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平原,四周別說山,連個小土丘也沒有。放眼望去,藍天與土地交界處,總是一排淡綠色的樹,在氤氳的水氣里模糊著,
小時候的我,便總要坐在門檻上,苦苦思索那已想了無數(shù)次的問題,樹的后面是什么?
是白雪公主與七個小矮人的小屋?美人魚的大海?金色的城堡?幸福生活著的王子與公主?我就這樣,在一個個寧夏的夜晚,暢游在自己編織的童話里。
四歲那年,跟著爸爸媽媽去了一趟舅舅家,從此我對樹后的地方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樹的后面是蜿蜒的鐵路,而舅舅家就在鐵路邊上,那個轟隆隆叫的大鐵盒可以把我?guī)У侥莾?。我邊想邊瞅瞅那模糊的樹,仿佛真的看到了舅舅的小屋,又吃到了舅媽煮的香噴噴的雞蛋。
這時的我,好像突然間長大了,離開了童話,我在思考,從這兒到樹那兒有多遠呢?走到舅舅家要用一天嗎?大鐵盒可以把我?guī)У蕉噙h呢?突然,我興奮起來,這鐵路一定可以通向北京,我可以坐著鐵盒去聽鞠萍姐姐講故事。小時候瘋狂的想去北京,只是單純地想看看磁帶里的姐姐長什么樣。
我最終沒能知道走到舅舅家需要多長時間,我也不會再坐在門檻上傻傻地想,因為我長大了。那個小孩已經(jīng)大到足夠知道樹的后面不過還是樹,再后面不過是像我住的一樣的村莊。大鐵盒子叫火車,舅舅家也不在鐵路邊,只不過是幼時的我忽略了其它的距離。至于那個北京的夢,在我十二多那年在北京看到央視大廈時便悲哀地發(fā)現(xiàn),我再也找不回四歲時的激情了。
我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