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湖拾遺》是選編有關杭州西湖故事的小說選本，通過對選本與原作比較分析可知，經(jīng)過選者對所選作品重新編排和修改。將話本小說體制補充完整，小說回目修改為上下兩卷對偶整齊，對韻文部分進行改動，特別是在詩詞方面的改動使詩詞和小說融為一體，增強了小說的魅力?！段骱斑z》的選編表現(xiàn)了失意文人寄情山水?！拔骱惫适屡c選者心態(tài)契合；原作中表現(xiàn)出的“忠”、“孝”觀和以道德說教來實現(xiàn)小說的“勸懲”功能得到選者的認同。

關鍵詞：《西湖拾遺》；選本；比較；藝術價值

中圖分類號：I20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387(2008)04-0103-04

《西湖拾遺》共四十八卷，題“錢塘陳梅溪搜輯”，清乾隆五十六年自愧軒刻本。有嘉慶辛未復刻本、道光二十七年書業(yè)堂刻本、光緒上海申報館重排本。古本小說集成本據(jù)大連市圖書館藏自愧軒刻本影印，以上海圖書館藏本補輯。是與西湖有關人物故事的擬話本選集。前三卷為圖像。末卷為“止于至善”，實際收錄與杭州西湖有關的白話短篇小說四十四卷。其中選馮夢龍《醒世恒言》一卷、周清原《西湖二集》二十八卷，古吳墨浪子《西湖佳話》閣十五卷，《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中有關西湖故事的優(yōu)秀作品均被選人。魯迅先生曾經(jīng)說過：“評選的本子，影響于后來文章的力量是不小的?？峙逻€遠在名家的專集之上?！编踢^《西湖拾遺》篇目與原作對比可知，它不僅僅是《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兩者的合成，而是經(jīng)過了作者精心選輯的修訂本，具有高于原作的藝術價值。

一、《西湖拾遺》選本與原作比較研究

《西湖拾遺》出現(xiàn)在白話短篇小說近于衰落的清中期乾隆朝。所選作品主要為明末崇禎年間的《西湖二集》和清康熙年間的《西湖佳話》。這三種小說出現(xiàn)的時代正是白話短篇小說從興盛到衰落的三個較具代表性的時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白話短篇小說體制發(fā)展變化過程。通過《西湖拾遺》作品與原作的比較可以得出，《西湖拾遺》對原作的改動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將小說的話本格式補充完整?！段骱斑z》四十四卷白話短篇小說體制完整，胡士瑩在《話本小說概論》中將體制概括為六部：“一題目，二篇首，三人話，四頭回，五正話。六結尾。”網(wǎng)這部小說集每卷均具有話本小說體裁六個部分，全書體制整齊完備，明顯有選者精心修改補充的痕跡。《西湖佳話》共有十六卷，均無篇首詩詞，有結尾詩詞的也只有第七卷、第十卷和第十三卷，選者在將《西湖佳話》編入時，為每一卷作品增加篇首、人話和結尾詩，成為格式嚴整的白話短篇小說集。

(二)小說題目的修改。首先，選者將所選篇目題目修改對偶押韻，注重明白準確表達故事情節(jié)。如將《西湖二集》第十一卷“寄梅花鬼鬧西閣”改為“雪壓梅花假鬼冒西閣”，第十二卷“吹風簫女誘東墻”改為“簫離人面真病贅東墻”，編為《西湖拾遺》第二十卷和第二十一卷。這兩處的修改可以體現(xiàn)出選者將標題更改以切合故事內(nèi)容，前者為朱廷之中舉之后，外出為官，兩房妻妾在家爭風互相打壓的故事，以“雪”和“梅花”喻兩位。后者為佳人才子一見鐘情，得了相思病，最后家人問清緣由，以“簫”為媒將兩人配為夫婦。其次，編選者不僅注重題目的對仗，還關注內(nèi)容上的聯(lián)系，將相似題材編選在一起，前后兩卷標題兩兩對偶，內(nèi)容兩相對應，如《西湖拾遺》卷四《錢王崛起吳越創(chuàng)雄藩》、卷五《宋主偏安江山還宿世》，兩卷均為帝王故事，卷十八《蘇小小慧眼風流》、卷十九《馮元元悲心抑郁》兩卷為女妓故事等等。

