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對愛情有個充滿詩意的詮釋: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問一聲:“哦,你也在這里嗎?”
沒錯,愛是奇妙的,愛是神秘的,愛是很難有理由來解釋的,拿現(xiàn)在時興的話來說,愛是一種緣分。
緣分到底是什么?緣分就是千年一遇、萬年一見,就是千分之一的幾率、萬分之一的夢想成真;緣分要么不來,要么不請自來;緣分來了就好似中了邪,入了魔,讓人難以理喻。
知道了這個道理,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名門之后會愛上貧寒的小家碧玉,為什么體格健全的人會愛上白血病患者,為什么良家婦女會愛上犯有前科的小混混。愛情就是這么奇妙,世界就是這么五花八門。
如果愛情只是一塊劉利說的“腐乳”,簡簡單單地過日子,安安生生地活一輩子,只要能下飯就行,也許簡單是簡單了,安生是安生了,但這世界也就單調(diào)了、乏味了,了無生氣了。男女間就像一鍋清湯寡水的泡飯,除了一塊腐乳,再沒有其他菜肴,不備苦辣的酒,也不見冒泡的Beer,更不需要白的酸紅的醬,肚子是可以吃飽的,日復一日的麻木也是可以想見的了。這世界上的男人和女人就剩下了性——和動物沒多大區(qū)別的性。
這兩天正好在看《布達佩斯之戀》。這片子以前看過,這次再看,還是覺得那樣新鮮,令人著迷。
二戰(zhàn)前的布達佩斯,餐館老板拉西羅,鋼琴師安德拉,還有美麗的伊蓮洛娜,在那間小小的餐館中演出一場愛恨情仇。拉西羅和安德拉同時深愛著伊蓮娜,甚至心甘情愿地分享她的感情。三角形是最穩(wěn)定的,可三角戀是最危險的。奇怪的是,劇中的三人卻能保持一種微妙的平衡,而且這樣的畸戀竟然是賞心悅目的,絲毫沒讓人覺得超越了道德倫理的界限。
劇中,滿心愛慕所驅(qū)使的安德拉為伊蓮娜譜了首鋼琴曲,取名為“Gloomy Sunday”。這首曲子不僅征服了伊蓮娜,也征服了無數(shù)的觀眾。歌詞寫道:憂郁的星期天,你的夜已不遠,與黑影分享我的孤寂,閉上雙眼,就見孤寂千百度。我無法成眠,然孤寂隱隱而眠,告訴天使,別留我于此,我亦隨你同行……
這就是愛情,令人淚眼婆娑、肝腸寸斷的愛情。
如果沒有了這些,這世界會變成什么模樣?我真的是難以想像了。因為沒有了憂郁,也就意味著失去了喜悅;沒有了黑夜,也就意味著失去了白晝;沒有了孤寂,也就意味著失去了歡快。那時候當我們見了心儀的那個人,還會輕輕地說一聲“哦,你也在這里嗎?”
那時候已經(jīng)沒有“心儀”,只有那塊“腐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