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揚／譯

鼷鼠莫克豎起兩只警覺的耳朵貼在洞壁上，用心聽著外面的動靜。毫無疑問，什么東西掉在他頭頂上方的地上，似乎還能聽到輕微的呻吟。

“我最好還是出去看看，”莫克心想，“也許有人需要幫助。”

他飛快地把隧道挖到了地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從柔軟的泥土中探出了頭，開始他什么也看不見，他本來視力就不好，明亮的陽光又照得他眼花繚亂的。但敏銳的聽覺把他領到了呻吟的聲音那里——是只很小的鳥，躺在地上，已經(jīng)筋疲力盡了。

“我可憐的朋友！”莫克驚叫，“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你還好嗎？”

“我不知道。”鳥兒艱難地回答，“我……太累了……飛了好多天……”他長長喘了口氣，合上了疲倦的眼睛。

“好了，好了。”莫克安慰他，“不要再講話了，躺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取點水和食物來。”莫克急忙跑到了自己的貯藏室。很幸運，水壺滿滿的，但食物……他只有蟲子，并不是所有的鳥兒都吃蟲子……莫克匆匆趕回了鳥兒身邊。

“喝點水會對你有好處的，想不想來條挺肥的蟲子嘗嘗？”

鳥兒睜開眼睛，無力地點點頭，努力想站起來。莫克朝他潑了點水，這讓鳥兒有了點力氣。他掙扎著站了起來，開始喝水，喝啊，喝啊，喝啊，喝啊。最后他轉向莫克。

“你是不是說過什么蟲子？”他問。

莫克點點頭，把貯藏室里最好的蟲子遞給他。

“太好了！”鳥兒喃喃說著，一口把蟲子吞了下去，“我想，你只有這些了吧？”

“當然不，喏，盡量吃吧，隨便吃多少都可以。”

“謝謝，謝謝！”鳥兒感激地說，一連吞了三條蟲子?！班拧兜捞懒?！現(xiàn)在感覺好多了。真不知道該怎樣感謝你才好?！?/p>

“不用客氣?！蹦思泵φf，“很高興能夠幫助你?！?/p>

“喂，喂！”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抢吓笥芽税?！”莫克很高興地對鳥兒說，“來見見我的朋友，烏龜克巴?！?/p>

“我來給你介紹，對了，能問問你的名字嗎？”

“納坶，我叫納坶，是一只燕子?！?/p>

“你是怎么來到這個地方的？”當他們互相介紹之后，克巴問。

“非常偶然，”燕子回答，他開始講述他精彩的旅行。鼷鼠和烏龜出神地聽著他的故事；燕子和他的朋友，來自那遙遠的北方，但是一場大風暴讓他和朋友們失散了。

“??！”當燕子停下來歇口氣的時候?？税秃鋈唤械溃骸拔?guī)缀跬私裉靵戆菰L的目的了！我是來告訴你比賽的事情的?！?/p>

“什么比賽？”莫克問。

“就是年度首領競選比賽?！?/p>

“這次比賽什么？”

“一種球類游戲，大象紐布把它用力扔到空中，誰先拿到球誰就是首領了。”

“哎！”莫克說，“當然是大象會拿到球，他有一個那么長的鼻子?！彼^續(xù)說，“我并沒有什么惡意，但我確實覺得大象總是選擇那些他有把握贏的比賽。你不這么認為嗎？”

“確實是這樣。”克巴贊同道，“顯而易見，說起來這種比賽似乎不值得參加，但為了做做樣子，我們還得去應付應付。不過我真希望這次是別的動物贏！”

“比賽什么時候開始？”燕子忽然問。

“兩天后，怎么了？”

“哦，我隨便問問?！?/p>

“我想我得走了。”克巴說，“比賽的時候見，莫克。你會去嗎，納坶？”

“可能吧。”燕子沉思了一下回答，“也許會挺有趣的。”

比賽那天早上，鼷鼠莫克打扮得整整齊齊的，手里提了個很大的麝香貓皮制的包。他很以這個包而自豪，它原來屬于他祖父的祖父，后來傳給了他，每當去參加什么重要活動他總會帶著。