(三)韻文部分的改動?！段骱斑z》對原作的修改最主要體現(xiàn)在詩詞的改換上?！拔骱币庀笠恢笔俏娜艘髟伒慕^佳題材，關于“西湖小說”中“西湖詩詞”之多、之美早就有人論述，《西湖拾遺》選本對《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的詩詞大多進行修改、替換。第一，原作中沒有篇首、篇尾詩的增加詩詞。如《西湖佳話》卷二“白堤政績”在編為《西湖拾遺》卷六《白太傅重開鏡面》時，增加結尾詩“孤山一帶白沙堤，歲歲春風柳色齊。行過斷橋看不盡，西湖好景是湖西?！本砥摺短K學士續(xù)整湖堤》增加“東南勝地號西湖，德政才名頌大蘇。雙鏡波光連別浦，長堤樹色擁前途。看花玩月有時有，把酒臨風無處無。今日六橋猶似昔，桃開十里絳霞鋪?！边x自《西湖佳話》的作品，沒有篇首詩和結尾詩的全部補齊。

第二，對原作已有詩詞進行修改而不改換韻腳。如《西湖佳話》卷三“六橋才跡”選人《西湖拾遺》編為卷七“蘇學士續(xù)整湖堤”時，韻文共有三十三處，有七處改換詩中個別字詞，不換韻腳。又如《西湖二集》卷十六“月下老錯配本屬前緣”講述朱淑真遇人不淑，愁困無比，上元佳節(jié)賞完燈后以詩抒發(fā)自己的抑郁之情，有詩為：“火樹銀花觸目紅，揭天鼓吹鬧春風。新歡人手愁忙里，舊事驚心憶夢中。但愿暫成人繾綣，不妨常任月朦朧。賞燈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會同!”《西湖拾遺》卷三十七“斷腸集循環(huán)憑月老”中將此詩改為：“火樹銀花滿眼紅，無邊景色度春風。新年歡樂歸愁里，舊事凄涼入夢中。但愿暫離人繾綣，何妨常任月朦朧。燈前對酒難為醉。定是前生冤孽逢!”將“揭天鼓吹鬧春風”改為“無邊景色度春風”，將“舊事驚心憶夢中”改為“舊事凄涼人夢中”，更加表達了詩人面對良辰美景時的感傷自憐，自身境遇凄涼孤獨，孤苦無處覓知音。將詩詞修改得文雅，符合故事環(huán)境，最后一句“定是前生冤孽逢”也暗示了后文所指今生所嫁非人，實因前生孽緣，使詩與文融合在一起，體現(xiàn)了小說選者對詩詞在小說中作用的重視。類似這樣只對原詩進行修改、不換韻腳的改動在選作中隨處可見。

第三，對原有詩詞進行替換。這類情形在選本中也比較多。如《西湖二集》卷十一“寄梅花鬼鬧西閣”結尾詩為：“世事都是假，鬼亦幻其真。人今盡似鬼，所以鬼如人。”在編入《西湖拾遺》卷二十“雪壓梅花假鬼冒西閣”時，換作：“梅雪何如者，憂心未得寧。色寒方凜冽，香暗或凋零。長夜難成夢，深秋竟露形，游魂逞伎倆，翻使到家庭。”改換過的結尾詩，不再是簡單的幾句套話陳詞，它既概括了全篇的內(nèi)容，又表達了作者對故事的看法，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與原詩相比，也更加符合文意。又如卷三十二“吳山頂上神仙”，結尾詩由“冷謙道法實奇哉，鉆入瓶中不出來。程濟傳之輔少主，艱難險阻共危災?！备臑椤霸f壺中藏世界，豈知瓶內(nèi)顯神奇。吳山此日尋仙跡，惟有林間野鶴祠?！蓖ㄟ^比較可以看出，原詩近于打油詩，改換后的詩詞顯得文雅，并點明了小說主題“吳山頂上神仙”，概括了冷謙施法躲入瓶中與洪武對話的情節(jié)，符合文意，使詩詞服務于小說，與小說融為—體。

