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清明

一、富翁之死

午夜時分，河西市朝陽區(qū)刑警中隊中隊長劉正陽雙手拄在辦公桌上閉目深思，手指間的煙頭上掛著長長的白色煙灰，屋里煙霧彌漫，桌角的煙灰缸里扔滿了煙蒂。

突然，劉正陽胳膊一抖，原來煙蒂燒到了自己的手指。劉正陽站起身來，背著手站在窗前，思緒仍然沉浸在剛剛發(fā)生的血案中。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夜里的寧靜，女民警小楊走了進來，打開手中的文件夾說：“劉隊，死者臉部和頸部有道1厘米劃痕，應(yīng)該是兇手在推被害人時，玻璃破碎劃破所致。案發(fā)時間大約在12日午夜12點左右，初步判斷是謀殺案。死者身份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死者名叫徐西龍，今年55歲，多年旅居國外，兩個月前才回國定居，據(jù)說個人有上百萬資產(chǎn)?！?/p>

小楊匯報完后，合上文件夾看著劉正陽。劉正陽略一沉思后問小楊：“你怎么看這起案件？”

小楊說：“從死者的情況看，兇手謀財害命的作案動機要大一些。”

劉正陽說：“現(xiàn)在看來下這個結(jié)論還為時過早?！彼艘豢跓熀髥栃睿骸八勒叨己褪裁慈私佑|過？”

小楊說：“死者無兒無女，一個人鰥居，家里只有一個保姆。從保姆那里調(diào)查得知，死者在這個城市里有一個姐姐，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但他姐姐在多年前已經(jīng)過世，他姐姐的兒子王強——也是他的外甥經(jīng)常去看他。鄰居們都說王強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沒有錢的時候才來找他的舅舅?！?/p>

劉正陽說：“那就先從王強入手?！?/p>

二、外甥疑點

金山夜總會里燈光閃爍，人聲喧囂，一個年輕微胖的男子正在呼朋引伴舉杯暢飲，身邊還摟著一個妖艷的女子。男子正和女子打情罵俏的時候，兩個陌生男子站到他的面前問：“你是王強嗎？”王強略帶警惕地問：“你們是……？”陌生男子亮出證件說：“我們是警察，你舅舅的案件請你配合調(diào)查一下?！?/p>

3個人來到夜總會的咖啡廳，小楊做筆錄，民警趙明和孫永剛坐在王強的對面。王強滿臉的不屑，嘴里嘟嘟囔囔地說：“我舅舅死了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我會殺害我的親舅舅？”趙明說：“任何和死者徐西龍有聯(lián)系的人我們都要調(diào)查，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這樣有利于案情早日水落石出?！蓖鯊娬f：“好，你們問吧?！壁w明問：“12日午夜12點，你在哪里？”王強拍了拍腦門說：“12日午夜12點，12日午夜12點……啊，想起來了，12日午夜12點我就在這金山夜總會?！壁w明說：“有誰能證明你在這里？”王強說：“有個人能證明。”孫永剛問：“誰？”王強一臉壞笑地說：“一個小姐?！睂O永剛說：“你把她叫來。”

王強打了個電話，大約5分鐘后，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走了進來。趙明問她：“12日午夜12點左右，王強是和你在一起嗎？”那女子看了眼王強，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趙明壓低了語調(diào)說：“別害怕，實話實說?！蹦桥舆@才說：“那天午夜12點左右，強哥是和我在一起。我記得特別清晰，強哥那天比以往要大方，給了我一些錢?！?/p>

趙明用嚴厲的眼神看著王強，王強低聲說：“12日晚上我是去了舅舅家，可是舅舅不是我殺的。我怎會殺自己的親舅舅呢？”趙明看了眼孫永剛，問王強：“具體什么時間？當(dāng)時就你舅舅一個人在家嗎？”王強想了想說：“大約是晚上8點，當(dāng)時除了保姆，還有吳麗麗也在舅舅的房間里?！?/p>

趙明趕緊問道：“吳麗麗和你舅舅什么關(guān)系？”王強情緒有些激動：“舅舅一定是被這個小妖精殺害的！她跟著舅舅就是為了爭奪他的財產(chǎn)，你們一定要調(diào)查她，兇手就是她！”趙明按了一下王強說：“別激動，你放心，我們不會放過任何疑點?！彼攘艘豢陲嬈?，接著問道：“你舅舅當(dāng)時對你說了些什么？”王強回憶說：“我對舅舅說我沒錢花了，舅舅并沒有像以前那樣教訓(xùn)我一頓，只是嘆息了一聲，然后從抽屜里掏出一把錢，放在我手里，以前他可沒這么爽快過。我走的時候，舅舅就對我說了一句：你好自為之吧。很失望的樣子。我也沒理會，舅舅一直都說我沒出息。我沒想到他老人家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蓖鯊妭牡氐拖铝祟^。

三、情人謎團

回到隊里，趙明和孫永剛向隊長劉正陽匯報了情況。劉正陽聽過匯報后，說：“看來，王強沒有作案時間。”趙明說：“對于王強也不能放松警惕?！眲⒄栒f：“對，凡是進過徐西龍房間的人都有作案可能?！彼ｎD了一下說：“接下來調(diào)查一下吳麗麗。”

