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命的流光

人到了一定年齡，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去想一些過去的事情，這種現(xiàn)象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衰老的開始，而我，也就是在這樣一年又一年流逝的歲月里，越來越覺察出這種情緒的存在。

那天聽廣播，聽到梅艷芳的死訊，心里起了一點波瀾，但也是淡淡的。接著就聽到她那渾厚的嗓音在整個空間里彌漫，“女人花開……”，而就在這如怨如訴的歌聲中，一朵花已經(jīng)在凌晨里無可避免地凋謝了。不管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怎樣的狂風巨浪，不管她有著怎樣為人所熟知或未知的情感，一切都終將歸于平靜。這就是宿命，是世間的每個人都躲不掉逃不開的劫，只不過或早或晚、或驚天動地或悄無聲息。

宿命的話題總顯得有些沉重，而積極的入世似乎也缺乏合理的理由，只是生活還是在繼續(xù)，從容淡定、波瀾不驚。以前的幾十年以后的幾十年也將這樣，或許還會有激情燃燒的時刻，但也只會是曇花一現(xiàn)。不知在什么樣的年齡就開始深味了這種無聊，譬如在某天某日淡淡的咖啡香氣中，相擁而坐卻無話可說的沉默。這種沉默的力量是巨大的，它甚至教會我們?nèi)ネ鼌s，去忽視，去看透，去……無所謂，而當一切都變得可有可無之時，生命才真正像一片飄浮于水中的樹葉，恢復到它本來就有的位置。那個搬了凳子在田埂邊曬太陽的懶人似乎比一個匆匆的行者更明白生命的真諦——與其在繞了一大圈之后才知道享受生活，何不在一開始就直奔主題?!然而，這句話說起來總是比做起來要容易許多，大多時候，我們是被欲望與環(huán)境左右了思維與情感，而一旦錯誤既生，便無從后悔。

說到底，其實是很難用好或壞來衡量人的一生的，無數(shù)個偶然鑄就生命，而無數(shù)個選擇決定歷程，最后的結(jié)局往往懸于當初的一念。即所謂的天理循環(huán)，因果報應。到了這里，任何一種宗教都陷于混沌之中，如盤古開天辟地時的無知。只有一點是被科學肯定了的，那就是物質(zhì)不滅，死死生生。

生死對于個體的絕對和對于整體的相對使這個沉重的話題在一瞬間變得舉重若輕。就像那個愚人節(jié)的午后，在異鄉(xiāng)的旅途中，臨座女孩兒手中的報紙上那條碩大的標題，然后在心目中仿佛看見他從高高的樓房頂上。翩然落下，如一只輕盈飄逸的蝴蝶，姿勢妙曼絕美，即便是與事實相?！в谑遣怀蔀榘В从谑且膊怀蔀橥?。春日的陽光里回蕩在心頭的只有這樣的一句話：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于是。在生命的流光中，在歲月的飛逝中，我看到花開花謝，潮漲潮落，想起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2、隨便說說

有的時候，年齡是一個分水嶺。

或者。我的這一定義只是適用于自己，對其他人而言并不確切——每個人的生命中都有這樣一些時刻，之前是大大區(qū)別于之后的，而我的蛻變，差不多是恰好落到了三十以后。

三十以前的歲月是懵懂而雜亂的。沒有固定的模式，仿佛一切的發(fā)生都有可能，不確定的因素貫穿了整個成長的旅程，也常率性而為。實在值得慶幸的是自己沒成為一個壞人，其實壞還是有一點點的，這得承認，不能因為善良的背景而去回避一些已然不善的點滴，這也是到了三十以后才擁有的品質(zhì)，因為在此之前，我大抵還是喜歡把自己吹噓得完美無瑕的，只不過年紀越大的時候，越是發(fā)現(xiàn)這種掩飾總是欲蓋彌彰，倒不如索性承認來得坦誠。

