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樹韜
好些年前,我在鄉(xiāng)鎮(zhèn)中學教書,工資不高且常被拖欠。老婆雖沒有正式工作,但她會做小生意,收入遠遠超過我。那時她一心煩就會對我吼:“真是瞎了眼,嫁給你!”我總是嘿嘿一笑:“你賺得再多,總歸是個擺地攤的;我錢再少,好歹是個國家教師?!边@樣,我勉強和老婆打成平手,但老婆總覺有優(yōu)越感,我也覺得自己面子沒她大。
如今,小生意越來越難做,老婆的收入也越來越少。辛辛苦苦干一個月,只有幾百塊錢。而這時我調進了城,工資翻了好幾倍,偶爾還有點稿費什么的,夫妻收入水平越拉越大?,F(xiàn)在,她的收入只有我的幾分之一。
我的收入越來越高,對家庭的貢獻越來越大,可家庭這座“大廈”的基礎卻動搖起來。老婆是個極愛面子的人,而且喜怒哀樂都放在臉上,有時一句話沒有說好,她就變臉生氣,好幾天不理我。細想想,原來是自己無心的話語傷了老婆的自尊心。
記得有一回,我們一起到親戚家做客。席間閑談,說到社會分配問題,親戚開玩笑地對我老婆說:“你看你累死累活地干,掙得還不如樹韜零頭多,干脆在家呆著好了。”沒想到這一句話成了導火線,老婆為這話好幾天都沒給我好臉色,話里話外都酸溜溜的。后來,老婆的敏感、多疑和強烈的自尊心,給我布下了一個個“雷區(qū)”,讓我隨時面臨踩“雷”危機。面對岌岌可危的“圍城”,我決定進行低調處理,以躲避“危險”。除了嚴格遵守“老婆永遠是對的”這一鐵的紀律之外,我每次發(fā)工資后都表現(xiàn)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再找個恰當的時機如數上繳。落實到行動上,我是飯快做,衣勤洗,瞅個空子就打掃衛(wèi)生,家務活樣樣搶著干。她的朋友來了,我端茶遞水,細言慢語,絕對的唯命是從。岳母家的事,我更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對岳父岳母更是像對自己的父母一樣。
一天,老婆的一個“閨中密友”來了。我忙活間不經意地聽見老婆說:“我老公雖然很有本事,能掙錢,但在家里,我不僅是經濟上說了算,‘人權上也沒得說,他對我父母更甭提了……我很知足?!本瓦@幾句話,雖沒說得我熱淚盈眶,卻也讓我激動萬分。努力總算沒有白費。老婆知足,我就高興。
兩個人過日子,圖的是什么?不就圖個家庭和睦嘛。真的,我越來越發(fā)現(xiàn),老婆的面子很重要!
(摘自《江淮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