吳麗麗今年三十多歲，長得白皙漂亮。據(jù)吳麗麗說，她是在健身館里和徐西龍認識的，那時候她剛剛和前夫離婚，和徐西龍接觸幾次后，對他印象不錯，慢慢地就被徐西龍穩(wěn)重儒雅的風(fēng)度迷住了。雖然兩人相差了二十多歲，但還是跟他好上了。劉正陽問吳麗麗：“你當(dāng)初跟徐西龍好，是不是奔他的錢去的？”

吳麗麗猶豫一下說：“這當(dāng)然是一部分原因，誰不喜歡錢?。课乙蚕脒^，嫁給他以后就衣食無憂了，不過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他這人還是不錯的?！眲⒄枂枺骸?2日的晚上你去沒去過徐西龍的家里？”

吳麗麗說：“去了。老徐早上就給我打電話說，有個東西要送給我?！薄笆裁礀|西？”“一枚金戒指。”“當(dāng)天晚上都有誰去了徐西龍家里？”“晚上8點左右，老徐的外甥王強去了?！眳躯慃愅蝗患拥卣f：“一定是王強殺死了老徐，他為了獨吞老徐的財產(chǎn)，連自己的親舅舅都下得了手！”劉正陽看了看趙明，又問吳麗麗：“你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大約晚上9點?！薄白叩臅r候，徐西龍和你都說什么了？”“老徐抱了我一下，并感謝我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陪在他身邊。”

調(diào)查完吳麗麗，案情又陷入了困局。王強和吳麗麗都認為對方有作案動機，但都沒有作案時間，那么究竟是誰殺害了徐西龍呢？劉正陽沉思了一下對身邊的隊員說：“那天晚上除了王強和吳麗麗，還有誰在徐西龍身邊？”趙明說：“保姆，但是那個保姆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呀！”“再傳保姆！”劉正陽的聲音鏗鏘有力。

四、再傳保姆

在案發(fā)后第一時間，刑警隊就找到保姆詢問了當(dāng)時的情況。保姆再次來到刑警隊，緊張得手腳有些發(fā)抖。劉正陽對保姆說：“不用害怕，就是再核實一下有關(guān)徐西龍的情況，有什么說什么就行了。”劉正陽對保姆說：“你再回憶一下12日晚上徐西龍家里發(fā)生的一切?！薄拔疑洗尾欢颊f過了嗎？那天下午5點多的時候，老徐的相好吳麗麗來看老徐，吃過晚飯后老徐的外甥來找老徐要錢。老徐外甥大約在8點半離開的，9點左右吳麗麗也離開了。10點多的時候，我看老徐還在客廳里發(fā)呆，我就勸他早點休息。老徐說他再等等，讓我去睡。正在熟睡的時候，就聽見玻璃窗被打碎的響聲?！薄袄闲焖狼岸甲隽诵┦裁?？”“我在另一個屋里，他在客廳，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就聽見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些什么，到底說什么也沒聽清?！眲⒄栂肓讼?，突然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轉(zhuǎn)身穿上了警服，對身邊的隊員說：“走！”

五、真相大白

徐西龍的房間里冷冷清清，但屋里收拾得井然有序。刑警們仔細勘查著，生怕遺漏了一個細節(jié)。趙明在床頭發(fā)現(xiàn)了徐西龍生前用的手機，把他交到劉正陽的手中。劉正陽打開手機，點出“語音功能”，用手點擊后，突然傳出了徐西龍的聲音：“人們都以為我是一個富有的人，其實在回國之前，我在國外的公司早已破產(chǎn)。我本想在國外度過余年，但在故土一直有我的牽掛。24歲那年，妻子棄我而去，把兩歲的兒子也扔給了我。我心灰意冷，就獨自闖蕩到異國他鄉(xiāng)，把兒子放在姐姐那里寄養(yǎng)。這次回國，本想父子相認，但看到他現(xiàn)在不學(xué)無術(shù)的樣子，我心里痛苦至極，就沒有父子相認。在這里，非常感謝麗麗和保姆一直陪伴在我身邊，盡管麗麗以為我有很多錢，奔著我的財產(chǎn)而來，但是她讓我少了很多寂寞……”

劉正陽通過錄音里內(nèi)容，找到保險箱鑰匙和密碼。在保險柜里，劉正陽發(fā)現(xiàn)了一張醫(yī)院診斷書，原來徐西龍患上了肝癌，已經(jīng)到了晚期。下面又發(fā)現(xiàn)了徐西龍參保的人身意外傷害保險單，劉正陽看見受益人一欄填寫的是王強。

“這就是徐西龍的死亡證明。”劉正陽揮著手中的資料對身邊的隊員說，“徐西龍為了使受益人——也就是自己的兒子能夠得到保費，只有偽裝被人暗害的場景來迷惑我們和保險公司，其實他是自己跳樓自殺的！”劉正陽說完，現(xiàn)場一片沉寂，只聽見保姆抽泣的聲音。

（責(zé)編：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