許是因著同齡的緣故，我比較喜歡一個叫黃磊的藝人。他的年齡跟我相仿。但才華橫溢。在我還在按部就班地過著一種看上去很平凡的生活的時候，他的觸角已伸到了很多領(lǐng)域，這個世界上像他這類的人應該是舉不勝舉，但我還是喜歡他多一些。比較大的原因就是他的氣質(zhì)，含蓄內(nèi)斂而不張揚，但卻有著絕對的實力。我不會拿他去和張藝謀、馮小剛、陳凱歌之流的去比較——他們顯然不在一個層次之上，而黃磊的層面，恰恰是符合我的喜好，文學與音樂的完美結(jié)合，使他所演的一些角色的整個氣質(zhì)都貫穿在一種淡淡的憂郁與對純美的追尋與向往之中，通常是含蓄的、陽光的一面很少見，但偶爾有時則是非常的溫馨。

其實到了三十歲，很多的東西已看得似透非透，離左右逢源不遠，離圓滑不遠。離無所謂也不遠。遠離的那些，如今看來，卻是彌足珍貴的一些。比如信仰，比如執(zhí)著。比如純真。然而說到底，有的時候也并不是真的失去，而是獨上層樓、欲語還休。生活就像大海的浪潮，時時卷起千堆雪，又時時任它雨打風吹去。一切的一切都像極了陳奕迅歌中唱的“十年之后，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可以擁抱的理由……”當初的情到濃時情轉(zhuǎn)薄，心頭翻騰的驚濤駭浪和情到深處的戛然而止，現(xiàn)如今回過頭去看不過是人生中燦如煙花般短暫的一瞬，更深的感覺卻是“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笔篱g情感的種種正如楊絳先生《我們仨》中的古驛道，重復著尋找、相聚、失散的主題。無論愛與恨、情與仇、男與女。這時候開始明白父親當年眼中的悲憫與痛惜，然而，所有他曾經(jīng)不希望發(fā)生的一切。自己卻早已親身經(jīng)歷。“劫”字之含義，在三十年之后總算是塵埃落定，至此心中，再無半點漣漪。

這個時候，還有多少人在聽達明一派的《石頭記》呢?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理會其中的意蘊呢?當日子一天天重復著的時候，你可以不止一次地聽到某些東西離開身體的聲音，輕輕地、悄悄地，卻有著如蛇蛻皮一般的分裂與痛楚。你明白，那些你曾想保留與挽回的種種，已是在無可辨駁地失去著了，你用眼角的余光目送著它的離去，不敢也無從對視，然后，你聽到來自生命深處的一聲嘆息。

在絲絲點點、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紛紛擾擾、真真假假中，我們已逐漸忘卻了那些童年的歌謠。這就是長大，這就是隨著每個新年的到來我們所能得到的最大的真實。但在摒棄生命中那些因浮躁而生的簡單的快樂之后，那些離去的，是什么?而將來的，又是什么呢?在這樣猶疑的時候。仿佛只有老人們的話勿庸置疑了，什么是最重要的?

他們說：“活著!”

3、文字三重門

與文字結(jié)緣不知是在什么時候，但依然記得老師在課堂之上讀過的那篇范文中堪稱經(jīng)典的一句——“我父親的臉紅得就像一只熟透了的大柿子”。這個比喻顯然不太恰當。當時就引發(fā)了全班同學的哄堂大笑，連拿著作文本的老師也笑得前仰后合。

但也就這樣愛上了文字，愛上了筆鋒輾轉(zhuǎn)于文字之間，唇齒盤旋于書香之內(nèi)的狀態(tài)。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被文字所能表現(xiàn)出來的情感與生活所左右著，甚至有些癡迷，讀到宋詞中“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縱是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以及“西風殘照。漢家陵闕”的部分，真有點走火入魔的感覺。古人用字的凝練常常達到今人望塵莫及的地步，我實在不，知道有幾人可以逃得脫諸如“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的柔情與感傷。世間的情感總是大抵如此，而現(xiàn)代虛無的情感在遭遇了柏拉圖的精神之美與木子美之流肉彈日記的狂轟亂炸之后多少顯得有點面目全非，全不如當初“猶抱琵琶半遮面”時來得誘惑和動人心弦。