(四)語言文字的改動。首先，選本《西湖拾遺》刪除了“說話人”語言。白話短篇小說產(chǎn)生即受到說話藝術的影響，文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說話人”語。它發(fā)展到清中期時已經(jīng)成熟定型，陳樹基編選《西湖拾遺》，有意去掉原作中的“說話人”語言。如原作中不時出現(xiàn)的“看官”、“看官，你好生聽著”、“話說”、“小子”等語言，選本中這樣的話語已經(jīng)很少。以《西湖二集》卷二十四“認回祿東岳帝種須”為例，全篇中共出現(xiàn)“說話人”語言十五處，經(jīng)選者修改后編為《西湖拾遺》卷三十五，全篇只有兩處，改動部分有時是去掉“話說”，有時為了連貫上下文，用“那”、“這”代替“話說”，或者將“話說那時”改為“此時”。這都體現(xiàn)了選者對“說話人”語言有意修改。

其次，將口頭語改為書面語。如《西湖拾遺》卷十六《詩動英雄人奩并贈》，將原作中的俗語改換。描述戎昱的才能時，作者寫道：“那戎昱自負才華，到這時節(jié)重武之時，卻不道是大市里賣平天冠，兼挑虎刺，這一種生意，誰人來買?”選者將其改為：“那戎昱自負才華，到這時節(jié)重武之時，卻不道是生不逢時，誰來敬重?”這樣的改換，體現(xiàn)了選者作為一個文人注重運用書面語言表述故事。

第三，將《西湖二集》中經(jīng)常被作者提及的“洪武爺”改為太祖，“我朝”改為明朝。卷三十三《賣油郎繾綣得花魁》中將原作中“金虜”、“韃子”改為“金人”。這些都體現(xiàn)出選本所處的時代和作者為適應當時社會環(huán)境對原作進行了改動。

二、《西湖拾遺》選本出現(xiàn)原因與清初社會思潮

從《西湖拾遺·序》可知，此書成于乾隆辛亥(乾隆五十六年)，選者為表彰與西湖有關的歷史名人和傳說人物的行事品德而作，以點明西湖不獨是湖光山色的秀美可嘉。人物的浩然正氣，光被四表，更為湖山增色，“景因人而揚名。人亦因景而流芳”。選編與西湖有關故事結集成書，與清代文學思潮和選者文人心態(tài)有著密切聯(lián)系。

(一)失意文人寄情山水，“西湖”故事與選者心態(tài)契合。從《西湖拾遺》對《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詩詞的改動可以看出，編選者為飽讀詩書的文人。選者生平姓名僅從序中可知為“錢塘梅溪陳樹基”，而序中認為“(美景)秀甲天下者莫如西湖”以及對西湖美景景仰之情透露出作者為鐘情于游山樂水的風雅文人。杭州西湖自唐宋以來，就成為文人墨客寄情山水之地，所謂“流風遺韻。古跡奇聞，史不勝書”。多朝累積的精神與文化遺產(chǎn)，成為文人在太平盛世妝點繁榮、黑暗年代寄托理想的精神家園。“蓋前人者，后事之師，流芳遺穢，其尚鑒之哉!”(《西湖二集·序》)《西湖二集》作者周清原是“曠世逸才，胸懷慷慨”，“周子間氣所鐘，才情浩瀚，博物洽聞，舉世無兩?！焙苡袑W問“至抵掌而談古今也，波濤洶涌，雷震霆發(fā)，大似項羽破章邯”。但懷才不遇“蹭蹬厄窮，而至愿為優(yōu)伶，手琵琶以求知于世。且愿生生世世為一目不識丁之人”。而且窮困潦倒“予貧不能供客?？椭量猪街S薦之不免。用是匿影寒廬，不敢與長者交游……”超凡才氣與極端貧困集于一身。使作者時時在小說中表達自己的憤懣之情。將身世之感融入作品中，極易引發(fā)后來有相同身世共同愛好的讀者共鳴?！段骱言挕穼⑽骱包c十六處描繪得精彩紛呈，讀之如身臨其璄。一如序中所說“臥游”西湖?！敖杷司票残闹袎K壘”，無論是著書立說還是選編他人作品，都是文人表達自我的一種方式，陳樹基借編選西湖小說表達自己的個人理想。如“鷲嶺老僧吟桂子”、“孤山處士愛梅花”等，體現(xiàn)了文人游情山水，注重自娛的閑適心態(tài)，選者通過編選這類作品表達自己寄情山水的雅好。

