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5月6口,陪伴我走過半個多世紀(jì)風(fēng)風(fēng)雨雨的老伴兒鄭振漢走了,留給我無限的思念與哀思,回想這牽手的57個春華秋實,先生的音容宛在,笑貌長存。感謝上蒼給了我一個相儒以沫的親密愛人!
我是土生土長的緬甸華僑,老鄭的父輩與我的父輩是同鄉(xiāng),都是福建廈門人,他是17歲時逃壯丁來到緬甸的。老鄭年輕的時候非常地儒雅帥氣,而且忠厚老實,我母親非常喜歡他,再加上同鄉(xiāng)的情誼,在我19歲那年便把我許配給了他,那是1948年,他26歲。在此之前我們之間根本就不了解,我是一個孝順的女兒,不敢違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幸運的是我遇到了一個好人,這一牽手就走過了漫漫57個年頭。
我和老鄭都非常熱愛自己的祖國,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當(dāng)時全仰光只升了11面五星紅旗,包括報社和社團,我們家便是其中之一。
1964年——1965年我們?nèi)医K于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偉大祖國。
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后,各民主黨派恢復(fù)活動,老鄭便參加了致公黨,是中國致公黨北京市委員會第一屆代表及創(chuàng)建人之一。
撥亂反正之后,我的工作非常忙,社會活動也很多,我先后當(dāng)選全國人大代表、北京市政協(xié)常委兼副秘書長、中國致公黨中央委員婦女工作委員會副主任委員等職,而這一切都離不開老鄭對我的支持與幫助。老鄭在做好自己本職工作的同時,也是我的后勤部長。尤其是他離休后,買菜、做飯、理財……家里的一切全靠他,有時我工作到很晚,而他卻把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等我回家。
2004年底,我和老鄭去緬甸探親、參加社團活動,他突然說不太舒服,我們便打算經(jīng)香港回國,誰知在香港便被醫(yī)院留了下來。
我平時身體不太好,常常跟老鄭說“我會走在你前頭”,而老鄭總是對我說“我活100歲沒問題?!闭l知病魔就這樣無情地襲來,望著老伴兒日漸憔悴的面容,我只能咽淚裝歡。
從1974年到1990年我因為癌癥做過4次大手術(shù),每次住院老鄭怕我吃不慣醫(yī)院的飯菜,每天風(fēng)雨無阻都要騎自行車給我送飯,病友們都羨慕我有一個疼我愛我的好丈夫,而她們的丈夫有的一個星期都不露面。聽說甲魚煲西洋參可以抗癌,這十幾年老鄭為我做了100多條甲魚,自從得了癌癥以后,我吃了十幾年的湯藥,都是老鄭給熬的,如果沒有老鄭的細心照料,我肯定活不到今天。
可而今老鄭卻要先我而去了,我怎能不傷心欲絕,在住院一段時間后,老鄭便深深地睡去了,再也沒有醒來。拉著老伴兒的手,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我不禁失聲痛哭,人去屋空,去時好端端一個人,回來卻已成白骨。
老鄭走了以后,家里的一切擺設(shè)都沒有動,我總覺得他還在,空氣中的一點一滴都彌漫著他的氣息,他還坐在老地方看報紙,照片中的他依然慈祥地向我微笑,我常常會情不自禁地與他說說話。醒過神來,卻已是物是人非。家中的一切都是老鄭打理的,上至證件、鑰匙,下至衣服、日常用品,我常常因為找不到某件東西而傷心落淚,這么多年是老伴兒一直默默地照顧我啊,失去了他,我仿佛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眼睛和手臂一樣。當(dāng)老伴兒在的時候,他干這一切仿佛都順理成章,一旦他不在了,才恍然發(fā)現(xiàn),他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不可或缺。
一年半以來,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之中,人也瘦了一大圈,我覺得自己這一生對老伴兒的關(guān)心實在是太少了,如果有來世,我希望還和老鄭做夫妻,我愿用我全部的生命去愛他呵護他,愿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永遠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