也正因如此，文字便成為我久而久之的一種困惑。

第一重的困惑便來自于“文如其人”?，F(xiàn)在講到這個話題的確有點滄海桑田的意味，十幾年的傳統(tǒng)教育在鑄就了本人循規(guī)蹈矩及木訥的個性之外，優(yōu)點便所剩無幾。這也注定了超越于我而言實在是天大的一件難事。同時，幾十年的慣性思維也常常讓人不由自主地將作者與其為人聯(lián)系在一起，首遭其殃便是賈平凹，而其劃時代的作品便是《廢都》。在此之前，作家是一個十分令人仰慕與尊重的職業(yè)，甚至曾一度成為我終身為之奮斗的理想，但一紙廢都卻讓人望而卻步。初看時的天真以為這不過是作者的臆想，多少有著高乎生活之上的意味，然而一個當時只比我大了兩歲的兄長給了我當頭一棒，生活的磨煉讓他可以用一種絕對可信而且居高臨下的口氣揭穿了真相，他肯定的語氣好像是那活脫脫說的是一只被活剝了皮的青蛙，讓我看到了文壇上的某些真實，這也令我對文人的情感猶疑起來——那些曾經(jīng)在紙上鮮活過的人和事，到底有多少是反映的真實呢?或許不過是矯揉、或許不過是求而未得，或許只是一個騙局，那么在妙筆生花之后，又有什么是可以真正打動情感與心靈的呢?其實即便是這樣一個問題也透著十分的幼稚，因為接下來我就親眼看到了某些打著文人旗號，堂而皇之地干著某些可恥的勾當。這是我在文字的路途之中上下求索的第一重門，而這重門之后，一切罩在作家頭上的光圈就此轟毀，與往常不同，我反而更喜歡看街頭上，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真實的喜怒哀樂起來，與書本上那些足可以驚天地泣鬼神的情感相比，幸福生活原本要平淡雋永得多。

接下來的困惑便是人與文的位置，這個問題也是頗具爭議色彩的。一個初出道的寫手總是在不經(jīng)意之中或多或少地在文章中遺留下自我的痕跡，如同在法國一些現(xiàn)實主義小說中常常出現(xiàn)的那樣，作者的行為感情色彩會彌漫并貫穿于整個作品之中，這在某種程度上給那些關(guān)心作者生平與命運的人找到了一個窺視作者內(nèi)心世界的窗口。然而大多數(shù)的作家對這種作法說了“不”，他們以嫻熟的手法將個人的情感與思維排斥于人物情節(jié)之外，從而使作品顯現(xiàn)出一種別樣的生活態(tài)勢，從而與其本我相區(qū)分開來。兩者相比之下，顯然是后者更具有空間感和可塑性，正如一位朋友曾經(jīng)和我說過的一樣——沒必要將讀者都看成白癡，他們需要的不是精神領(lǐng)袖，而是一個能讓他自由選擇思維與行為方式的誘發(fā)體，令人遺憾的是，至今我也沒有能找到可以避開強烈個人表現(xiàn)欲望的方式。人與文的位置，是我所經(jīng)歷的第二重門，這重門與第一重門相比，更有點云中霧里的感覺。真實不可捉摸?；糜X又難以自欺。于是至今我仍在左瞻右觀、思前想后。

最后的困惑便是讀書。與日益上漲的書價相比，荷包里的銀子現(xiàn)在正是以幾何級數(shù)干癟著。然而盡管如此，讀書的速度仍然是趕不上書架上的書增長的速度。這里需得提一提古人的優(yōu)勢——古時的讀書人不用電腦不看電視不打游戲也沒有這樣或那樣的夜生活，他們生命中的大多數(shù)時候，是空閑而又有清靜的。這個大好的條件能讓他們有大量的時間用以閱讀前人與今人的作品，而且那時的交通也遠沒有今天發(fā)達，這就使洛陽紙責成為了一種可能。而在信息高度發(fā)達的今天這種幾率產(chǎn)生的機會幾乎等同于零，這讓我們在面對巨大的生存壓力的同時，不得不花費時間去尋找能使我們合理生存的所謂本領(lǐng)。于是，書架上的書是越堆越多了。自己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對知識的渴望在時間的腳步走近凌晨的時候是說什么也抵不過磕睡蟲的誘惑的，這使我對自己的將來充滿了一種強烈的憂患意識，我意識到自己永遠也不可能達到理想中博學的地步，大儒大雅更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夢想。與混沌的第二重門相比，這是我異常清晰而又異常悲哀的第三重門，門里的風景是那樣的吸引人，我甚至可以看見墻內(nèi)春天的影子，然而，我只能站在門外的冬天里，細數(shù)著漫天里飄舞的時間的雪花。

