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1724—1805),名昀,字曉嵐,清代直隸獻縣崔爾莊(今河北滄縣)人,以博學多聞著稱于乾隆間,曾總纂《四庫全書》,晚年著文言筆記小說《閱微草堂筆記》,流傳至今。談起紀曉嵐,大家都會想起他是一位“鐵齒銅牙”的聰明才子,然而鮮為人知的是,他還是一位熱衷美味的美食家呢。
紀曉嵐一生走遍大江南北,見多識廣,學問淵博。又由于長期擔任清廷高級官吏,出入皇室及顯貴之門,門生故吏遍及天下,故得以品嘗各種山珍海味、名肴佳饌、奇瓜異果、香茗陳醪,對飲食有獨特見解,并進行了可貴的探索。
宦海沉浮,他在仕途中,曾被發(fā)遣到烏魯木齊數(shù)年,品嘗了許多珍奇的肉食,如吃了騾肉后,他感到其肉“肥脆可愛”。吃了北疆大漠中的獨峰野駱駝,感到其峰肉切小塊后燒了吃“極肥美”,并認為“杜甫《麗人行》所謂‘紫駝之峰出翠釜’當即指此。今人以雙峰之駝為八珍之一,失其實矣”(見《閱微草堂筆記》)。他又吃了許多新疆盛產(chǎn)的水果,認為葡萄當以吐魯番所產(chǎn)的為最佳,甜瓜當以哈密所產(chǎn)的為最好,指出北京人把綠色葡萄看成是最上乘的葡萄不妥,其實綠色乃微熟,不能甚甘;漸熟則黃,再熟則紅,熟十分則紫,甘亦十分矣。他還和哈密王蘇來滿探討了種哈密瓜的訣竅和技術,問哈密王為什么在北京種哈密瓜“一年形味并存,二年味已改,惟形粗近;三年則形味具變盡”,是不是因為地氣不同的緣故?哈密王認為是哈密不下雨,溫泉甘醇之故,所以瓜味濃厚。種于內(nèi)地,形味雖然會有變化,主要是因為“養(yǎng)籽不得法”,即培養(yǎng)處理種子欠妥的緣故。
紀曉嵐曾說,八珍中的熊掌、鹿尾等是常見之菜,只有駝峰出于塞外,不能常吃。一次,友人贈他用錦函包裝的特異海外山珍——猩唇兩枚。他打開一看,這是“自額至頦全剝而臘之,口鼻眉目,一一宛然,如戲場面具,不僅兩唇”的珍貴食品。由于他的私人廚師不會烹制,只好轉贈好友,友之廚師仍然不知烹制之法,又轉贈他人,后來甚至不知道轉落到何處,致使他深為嘆息。
滄州作為棗鄉(xiāng),金絲小棗自古聞名。紀曉嵐對家鄉(xiāng)物產(chǎn)不免情牽意掛。
紀曉嵐在《槐西雜志》中寫道:“崔莊多棗,動輒成林,俗謂之棗行?!奔o曉嵐酷愛吃棗,不明原委的人,竟然據(jù)此附會,神乎其行,盛傳他是猴精轉世。如清·姚元之《竹葉亭雜記》卷五:“人又言公為猴精。蓋以公在家,幾案上必羅列榛栗梨棗之屬,隨手攫食,時不住口?!睆埮嗳省睹钕闶覅苍挕肪硎灿蓄愃频恼f法。猴精之說,當然很無稽,但紀曉嵐大煙大肉一輩子,竟活到古人羨慕的八十二歲,想必小棗的調(diào)補功不可沒。滄州古諺云:“日食三個棗,終生不顯老?!奔o曉嵐的門生書法家伊秉綬有詩吟道:“渴飲玉泉饑食棗,壽如金石嘉且好。”想來不是受了棗鄉(xiāng)出身的恩師的影響,就是自有一番切身感受。
紀曉嵐愛吃棗,一定不象《竹葉亭雜記》里說的那樣只是擺在桌上,胡亂抓來?!澳芘悴杈颇芘闼?,也伴糕湯也伴糖”,棗鄉(xiāng)的吃法,花樣多多。傳統(tǒng)的干棗,懷揣袋裝,隨手解饞;糖浸的蜜棗、酒悶的醉棗、去核烘干的脆棗,也各具風味;更有蒸的棗糕、棗卷子、棗饅頭,煮的棗粽子,打的棗泥月餅。此外,熬棗粥、煮棗飯、釀棗酒,沏棗茶、制棗醋……琳瑯滿目,足足可以開個棗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