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流域、黃土高原孕育了古老的中華民族,因而黃河在黃皮膚的華夏民族每個人的心頭,自有一份任何河流都無法取代的分量?!包S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黃河的咆哮雄渾,黃河的九曲十八彎,關于黃河的種種傳聞都會形成一種誘惑,成為一種讓你止不住腳步的動力,我便是在事先沒有計劃的情況下,從甘南直奔瑪曲,住宿一夜,晨探黃河第一曲的。
草原的清晨是寧靜的,瑪曲縣城也是寧靜的,連徹夜吠叫的藏獒都安靜下來。站在賓館三層樓窗前,可以俯瞰整個縣城,街道上還沒有什么人,只有三三兩兩的打工者,扛著鐵銑一類工具,去修環(huán)繞縣城的公路。縣城有大片的四合院落,土墻土院,插著經(jīng)幡,顯然住著藏民,藏民有養(yǎng)藏獒的習慣,據(jù)說瑪曲是藏犬的故鄉(xiāng),瑪曲的藏民更是家家養(yǎng)藏獒,即便進城也不例外。這就是瑪曲縣城夜晚藏獒吠聲不息的原因。
打開地圖就能清楚黃河從青海省巴顏喀拉山的鄂陵湖發(fā)源,向東南方向一路奔騰而下,卻迎面遭遇到海拔6000多米的阿尼瑪卿山,不得不繞道而行,到達甘肅省瑪曲縣境的采爾瑪后,卻掉頭折向東北,在瑪曲東南的嘎而瑪完成了一個轉折,由東向西經(jīng)瑪曲縣城,經(jīng)歐拉小鎮(zhèn)重新回到了青海,整個轉變過程恰在瑪曲縣境內完成,黃河彎道寬約40公里,形成水草豐美的草原,養(yǎng)育著2萬藏族同胞和近百萬只牛羊。這就是“天下黃河第一曲”的由來?,斍@個草原深處的縣城由此也獲得“黃河首曲縣”的美譽,每年都有不少游客、畫家、攝影發(fā)燒友來此探訪。
也正是由于黃河在瑪曲境內彎曲流過,帶來充沛的水量,形成大片濕地與沼澤,有大群的天鵝灰鶴游弋生息。也形成廣袤無垠的豐美草原,幾乎集中了草原上近百種科目的牧草,構成了如畫風景?,斍h城距黃河僅4公里,建有瑪曲黃河大橋,也是萬里黃河第一橋。大多數(shù)探訪黃河首曲的人也都從這開始。
清晨,我們泡方便面、吃黃河蜜瓜,離開賓館,又在瑪曲縣城徜徉一圈,僅幾分鐘便來到黃河邊上,最初一瞬,簡直不相信這就是黃河,既沒有壺口瀑布那種奔騰咆哮雷霆萬鈞的氣勢,也沒有風陵渡那寬闊無垠煙雨蒼茫的襟懷,甚至連寧夏平原黃河灌區(qū)那種泥沙俱下的渾濁都沒有!
