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過了一半,還是沒找到另一半?!甭犔兆映@首歌的時候,我在復讀,把悄然來臨的青春揮霍得慘不忍睹。記不清日子是怎樣從指間溜過,只記得自己有時會乖巧地坐在教室學習,連飯都會讓同桌——一個從來都很乖巧的女生給我?guī)Щ貋恚欢袝r候卻會逃課整天整夜地上網,然后再回來乖巧地學習。日子似乎波瀾不驚,青春仿佛平淡無奇。只有那顆騷動的心始終不肯平靜,想著太多與高考無關的事,想逝去的青春,想還未到來的青春。
上了大學的朋友會斷斷續(xù)續(xù)地寄來一些信和明信片,講述著天南海北的瑣事。我知道他們是怕我寂寞,然而每次我還是快速地讀完,然后塞到一個自己都不容易找到的地方——我怕自己的心飛了,自己都找不回來?;叵朐涊p狂地自認為不是牛頓也是愛因斯坦的自己,回想曾經寧可被淋感冒也不肯打傘的自己,最終卻不得不接受眼前這個齷齪的自己。
成長其實是一個不斷否定自己的過程。我們一步步前行,一點點否定自我,然后不得不面對一事無成的自己。夢想就像一盞盞燈籠照在前方,當我們走近時,它卻迫不及待的熄滅了,于是我們向下一盞燈籠前進,卻終究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所以我們小的時候總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而當我們長大了,燈籠熄滅盡了,我們面對的只是一片黑暗。我們也許會自嘲地說;“呵呵,我不再是理想主義者,我現實了?!泵鎸χ車睦硐胫髁x者呢,我們鄙視他們嗎?不,我們沒有資格,我們只能同情他們。
《大話西游》中豬八戒看著空中的一片云說:“好大的棉花糖啊!”那幅畫面我至今還記得。因為我始終在想,那是一顆怎樣可愛的童心呢!
高四那年我宿舍的床里面貼滿了幾米的漫畫,是我的同桌,那個乖巧的小女生硬要我貼上的,她說做人不能太悲傷,看幾米漫畫是多么美好啊,于是我就貼上了。有張畫畫的是一個撐著雨傘的男孩在電話亭邊站著,焦急的等待著什么。在許多失眠的夜晚我都打著手電筒盯著那幅畫看,看他等到了么。然后思緒便如潮水般涌過來,“我等到了嗎,我還能等到那個我追了四年的女生么?”第二天我總是會紅著眼睛對同桌說:“看,我看幾米的畫看了一夜?!?/p>
畢業(yè)的時候我把那些畫全留在了墻上,我覺得如果換了地方,那個男孩便更不能等到他要等待的了。離校好久了,不知那幅畫是否還會在嗎。如果還在,我要真心的對畫上的男孩說,祝你好運吧!我等了四年,如今卻不得不放棄了!
也許高四的我真的太不老實了,老是喜歡胡思亂想。思考其實如蛇蛻一般,痛苦卻又是必然的,因為我們終究要長大,終究要面對自己的責任。
坐了近30個小時的火車才到哈爾濱,第一次坐了這么久的火車??粗磉吋婋s的人群,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因為我離開的是一個我毫不留戀的地方,去的是一個我并不想去的城市。我不去猜想多么美好的生活在等著我,因為夢想與現實總是差距太遠。有了夢想便有了傷痛。
記得初三的時候和一位很好的朋友寫信,我們總是約好用一樣的信紙,信紙的背景是厚厚潔白的雪和雪中一所小小的房子。那時我們總是想,如果在鋪滿大雪的夜晚月光皎潔該是一種怎樣的情景。如今我到了北國冰城,而她卻不知去了哪里。我好想告訴她哈爾濱明天就要下雪了,卻不想告訴她大雪被踏過就不再潔白——給她留一片無瑕吧!
宿舍樓門口有人在賣亂七八糟的盜版書,在一個不太起眼的地方,我看見了錢□書、老舍先生的書。在他們的旁邊,放著韓寒和郭敬明的書。仔細看了一下封面,發(fā)現他們是一個系列的。我啞然失笑,可笑著笑著我又止住了,起碼他們還值得盜版,還有人惦記他們,而我呢?在這個世間匆忙而過,留下什么呢?只有自己的嘆息吧!
青春像一扇打開的門,走出就回不去了!
還記得老狼的《月光傾城》是這樣唱的:
“月光下的城城下的燈下的人在等
人群里的風風里的歌里的歲月聲
誰不知不覺嘆息,在那不知不覺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