次較高的人群中，“同志”變成了“先生”“女士”“小姐”；另一條路徑是在內地和文化層次較低的人群中，“同志”被“師傅”“大叔”“大媽”等稱謂語取代。目前，“同志”作為通稱稱謂語從大眾詞匯中淡出，它又被賦予了新的意義。王均熙的《當代漢語新詞詞典》中將“同志”解釋為“同性戀者”，盡管許多專家學者極力反對用“同志”一詞來指“同性戀者”，但如今此義項的“同志”正在被廣泛使用。如在一些地方還出現(xiàn)了“同志吧”等專門的娛樂場所，我們還時常會在報紙網絡中看到使用該義項的“同志”，于是，“同志”稱謂的使用出現(xiàn)了相對以往毋庸諱言的困境和尷尬。

2.小姐

“小姐”一詞出現(xiàn)于漢代以后。在宋代“小姐”是指宮婢、樂妓、娼女等社會地位卑微的女性。到了元代，開始作為官僚富家未嫁女的敬稱。在以后及至五四時期，“小姐”一直被用作尊稱，用來稱年輕的女性，如“趙四小姐”。建國后，“小姐”暫時退出了歷史舞臺。改革開放以后，“小姐”逐漸成了“三陪女”的代名詞。目前，“小姐”僅在“航空小姐”“導游小姐”“世界小姐”等這樣不至于引起誤會的稱謂中使用。

如今，“美女”一詞在言語交際中大量出現(xiàn)，不僅在一些報刊雜志、網絡中頻頻使用，并且在日?？谡Z交際中，年青人也樂于使用，甚至將其視為一個社交稱謂語，如“李美女”等?！懊琅币辉~的使用暫時擺脫了使用“小姐”的尷尬，既體現(xiàn)了年輕女性的愛美心理，又滿足了年輕人的交際需要。

3.社會成因

從上述通用稱謂語的發(fā)展變化中，我們可以看出：通用稱謂語的使用受到特定時代的政治文化面貌等諸多社會因素的影響和制約，并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而發(fā)展變化，呈現(xiàn)出動態(tài)性特征。

通用稱謂語的另一社會動因是言語交際中的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20世紀70年代，美國語言學家Herbert Paul Grice提出了“合作原則”。在言語交際中，交際雙方都有相互合作求得交際成功的愿望和目的，因此雙方都自覺遵守一些原則和準則，這就是合作原則；語言的禮貌原則是要求說話提供的信息能夠使對方在精神上得到滿足或補償，這兩個原則在漢語通用稱謂語中得到了充分體現(xiàn)。

（二）職業(yè)稱謂語

職業(yè)稱謂語指與被稱呼者的職業(yè)有關的稱呼語。職業(yè)稱謂語可分為職稱稱謂語和職務稱謂語兩大類。

1.職稱稱謂語

職稱系列詞極多，就高校而言，就有教師系列：教授、副教授、講師、助教等；教育管理系列：研究員、副研究員、助理研究員、實習研究員等；實驗系列：主任實驗師、副主任實驗師、實驗師、實驗員等；圖書檔案系列：研究館員、副研究館員、館員、助理館員等；工程系列：高級工程師、工程師、助理工程師等。

2.職務稱謂語

如機關黨政系列：總書記、書記、副書記、主席、副主席、總理、副總理、委員長、部長、副部長、省長、副省長、主任、副主任、司長、副司長、廳長、副廳長、局長、副局長、市長、副市長等；軍銜系列：上將、中將、少將、大校、上校、中校、少校、大尉、上尉、中尉、少尉、上士、中士、下士、列兵等。

3.社會成因

職業(yè)稱謂語一方面是行業(yè)內部工作的需要，另一方面也反映了稱呼人和被稱呼人之間的權勢關系。權勢關系是人們之間的一種不平等的角色關系，尤其表現(xiàn)在職業(yè)內部職位低的人稱呼職位高的人，通常用“姓+職務”的稱謂語，如“王局長”“劉院長”等，因為這種稱謂方式較之直呼職位更具有對象感與親和力，更能體現(xiàn)出對被稱者的尊敬。