眼前的黃河是那樣的平靜,波瀾不興,潺潺湲湲,從遠處的山巒間流來,向草原深處流去;寬度絕不超過300米,一眼就可以看清楚河對岸的巖石,狗尾巴草正在晨風中搖擺,關鍵是黃河的清澈讓人驚訝,自古“跳進黃河洗不清”的諺語就告訴人黃河是條渾濁的黃龍,事實上黃河也是世界上含泥沙量最多的河流。民間有“一碗黃水半碗泥沙”的說法,黃河流經(jīng)的許多地方都積累了引黃灌溉,實際也是引黃河泥沙壓鹽堿改造土壤的經(jīng)驗。這些都足以印證黃河含泥沙量之多、之渾濁。可眼前的黃河卻看不見一點泥沙,清澈見底,連河底麻雀蛋大小的卵石都看得清清楚楚。一陣晨風吹過,河水起了漣漪,倒映著天上的云彩,極目遠眺,河水云天一色,沒有孤鶩與落霞齊飛,卻有只草原蒼鷹在天空高高飛翔。
瑪曲黃河第一橋便建在這里,有簡易公路過橋通往青海和四川的郎木寺及若爾蓋草原。我們拍攝完大橋和黃河,又恰好遇見一位騎馬的藏族婦女拉著一匹馬來河邊飲水,創(chuàng)造了絕好的拍攝機會。但似乎還不盡興,索性開車過河,沿著黃河邊的公路奔馳起來,沿岸的草原平坦廣闊,有一些起伏的山巒,但都不高大雄奇,實際是巨大的緩坡,全被茂密的牧草覆蓋,天地之間全是濃濃淡淡的綠色,草原深處,有帳篷出現(xiàn),有炊煙飄升,有牛羊滾動,幾戶藏民各自用鐵絲網(wǎng)圈起偌大的草場,安靜地放牧自己的牛羊,享受著黃河首曲賜給他們的恩澤。
汽車終于駛上我們期待的一處高地,放眼望去,黃河從云煙蒼茫的雪域高原流出,那兒沉積億萬斯年的冰雪化為淙淙流水,越過千湖之縣瑪多,沿途九曲回腸,匯納百川,滋紅催綠,甩下一個個碧波蕩漾的湖泊;襟懷起一片片豐腴壯美的草原;孕育著一座座城鎮(zhèn)和村落,養(yǎng)育了漢、藏、回、土、蒙古、撒拉、裕固等眾多民族的兒女;若往下看時,黃河則出蘭州、潤河套、奔壺口、過龍門、穿越晉陜峽谷,滋潤豫魯平原,末了,直接催促出一個黃皮膚的偉大民族誕生……
夜宿瑪曲
能夠在萬里黃河第一曲的瑪曲住宿一夜,領略高原深處袖珍縣城的風采,徹夜聽藏獒那雄渾低沉的吠聲,完全出于意外。我們原本的目的是要去甘南藏族自治州首府合作市參加香巴拉節(jié),拍攝渴望已久的賽馬和??撇菰苋绶毙堑膸づ畛牵约澳菨庥羧珩R奶的藏族風情、藏族歌舞、藏式手抓羊肉……
種種誘惑,催人清晨早早起床,離開蘭州,告別黃河,飽餐一頓牛肉拉面,便驅車上路,七月酷暑原本炎熱,但甘南已在青藏高原邊緣,海拔超過三千米,一路上坡,清風拂面,十分愜意。路經(jīng)臨夏,正值麥收時節(jié),這一帶多系回民,男人戴小白帽,婦女則披黑紗巾,正在收割碾打小麥,到處一派繁忙。7月是瓜果成熟季節(jié),西瓜、白蘭爪、黃河蜜瓜在公路兩側都有大片種植,農民摘下就地銷售,在地邊搭上茅庵,摘下的瓜則裝箱裝網(wǎng),等待汽車裝運。這條公路系213國道通甘南拉卜楞寺,通若爾蓋大草原,也通黃龍與九寨溝的高原黃金旅游線,我們已經(jīng)不止一次走過,積累了經(jīng)驗,知道高原水沸點低,飯菜不易煮熟,稍不注意便鬧肚子,解渴最好是瓜果,所以就購了整網(wǎng)袋的黃河蜜,加上在蘭州準備好的整箱方便面,便可放心去闖有“小西藏”之稱的甘南了。
豈料,這時又接到甘南朋友電話,告知今年賽馬改在瑪曲進行,商貿與演出就在合作市區(qū),房間已定好,要拍賽馬,瑪曲也有熟人,十分方便。這位朋友系漢中老鄉(xiāng),來甘南30多年,當過瑪曲縣長,現(xiàn)已退休。一切只能去了再說。