然而。即便是這樣，我依然不能否認，文字是我最向往與鐘愛的，那些跳躍在白色之上的黑色的小精靈們，那些附麗在虛幻之上的真實歲月，依然會是我平凡的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

4、浪漫的旅者

坐在我的對面，三月的陽光中，你的神情有些疲憊。

有淡淡的煙氣，從你的指問慢慢升起，盤旋、縈繞，直至散去……似剛從一場紛擾的戰(zhàn)事中走出，你仍未脫一身的硝煙，一路的征塵，你的目光深邃幽遠，遙不可及。于是，有一段靜默時光，任狂放的思緒奔馳在各自心底深處一望無際的莽原之上。然后，立馬提韁，相視而笑。

默契不知從何而來，但又何必探求那最初的一縷曙光?有的人縱是相守一生也未必知你懂你，而有的人，一瞬間便已足夠。那種顏色，是令你于身邊走過路過的千萬人中問一眼就能認出彼此的，因為志同，因為類似。

數(shù)十寒暑，花謝花飛，在離亂承合的世間的我們，是早已看慣了“紛紛擾擾作嫁，春宵戀戀變褂”的現(xiàn)實，然而，卻都兀自提著一盞孤燈，獨自游走于理想的荒原，向著這世間最后一眼清泉的方向疾走。早知前途荊棘密布，戈壁灘涂，而我們，卻依然義無反顧。

滿身的傷痕在痛著的同時也令人興奮著，因為你說：“這世間最可怕的是執(zhí)著。”于是懂了，執(zhí)著的是一種精神，一種意志，一種任天地變化月?lián)Q星移物是人非都依然不能改變的向往：執(zhí)著是一種追求，更是一種浪漫，是一種在痛苦的人生體驗中經(jīng)歷涅槃，在熊熊燃燒的生命的火焰中才能體味到的快樂，而我們，正是愛上浪漫的旅者。

不難想象心中的樂土——一杯茶、一支煙、一本書，一個明媚的天光，就這樣靜讀；或是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就這樣喧鬧；再或，什么也不坐，就這樣在陽臺透明的光線中，在一把舊式的經(jīng)歷了些年代的藤椅之上，枯坐一個下午，任思想游弋，天馬行空。飯還是要吃的，但卻不求奢華，“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衣還是要穿的，但卻不求錦服，因“一絲一縷，恒念物力維艱”；覺是不能不睡的，然廣廈千間。唯求七尺而臥。物質(zhì)可以是再簡單而不過。然而，精神卻必須是全天下最富足的。在燦爛的星空下面，我們在輕柔舒緩的音樂中睡去，一夜無夢……

其實，看來看去，這些都是一樁樁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只要有信念，只要有取舍。然而，達到這個夢想的旅程。卻似乎注定將耗盡我們的一生。

沉默。

是最后的回答么?不，魯迅先生說過，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而我們，是絕不會選擇一條通往滅亡的道路的。

早已習慣了這世間的停停走走，去去留留，見過玉潔冰清的不再蘭心蕙質(zhì)，見過意氣風發(fā)的變得老氣橫秋，見過才華橫溢的卻最終江郎才盡，見過執(zhí)著情感的卻屈從于物質(zhì)的利誘……見過得太多，慨嘆造化弄人的同時也不得不放下僅存的自尊，去謀求一計之生。然而，不能放過的，依然是心底的那片綠洲。