燕子納坶在等著他，他們一起去參加比賽。當他們快走到目的地的時候，燕子忽然停了下來說他累壞了。

“我能不能躺在你的包里？”他問莫克，“我并不重，而且我很想和你一起去那里?！?/p>

“當然可以?！蹦笋R上說，“進來吧。你會覺得挺舒服的。如果餓的話，里面還有一兩條蟲子。”

“你真是太好了！”燕子喃喃地說，他鉆進包里，“請把它稍微開著，我好呼吸。還有，不要向任何動物提及我，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就照你說的辦吧，我親愛的朋友?！蹦司o緊抓著包，繼續(xù)趕路。

許多住在數(shù)里之外的動物已經(jīng)聚集在供比賽使用的曠野上了。天氣非常熱，塵土飛揚。莫克倒是樂得把包放在地上坐著休息會兒。他四下里望著，不過因為光線太強和漫天塵土，還有他糟糕的視力的緣故，他連一個好朋友也沒看見。他聽見大象紐布正在向圍在周圍的動物解釋比賽的規(guī)則。莫克并不覺得有多大必要聽——像他這樣的一個小動物能有什么機會呢？他甚至看不見那個球，更不用說抓住它了。

突然間，大象吼叫起來。

“都聽懂了嗎？”他叫喊著，“拿到球的人就是新的首領，現(xiàn)在，準備好了嗎？預備……開始！”

他把球（一個綠色的野橙子）高高拋向空中。

球一直向上飛著，所有動物都擁擠著，互相推搡，伸長脖子看著這個球。一時間塵土飛揚，搞得他們連自己也看不清了，更不用說看見從包里飛出來的燕子納坶。誰也沒看見燕子在空中接住了球。莫克只是看到一個很大的綠球落在他爪子里。

“球在哪里？”所有的動物都在喊叫，“誰看見它了？”

“我?！蹦苏f，聲音很小很小，透著驚訝。

“你？鼷鼠？不可能！”所有的動物都大吃一驚。

“是的，在我這里?！蹦苏f著把球拿了出來。

大家都不說話了，待了一會兒，大象紐布明顯很不痛快，怏怏地說：“干得好，莫克，不過得一連三次拿到這個球才行?！?/p>

“哦?！蹦讼喈斒?，悶悶不樂地又回到了他的包旁邊。他向包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燕子正睡得很沉，就坐下等球被第二次拋出來。

“預備！”紐布停了停，大喊，“開始！”

球飛了起來，動物們又開始擁擠推搡，塵土彌漫。誰也沒有看見飛出來的燕子。所有的動物都在大叫：“球呢？誰拿到了？”莫克驚愕地發(fā)現(xiàn)球被他緊緊抓在爪子里。

“??！”他心想，“真是太不尋常了！”莫克疑惑地晃了晃頭，把球交還給大象。

紐布狠狠瞪著他，什么也沒說。莫克又坐回他的包旁邊。他現(xiàn)在十分激動，期待著下一次的“預備，開始”。

球又一次飛了起來。上升，上升，上升。動物們又在擁擠推搡，弄得塵土飛揚，燕子又一次悄悄飛了出來。球第三次又掉到了鼷鼠莫克的爪子里，他緊緊握住它，沒有等到別的動物叫喊“球呢”，就大叫：“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他高興地跳起了舞。

“干得棒極了！”克巴高喊，“現(xiàn)在你是首領了，莫克是我們的首領了！”所有的動物都在歡呼，除了大象之外。自己的計劃居然會失敗，紐布感到相當氣憤，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不過其他的動物倒是很高興，因為鼷鼠做首領肯定會比大象好。

回家的路上，克巴向既高興又自豪的莫克打聽起燕子，“今天早上好像沒有看見燕子？”他問。

“是啊，你可看不見他?！蹦嘶卮?，“這可憐的伙計太累了。他讓我把他放到包里，好休息一會。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他不會介意的。”

“他現(xiàn)在還在嗎？”克巴問。

莫克把包拉開一點兒，讓克巴看個清楚。

“你好！”燕子睡意惺忪地打著招呼，“比賽結束了嗎？”

“已經(jīng)結束了！”克巴說，“你猜誰是新的首領？”

“紐布，那頭大象？”

“不，是莫克！他拿住了球！一連三次！真是太精彩了！真遺憾你睡著了?！?/p>

燕子看著克巴，表情有些古怪。“是啊，”他漫不經(jīng)心地說，“真是太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