香巴拉節(jié)原系藏傳佛教的一項宗教活動,由藏傳佛教六大寺廟之一的拉卜楞寺主辦,其時除寺廟舉辦曬佛、辯經(jīng)、酥油花燈展多項活動外,方圓數(shù)百公里的藏民都要騎馬攜家,在鄰近的??撇菰洗钇饚づ癯?,舉辦賽馬、叼羊、演藏戲、跳鍋莊,像過盛大節(jié)日一樣歡樂幾天。原本這項活動沒有超出本地藏胞范圍,人們也不大知道。可是自2001年甘南藏族自治州慶祝建州50周年時與香巴拉節(jié)結合舉辦了規(guī)模盛大的活動,10萬藏胞云集草原,吸引了許多外地游客和攝影愛好者,使香巴拉節(jié)名氣大噪,于是當?shù)卣隳昴甓寂e辦活動來推動商貿和旅游了。
到合作市后,只見滿街都是穿著鮮艷民族服飾的藏族同胞,透著濃濃的節(jié)日氣象,商貿街人頭攢動,演出活動也近尾聲,拍完一個膠卷便已走到盡頭。打開地圖,瑪曲距合作180公里,路況不錯,一半都鋪了柏油,時間也剛下午4時,朗耀的太陽還高懸在一碧如洗的藍天,經(jīng)不住賽馬和黃河首曲的誘惑,我們簡單吃頓午餐,告別朋友,便直奔天下黃河第一曲了。
離開合作市便是開闊的草原,其實合作市本身便是修建在草原上的城市,廣場高樓都是近年才有的。通往市區(qū)的大小道路,騎馬或行走的多是穿著各式藏袍的藏民,還有披著紫紅袈裟的喇嘛。路過每個村莊都能見到布滿五顏六色風馬旗的瑪尼堆和高10米左右的白色佛塔,佛塔邊多有老人或婦女在轉經(jīng),這是藏族同胞居住地的標志,也是他們日常朝拜的地方,透著濃濃的藏區(qū)風情。
到了碌曲縣的尕海鄉(xiāng),此處因有一大片高源湖泊——尕海得名。藍色的湖水,靜靜地躺在山巒起伏的草原之間,倒映著藍天與白云,高原深處的疾風刮過,吹皺一湖藍玻璃般的湖水,也吹動湖邊大片的高原蘆葦,有黑頸鶴展翅起飛,在湖邊覓食,有斑頭雁在草叢孵化幼鳥,山坡上啃草的牛羊不時發(fā)出長哞,像是對家園由衷的贊嘆。可惜,因要趕路,我們只是朝美麗的尕海投去贊美和留戀,便要離開蘭州經(jīng)甘南,川西阿壩至成都的213國道,沿專線去瑪曲了。路雖不寬,但卻剛剛鋪上了柏油,宛如一條黑色巨蟒橫在大草原上,我們的捷達奔馳起來如風般輕快。高原天氣多變,一塊烏云罩頂便是瓢潑大雨,好在時間不長,烏云便被西斜的太陽撕裂,露出大片晴空,遠處的雪峰,大片的草地,奔跑的云團全都在強烈的陽光照射之下,顯出本色,白的更白,綠的更綠,野花也更斑瀾,一切純潔至極、清澈至極。打開車窗,一股飽含草原清香的濕漉漉的潮氣撲鼻而來,讓人陶醉,讓人忘情,更讓人感到不來這里真是傻瓜!
車沿著黑色柏油路輕松翻上一處山埡,我們一看路標,大吃一驚,這兒正是瑪曲門戶山埡,海拔3902米。超過了海拔3700米的西藏首府拉薩,但我們卻沒有感覺到高原反應,也許是盛夏,正是牧區(qū)最繁密豐腴時節(jié),釋放的氧氣充足,當然也還有山色美景讓人陶醉的緣故。沿著高聳的山埡徐徐下山的時候,瑪曲大草原美不勝收的壯麗景色盡收眼底。此時太陽已快貼近地平線,像一團燃燒的火球,整個西天都布滿紫紅色的彩霞,給山嶺起伏的草原覆上一層黃澄澄的金輝,一群群晚歸的牛羊,白色的羊群、黑色的牦牛、紅黃雜色的馬群也全都籠罩在這層金輝之中。山腰、山谷、溪水邊的一座座帳篷飄起了炊煙,沒有風,煙都直直升起,在大草原上飄升起無數(shù)的煙柱,牛啼羊哞,馬群也不時發(fā)出長長的嘶鳴,此起彼伏,構成一幅瑪曲大草原有聲有色的壯美畫卷。我們的捷達伴著沙沙車輪聲,不知不覺間闖進這幅晚歸圖中,與蹣跚過公路的羊群并行起來。迎面一座高大的紅色牌樓高聳,上面寫著“天下黃河第一曲”,燈光閃灼的瑪曲縣縣城已在眼前。
