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迎
從早年周璇的活潑自由、敢愛敢恨,到瑞玨這樣一個傳統(tǒng)、內(nèi)斂的女性,這一路演來,正好符合你年齡層次的變化。青春會一點點消逝,我們會越變越老,到了你這個人生階段時再去讀解瑞玨這一女性,會聯(lián)想到自己嗎?
2003年,我們滬劇院集合了最強的演員陣容在上海大劇院演出《家》,引起很大反響。當時的戲,雖然好看好聽,但我總覺得缺了點什么——比較忽略細節(jié),人物情感也不夠深刻。這次再演瑞玨,我希望比2003年提高一個層次。曹其敬導演將《瑞玨》作為一個女性題材來處理——瑞玨這一集中國傳統(tǒng)女性優(yōu)點于一身的人,從走入高家的第一天起便開始毀滅,從這個被毀滅的生命中,我們看到了當時世界的殘酷。曹導賦予我很多靈感,她告訴我要將瑞玨和以往演的老式女人區(qū)別開來,她矜持內(nèi)斂、賢惠優(yōu)雅,但也有情感的跳躍性和不同年齡層的豐富性。
你因璇子而成名,那時候你還很小,才二十歲。張愛玲曾說“出名要趁早”,這句話有很深的含義,你覺得早出名對于你這一生是益處多一點呢,還是壞處多一點?
我覺得成名早晚的好壞是沒法說的,這要看以后的整個發(fā)展。如果成名早,你能把握住,那當然是早的好;但有時候你成名早,各方面仍不成熟,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話,那成名早也會毀了你,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你一直在講一個詞——“把握”,把握好自己人生的方向。比起同時代的演員來,你的藝術起點顯然比較高,而且這么多年來也把握得非常好,你怎么會對成名這樣一件事有如此成熟的看法?
其實我在成名前也經(jīng)歷了很多挫折。記得還沒畢業(yè)前,我曾和同班同學孫徐春、倪幸佳等合演滬劇《星星之火》,我演包身工小珍子。其中有一段“隔墻對唱”的戲在上海灘非常有名,可每當我唱到其中的高音時就緊張,又不知用什么方法去解決,于是就拼命瞎唱,不想竟走調(diào)失聲了,臺下的觀眾喝起了倒彩。幾次下來,老師認為我比較怯場,天賦又不佳,讓我考慮改行。我的自尊心一下受到了挫傷,覺得怎么那么不順,我來學戲就是要站在舞臺上表演的,雖然與同班同學相比,那時的我在個頭和長相上并不出眾,但我可以在唱腔、運腔方面勝人一籌,唱得好聽,唱得有韻味。正巧那時,我們學館來了幾位聲樂老師,教學生怎么用氣、怎么用嗓,怎么進行聲音共鳴,這仿佛讓我看到了一線希望和曙光,于是我就到聲樂老師那里求教,讓他幫我解決嗓音問題,接著便是日復一日的苦練和鉆研,這才有了后來《璇子》的成功。
現(xiàn)在看來,這是個十分聰明的想法。其實每個人都有可能成功或失敗,而所謂的成功,無非是把自己的長處在恰當?shù)臅r機表現(xiàn)出來并為大眾所認可。從你走過的這段路來看,你認為自己是個理性的人嗎?
該理性的時候我就理性一下,不該理性的時候我也會放縱自己,但在整個過程當中,我仍會不斷思考。我是個喜歡腳踏實地的人,我對自己有清晰的目標和定位,有了這些,人生才能形成一個清晰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