中國人自古就有自謙尊人的思想，因此，稱謂語中存在許多敬詞和謙詞。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xiàn)代，中國人的“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影響著人們的社會交往。對有某種職務的人，不論其官職大小，人們都會以職銜名稱稱之，并且稱“正”不稱“副”，即使他們退休后，也仍然以此稱呼。

（三）泛稱稱謂語

1.泛稱稱謂語

泛稱稱謂語主要有以下幾類：(1)表示第一人稱和第二人稱的泛稱稱謂語。如：“在下、鄙人、不才、足下”等。(2)反映社交關系的泛稱稱謂語。如：“同志、師傅、女士、小朋友、孩子、女士們、先生們、朋友們”等。(3)由親屬稱謂語轉化來的泛稱稱謂語。如：“大爺、大娘、伯父、伯母、叔叔、阿姨”等泛稱稱謂語絕大多數既可作背稱，又可作面稱。

前面已經提及，還有一些由親屬稱謂語外化而生的“叔叔”“阿姨”“大爺”“大媽”等，已有不少學者作了專門研究。潘攀（1998）指出，現(xiàn)代漢語口語中泛化較為定型的親屬稱謂語主要有16個：～爺、～姐姐、～伯、～叔、～伯母、～媽、～娘、～嬸(兒)、～姨、～哥、～嫂、～姐、～兄弟、～弟、～妹、～姑娘，即使他們之間并無血緣關系，但卻符合漢文化人際交往時注重感情的準則。稱謂語的泛化利用語言的模糊性來達到促進交際的目的。

2.社會成因

現(xiàn)代漢語親屬稱謂語的泛化現(xiàn)象則是由漢民族的特點決定的。漢民族重視親屬關系，稍有點親戚關系就備感親切。在社會交往中，用現(xiàn)代漢語親屬稱謂語來稱謂沒有親屬關系的人，有利于在心理和感情上縮小距離，從而達到一定的交際目的。

三、稱謂所面臨的困境

言語交際中一直存在著稱謂難的困境。日常交際中，人們普遍感到選擇稱謂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無論相識不相識，都要根據對方的性別、年齡、職業(yè)等情況使用稱呼，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對方的反感，就會給交際帶來障礙。

稱謂的困境主要表現(xiàn)在不知道選擇什么樣的稱謂才合適，還有的竟然沒有詞與之對應。隨著人們交際日益多樣化，常出現(xiàn)交際雙方缺乏適當稱謂語來稱呼對方的尷尬現(xiàn)象，這種現(xiàn)象被稱為稱謂語缺環(huán)。例如：有叫“師母”而無叫“師公”的稱謂語缺環(huán)現(xiàn)象。在中國歷史上，教師均為男性，學生稱呼教師的配偶為“師母”；但現(xiàn)在有越來越多的女教師出現(xiàn)，她的學生如何稱呼其配偶便成了一個難題。

稱謂困境不是一個簡單的形式問題，而是新舊文化觀念和新舊人際關系的對立沖突在稱謂詞選用上的反映。漢語稱謂詞是一個自動組織的開放系統(tǒng)，由于社會交往的需要，漢語會不斷產生新的稱謂詞，每一個新的稱謂詞或舊的稱謂詞的一個新的意義出現(xiàn)時，往往是不斷耗散舊質、輸入新質的過程，是一種無序狀態(tài)。

稱謂語的困境會隨著社會的變遷和人們的交際需要逐漸的緩和，正如陳建民（1990）所說的那樣：“由于交際上的需要，最終總會有合適的稱謂出現(xiàn)的”。

總之，現(xiàn)代漢語社會稱謂語與各種社會因素的關系十分密切和復雜，通過對制約和影響稱謂語的社會因素的分析，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語言與社會文化之間的互動關系，這也是社會語言學的重要研究課題。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要掌握運用交際的言語準則，力求達到理想的交際效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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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璐，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