瑪曲可能是中國最小的縣城之一,十字形的街道車開起來10分鐘就轉完,可能不足一平方公里,但還繁華,畢竟是方圓數(shù)百公里牧民政治、經(jīng)濟、文化的中心,政府機關、郵局、銀行、學校一應俱全,商店、酒鋪、餐館,還有服裝店、手機專賣店和卡拉OK廳,十字路口大約是中心,燈光下聚集著不少買賣毛皮、藏藥材等土特產的藏民,但都穿著厚厚的藏袍,高原晚間還有寒意。
我們下榻瑪曲賓館,三層藏式樓宇,設備齊全,房屋寬大,但在上樓梯時,我們已感到腿軟心跳,這是明顯的高原反應?,斍m屬甘肅,但元代規(guī)劃沿襲至今的地圖各省犬牙交錯,瑪曲實際已伸入青藏高原幾百公里,白天牧區(qū)草地氧氣充足,晚間注定會有反應。我們前幾次在青藏邊緣行走已積累了經(jīng)驗,進房間先休息,靜靜地躺上一個小時,讓身體尤其是心、腦血管慢慢適應環(huán)境。然后起來,不要到街上吃飯,免得生冷不熟和浪費體力,就用開水泡方便面,水溫不夠也沒關系,因為面是熟的。要多加水,多泡一會,吃完腸胃熱乎了,再切吃黃河蜜瓜加幾塊巧克力,這樣身體的水分營養(yǎng)便補充夠了。在房間稍事活動,便躺在床上看電視,準備睡覺。
草原夜晚是寧靜的,寧靜的讓你懷疑這不是縣城,懷疑不是睡在設施齊備的賓館,而是躺在一處沒有牛羊啃草的高山之巔,四周靜的幾乎無一點聲息,只有掠過草原的風聲,瑪尼堆上風馬旗的招展聲似乎隱約可聞,有一瞬間,寂靜的讓人已隱隱不安,但突然,“汪汪……”的一陣狗吠打破寧靜,這狗吠不是一般吠聲而是非同小可,雄渾低沉,像是從整個身體里迸發(fā)出來,有種氣吞山河的音量,到藏區(qū)的人都知道這是藏獒,一種比普通狗足足大一倍的牧羊犬在吼,而且,一犬吼起,百犬響應,再無止息,都是那么雄渾有力,不可一世,仿佛要告訴世人它們才是草原主人。那晚,不知什么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伴著黃河首曲的風聲和此起彼伏的犬吠……
藏區(qū)藏獒
在藏區(qū)徜徉,無論采風還是攝影,隨時需要警覺的便是提防藏獒,不要被偷襲咬傷,因為藏獒的兇猛非同尋常,一旦不小心被襲擊,不僅行走的全盤計劃打亂落空,鬧不好還會落下難以預料的后遺癥。
藏獒是藏區(qū)特有的一種牧羊犬,是誕生于青藏高原,又經(jīng)藏民多年培育、多年淘汰、優(yōu)生優(yōu)育出的一種威武、兇猛、忠于職守、不畏嚴寒、不畏艱辛,敢于和惡狼搏斗,和猛獸對陣的草原衛(wèi)士。
草原歷來流傳著“九犬一獒”的說法,意思是即使在青藏高原,也并非普通家犬、牧羊犬就能成獒。獒是從許多幼崽發(fā)現(xiàn)、選擇出優(yōu)種,再由育獒高手從小調教,采取許多從實踐中總結出來的經(jīng)驗來調教訓育它。比如選出的幼犬要餓數(shù)日,再放進旱鼠一類的草原小動物中,讓幼獒從小練就從搏斗中獲取食物的生存本領。再是奔跑、搏斗、防衛(wèi)、守寨等一整套牧羊犬必備的能力。這期間還有一個優(yōu)勝劣汰的過程,最后培育成功的藏獒,不僅個大,最大的藏獒竟然像小毛驢一樣,渾身長毛,頭大如斗,像獅子般威風,吼聲如雷,往往震懾得對手不敢前行。放牧時,羊群漫過草坡,藏獒必定會選擇一處高地警覺地眺望,喝斥頑皮的公羊不要走遠,震懾別的羊群不要靠近。暮歸時斷后,直到所有的羊只都歸來,夜晚守護羊圈則是天職,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聞風吠叫,真要有惡狼偷襲,藏獒也會奮不顧身撲出迎戰(zhàn),一只藏獒敢與兩三只惡狼對陣,一旦咬住,絕不松口,直到惡狼斷氣。故草原有“一獒抵三狼”的說法。