(二)以道德說教來實現(xiàn)小說的“勸懲”功能得到選者的認同?！段骱斑z》成書于乾隆時期，明中期以后盛行的空疏學風和陽明心學已經(jīng)完全由清初經(jīng)世致用之學取代。清代程朱理學和儒學已重新確立并占據(jù)統(tǒng)治地位，乾隆以后作品大多沒有了明清易代之際對“天崩地解”的傷世感嘆，而是儒學思想的勸善懲惡、道德說教和有益風化成為文人小說主旨并進一步發(fā)揚光大。從這一時期的白話短篇小說集可見一斑，如《娛目醒心編·序》中所說“能使悲者流涕，喜者起舞。無一迂拘塵腐之辭，而無不處處引人于忠孝節(jié)義之途。既可娛目，即以醒心，而因果報應之理，隱寓于驚魂眩魄之內(nèi)。俾閱者漸人于圣賢之域而不自知，于人心風俗，不無有補焉。”舊《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中的作品，符合這一審美要求，如“買魚放生龍王贈寶”、“認火棄官岳帝種須”表明了善有善報，鼓勵行善積德。

(三)原作中表現(xiàn)出的“忠”、“孝”觀得到選者的認同。如“岳武穆千秋遺恨”、“于忠肅萬古垂名”表達了對忠臣的歌頌?！肮雌吖P高僧證果”、“負雙骸孝子感神”對孝子的贊美?！皞b女散財殉節(jié)”中，有段話：“義女殉節(jié)。古來罕見之事也。讀書人受了朝廷大俸大祿。不肯盡節(jié)死難。做了負義賊臣，被人唾罵，看了這篇傳，豈不羞死?”“徐君寶節(jié)義雙圓”中也有一段議論：“宋朝宮中便無盡節(jié)死義之人，堂堂天朝。為犬羊所污。千秋萬世之下。便做鬼也還羞恥不過哩!”在清中期再讀明末人創(chuàng)作的作品，無疑是因為符合了選者對“忠”、“孝”的看法才會進入編選范圍。

(四)原作中表現(xiàn)出的對社會的揭露批判和對人生的思考引起選者的共鳴?！爸馨床煺郦z成神”中，冤案累累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會現(xiàn)實?！段骱斑z》卷二十六“巧妓佐夫成名”中道：“貪官污吏做害民賊，刻剝小民的金銀。千百萬兩家私都從那夾棍欏子、竹片枷鎖終日敲打上來的”，“當今賄賂公行，通行作弊，真是個有錢通神，只要有了‘孔方兄’三字。天下通行，管什么有理沒理。有才沒才?！倍鴮ξ娜讼蛲罡呔辰缰鸢耦}名、進士出身。可以通過“千方百計使金費銀，假名刻集，騙了世上的人。便交通關節(jié)”達到，“白白拐了一個黃榜進士于身上”。這些激憤之言可以說是無數(shù)文人落榜的感慨和對黑暗社會的指責。對進士的學識和能力質(zhì)疑，進一步表明了文人對一生最高追求的質(zhì)疑，甚至對整個人生理想的否定。