也許不能最終達到理想的彼岸：也許路行一半中，我們已心力交瘁：也許無數(shù)次我們都會徘徊在現(xiàn)實與理想之間，去尋求那水乳交融的共同點：甚至也許有的時候會想到放棄……但是，且慢，誰能說只有花開才是春天。只有瓜熟才能蒂落?!也許我們收獲不了整個季節(jié)。但我們至少可以收獲一枚青澀的果實，那雖不甘厚肥美卻余味無窮的味道，也可以慰藉我們或是繁華或是寂寥的一生。

于是懂了中國人為什么會在日常壓抑的生活空間中極力去尋求一種樂趣——那樸素窗欞上的剪紙，那煙熏火燎之中的楊柳青，那刻得美妙絕倫而又富有超凡想象力的雕花床，那開壇香百里的九九女兒紅，說到底，這是一個浪漫的民族，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關(guān)于浪漫的夢。卻從塵外看塵中，無論是懂我的你，還是知你的我，甚或這世間的每一個，都是浪漫的旅者。

5、翦窗雨話

早上天陰陰的，不一會兒果然下起雨來。

難得一個休息日，本來準備上街轉(zhuǎn)轉(zhuǎn)，沒想到天公留人?？磥恚鋈ナ菦]指望了。好在手上還有一本書可看，家中還有香茶可喝，于是，在憤憤了幾秒鐘之后，我又開始怡然自得了。

這是一本有關(guān)清朝逸事的書。有時連自己也奇怪，生活在新千年的自己，為什么總對一些古老的東西特別感興趣。唐詩、宋詞、元曲，看起來有滋有味，講起來眉飛色舞。不過，現(xiàn)在的朋友中，已很少有那種能與你只談興趣，不談經(jīng)濟的人了。慢慢地。有時連自己也很疑惑。到底自己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但疑惑歸疑惑，生活的時代是真實的。

就這樣捧著書看著，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眼光就穿越了書本上鉛灰的字體。我似乎看到了許多年前，那個盛極一時的王朝中的人們，在如何演繹著一幕幕悲歡離合、陰晴圓缺的故事。歷史上的謎太多。多得讓人無法盡解，而也就在這點點滴滴中，或可看出一些人生的真義。

人之于歷史，不過是滄海一粟。一個人的一生于自己是全部，而于歷史，也只不過是一瞬而已。那么，在人短暫而又綿長的一生之中。應該捉住什么才會令今生無悔呢?對于這個問題，沒有人能給出正確的答案。世間有的人愛名，也有的人愛利，這本都無可厚非。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思維感觸著這個世界。對于世界的看法不同。也就使每個人的走的路不同，也使不同的人的人生煥發(fā)出異樣的光彩。這種光彩使我們在他人的眼光中得以區(qū)分開來，并成為一種特別。有緣的相互吸引，無緣的對面不識。天涯咫尺，全在一念之間。明知道這所有的一切情感最終都將歸于茫茫的宇宙，可人們還在千古不變地演繹著世間最平凡卻也最美麗的故事。說到這里，我們不得不對那些歷經(jīng)磨難之后，方擁有幸福與快樂的人們報一種仰幕之心，正是因為他們——這些明知虛無而又執(zhí)著追求的人們，才使得這個世界變得如此生動、溫馨與美麗。

有一位朋友曾和我談起過信仰。他說，這世間的人，有的信佛，有的信上帝，有的卻被摒棄于這幾種信仰之外，卻信了另一種宗教——生命。而信生命的人。卻是這個世間活得最為充實的人。

是的，生命是可貴的，而附著于生命上的一切。諸如真、善、美等等，才是生命之真正可貴之處。當生命消失于滾滾紅塵之中，這些生命中最可貴的東西，卻能夠生生不息、世世代代地存在下去，讓我們的后人得以繼承與發(fā)揚。那些努力奮斗了一生，而終于在世間留下千古芳名的人，是真正懂得生命的人，也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而這些，也正是我們今生所要追求的人生真義。

難得的休閑，難得的心緒，雨中的世界，仿佛更加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