此外,藏獒認熟不認生,對主人十分忠誠,一旦和家人熟悉,就會恪守保衛(wèi)職責,在危急時奮不顧身保衛(wèi)主人。幾乎每片草原都流傳有藏獒在主人遭受雪災、火災、病倒荒原時搶救主人或幼童的傳奇故事。正是由于藏獒有這些優(yōu)良的品質和出色的本領,藏區(qū)牧民都喜歡養(yǎng)獒,幾乎家家皆養(yǎng),有的牧民還養(yǎng)幾只獒來放牧護寨。
但藏獒不認生人,若是不熟悉的生面孔,就會撲出來傷人,如無主人喝斥就很危險,曾在四川電視臺看到一則新聞,幾所學校組織運動員在若爾蓋草原沿當年紅軍長征路線競走,一位女學生誤入藏民牧區(qū),被藏獒當場咬傷,因當?shù)責o防狂犬疫苗和血清,必須拉回成都搶救,結果不知如何,但那女學生被藏獒咬后痛苦的呼喊卻使人難忘!
有此教訓,我在多次的藏區(qū)行走中,都視安全為第一,寧可放棄一些拍攝牧民日常生活的場景的機會,也和藏獒保持一定距離。再是攜帶長焦鏡頭,遠距離抓拍,若天氣晴明、光線充分效果也不錯。不過,在實際中發(fā)現(xiàn),藏獒似乎沒有傳說中那么可怕,在藏區(qū)十分普遍,有些時候途經(jīng)一些牧民較為集中的地方,五六戶牧民居住在一片水草豐美的川道河谷時,就會看見每頂帳篷前都有兩三只藏獒臥在那里,懶洋洋的,也許怕傷人,大多藏獒用鐵鏈拴著,幾次我試圖接近拍攝,它們也只吠上幾聲,就又臥在那里,讓人懷疑這是不是真的藏獒?
據(jù)說,藏獒的故鄉(xiāng)是在黃河首曲瑪曲一帶,經(jīng)多年優(yōu)選培養(yǎng)成功后,逐漸繁衍傳播至整個藏區(qū)的,數(shù)量倍增,不斷繁衍,就注定存在一個品種退化,需要提純名品的問題。據(jù)說在國際名犬市場,我國的藏獒因其個大、威猛、忠于職守已名列前茅,最好種犬每只售價達10萬美金。近年在國內也進入了寵物市場,內地不少人來藏區(qū)收購幼崽,帶回繁衍贏利,我曾見著漢江堤畔一戶人家養(yǎng)著幾只公母藏獒,專事繁殖,出售幼崽,每只約千元,凡事一旦進入商業(yè)運營,只顧降本求利,不去考慮動物命運,藏獒與生俱來的牧羊守護功能的喪失是遲早和必然的事情。
但我的藏區(qū)之行,還是與藏獒有過兩次有驚無險的遭遇。一次在瑪曲,拍完黃河第一橋從河堤返回,途經(jīng)一戶藏民住宅,只顧注意草地上四處奔跑的田鼠,不想幾乎走到一只碩大的藏獒面前,幸虧這只獒拴著鐵鏈,只是對我們瞪著黑亮的眼睛吠叫了幾聲,便又臥在那兒了。另一次是在阿壩,我看見公路上方的山坡上,一座帳篷前,一對年青的藏族夫婦背著孩子正要跨騎摩托,可以拍幅好照片,忙端起相機,不想?yún)s撲出一只毛發(fā)直立的藏獒,向我狂吠不已,急中生智,立即把鏡頭對準藏獒,“咔嚓”一聲,開車就走,回來沖洗一看,沒拍上年青的牧民夫婦,卻拍出一只威風凜凜的藏獒。
責任編輯 苑 湖
王蓬 陜西作協(xié)副主席,漢中市文聯(lián)主席。著有《王蓬文集》8卷。作品被收入多種選集,數(shù)次獲得國家級、省市級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