三、《西湖拾遺》選本的價值

《西湖拾遺》選本的藝術價值首先表現(xiàn)為選者增加了大量藝術水準較高的西湖詩詞，并與小說敘事有機結合在一起，由此可見，高水平的詩詞提高了小說的品位。

選本精選西湖類小說，并增加了大量詩詞。與其出現(xiàn)的時代有關?？滴醭颓〕?，皇帝多次下江南，增加了江南文人的自豪感，激發(fā)了他們的創(chuàng)作熱情，許多優(yōu)秀的詩詞層出不窮。乾隆皇帝第三次、第四次南巡都曾經(jīng)到過杭州，特別是乾隆三十年(1765年)第四次南巡，“在杭州登觀潮檢閱福建水師，游覽西湖美景，題詩作賦”，在此停留了十二天，“凡名勝之區(qū)，無不親灑宸翰，用志表彰”，《西湖拾遺》成書于乾隆遍賞湖景、處處品題以顯湖山秀美之后，明顯是在人物評述方面補乾隆品題之闕。1、以較具特色的詩詞寫景，表現(xiàn)西湖風光，做到融情于景，觸景生情，將詩詞與小說融合在一起。與以前一些小說中陳陳相因、可有可無的詩詞相比，《西湖拾遺》中的寫景詩貼切優(yōu)美。如“買魚放生龍王贈寶”篇首詩：“長憶西湖湖水上。盡日憑欄樓上望。三三兩兩釣魚舟，島嶼正清秋。笛聲依約蘆花里，白鳥成行忽飛起。別來閑想整綸竿，思入水云寒。”這首寫西湖之水的詩，與此篇人話“張生煮海”和正話“買魚放生”的故事相聯(lián)系。使寫景抒情和小說內(nèi)容融合。如“馮元元悲心抑郁”篇首詩：“同此佳山水，悲歡遇各殊。怡情增眷戀，失意助嗟吁。波共幽懷冷，燈隨瘦影孤。有心人不忍，走筆慰名姝?！睂⑸剿c故事主人心情聯(lián)系，而不是令人生厭的套話，詩詞表現(xiàn)了小說主題。2、以詩詞刻畫人物。如“蘇小小慧眼風流”中，寫蘇小小的裊娜之姿：“碎剪名花為貌，細揉嫩柳成腰。紅香白艷別生嬌，恰又鶯雛燕小。云鬢烏連云髻，眉尖青到眉梢。漫言姿態(tài)美難描，便是影兒亦好?！睂θ宋锿獗淼拿枘〖氈律鷦?。結尾詩詞：“世人腹空眼亦空。冰炭橫據(jù)胸之中。翻手覆手幻云雨，何況未遇識英雄。君不見，錢塘名妓蘇小小，獨具慧眼從來少。至今古墓在西泠，湖光山色相圍繞。”對蘇小小慧眼識風流的過人之處，小說表示出由衷的贊美。將詩詞與小說融合，增加了小說魅力。

其次，《西湖拾遺》保存了《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這兩種小說集，具有保存文本的價值。周清原在撰成《西湖二集》之前，當前撰成《西湖一集》，惟其書已不可見，亦未見諸有關著錄。在《西湖二集》卷十七《劉伯溫薦賢平浙中》文中，作者有云“先年《西湖一集》中《占慶云劉誠意佐命》大概已曾說過”，無意中透露出作者確有《西湖一集》之作但成書不久即湮沒無聞。《西湖拾遺》對《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的重復編選對小說的保存至少起到了一點作用?？v觀明清之際依賴選本而流傳下來的作品不少，如“三言”雖然在明末即引起極大的轟動，仿效之作不絕如縷，但清中期以后，并未見書目著錄，流傳下來大多有賴《今古奇觀》窺見一斑，直到近代一些學者從國外訪書搜求重印才重見原作面貌。由此可見，選本對原作的保存價值是不可忽視的。

《西湖拾遺》為選編“西湖”類小說的選本，通過對選本與原作的對比分析可知，經(jīng)過選者對原作的編排和修改，特別是在詩詞方面的改動，詩詞和小說融為一體，增強了小說的魅力。使選本具有高于原作的藝術價值。明末的《西湖二集》。和《西湖佳話》。被清人關注并引起共鳴、欣賞，經(jīng)過重新結集選編，從一定程度上擴大了原作的響，使《西湖拾遺》具有了較高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