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暴力電影指一些強盜片,警匪片等,其中的暴力行為和場面,表現(xiàn)了暴力的殘酷性,毀滅性和罪惡性,而吳宇森將“暴力”和“美學”這兩個不管內(nèi)涵還是外延都相去甚遠的詞粘合在一起,成為一種新的美學風格。本文分析了暴力美學的含義,簡介了吳宇森的暴力電影中暴力美學形成的歷程,對其經(jīng)典的暴力電影中影射的美學進行了深入的探究,認為吳宇森的暴力電影,雖然充;為暴力場景:但足通過悖論式影像,隱喻了對暴力的否定、對和平的渴望。
[關(guān)鍵詞] 吳宇森 暴力電影暴力美學
一、緒言
暴力,在漢語詞典中的基本詞義是強制的力量——武力,如戰(zhàn)爭、打斗等。暴力電影指表現(xiàn)了追逐與打斗的破壞,廝殺與戰(zhàn)爭的毀滅,和對人性的摧殘和血腥殺戮的影片,比如一些強盜片、警匪片等,其中的暴力行為和場面,表現(xiàn)了暴力的殘酷性、毀滅性和罪惡性。
暴力作為一個哲學問題、社會問題歷來受到人們的關(guān)注,同時又是世界電影長廊中的重要景觀。但有關(guān)電影的許多限制性法規(guī)都是針對暴力制定的,這些限制與電影中暴力的表達方式有密切的關(guān)系。而將“暴力”和“美學”這兩個不管內(nèi)涵還是外延都相去甚遠的詞粘合在一起,成為一種新的美學風格的功臣首推吳字森,吳宇森給全世界觀眾提供了一種審視暴力的東方美學視角,使暴力成為了一種“有意味的形式”。
20世紀80年代,香港電影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時期,以徐克、許鞍華、吳宇森為代表的香港電影,在亞洲乃至世界都產(chǎn)生了巨大的反響。他們的電影以鮮明而一貫的特有風格在國際影壇上贏得眾多評論家及觀眾的贊賞。在香港影壇中,能稱得上“電影作者”的寥寥可數(shù),吳宇森就是其中
二、暴力美學的含義
暴力美學最初出現(xiàn)在對吳宇森作品的評論中,現(xiàn)在正越來越頻繁地出現(xiàn)在電影、漫畫、游戲等各個領(lǐng)域,甚至成為一種時尚。暴力美學就是指在中國的香港發(fā)展成熟的一種藝術(shù)趣味和形式探索。它的內(nèi)涵是發(fā)掘槍戰(zhàn)、武打動作和場面中的形式感,將其中的形式美感發(fā)揚到眩目的程度,忽視或弱化其中的社會功能和道德教化效果。主要特點是摒棄表面的社會評判和道德勸誡,就其浪漫化,就其詩意的武打、動作的極度夸張走向徹底的形式主義。
香港電影的“暴力美學”淵源于中國講求“神韻”、“韻律”的美學傳統(tǒng),繼承了武俠片對動作美感的追求,也吸取了西方警匪片、歌舞片的一些拍攝技巧,而形成了高度風格化的特色。同時它也具有民族文化的深層內(nèi)涵,即在光鮮眩目的表象下,蘊含著中國傳統(tǒng)的俠義精神。香港電影對暴力作形式美的呈現(xiàn),并不是提倡、宣揚暴力,而是寄予其對沒有暴力,人人和睦相處的烏托邦社會的渴望。
三、吳宇森的暴力電影
香港這個具有強大包容性、創(chuàng)造性和多樣性的電影王國,造就了吳宇森對電影視覺語言的良好把握與寬廣的視野,經(jīng)過近二十年香港電影文化的浸染,在積累了經(jīng)驗,繼承了香港電影優(yōu)秀傳統(tǒng)的同時,吳字森也勇于革新,形成了“暴力美學”的個性化風格。1986年在徐克的幫助下,吳宇森執(zhí)導了《英雄本色》,這是一部融合了中國俠客氣概的人物和畫一般的槍戰(zhàn)場面的影片,這部電影在商業(yè)上和評論界都獲得了巨大成功,也奠定了吳宇森“暴力美學”的影像風格。從《英雄本色》、《英雄本色11》,到《喋血雙雄》、《喋血街頭》,直至《縱橫四?!?、《辣手神探》都為他的個性化風格作了有力佐證。這些影片不單單是速度及殘暴的表達,同時也呈現(xiàn)了強烈的浪漫色彩,形成了吳字森獨特的“暴力美學”風格。九十年代初吳宇森前往好萊塢發(fā)展,其“暴力美學”風格為世界觀眾認同和接受。激烈、火爆、詩意、唯美的影像,給暴力題材電影帶來了新的維度,其中包括動作美學、風格化表達及傳統(tǒng)文化精神的傳遞。吳宇森所進行的革新,不但奠定了他在香港電影史中的地位,而且在世界電影史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在暴力電影中,吳宇森塑造的人物雖然是邊緣人群,但他們?yōu)槿撕肋~瀟灑、飛揚著感人的激情和自信,有著義薄云天的氣概,在他們身上凝聚了中國“重然諾,輕死生”的俠義精神內(nèi)核。影片中的現(xiàn)代英雄像古代俠客一樣,可以為情義奮不顧身,雖死猶榮。這些平民英雄形象寄托了港人的浪漫理想,也成為海外華人觸摸中國悠久文化和想象祖國的一種方式。吳字森單槍匹馬闖蕩好萊塢,不僅堅持了自己一貫的影像風格,而且在好菜塢影片中,融入了中國的俠義精神,突破了香港時期僅對男性友誼的抒寫,涉及到更為重大的社會主題。以好菜塢的雄厚資本作為后盾,以好萊塢高科技為依托,吳宇森更加注重對壯觀場面的渲染,對電影特效的運用,“暴力美學”風格也朝著奇觀方向發(fā)展。吳宇森在讓西方觀眾大開眼界的同時,也引起了好萊塢視覺語言的突變、改變了世界影壇對于暴力體裁電影的看法,啟發(fā)了大衛(wèi)·林奇、昆汀·塔倫蒂諾等一批電影人對暴力影片的風格化探索,掀起了“暴力美學”的熱潮。
四、經(jīng)典暴力電影中的美學探究
吳宇森在表現(xiàn)不同環(huán)境、形式的槍戰(zhàn)時,他大量運用慢鏡頭、停格,注意動作的節(jié)奏感,營造了激越悲壯的詩意情境;
在《英雄本色》中小馬在臺灣酒家給宋子豪報仇的一段,至今依然是香港電影中最經(jīng)典的槍戰(zhàn)場面?整個場面以國語小調(diào)歌曲搭配著兩段情節(jié):一邊以慢鏡頭捕捉小馬在走廊里左擁右抱,同時把多把手槍藏于走廊的花盆里,瀟灑飄逸、風流倜儻;一邊以正常速度拍攝臺灣黑幫大吃大暍的酒宴?兩個片段平行進行,又互相穿插,不同的節(jié)奏形成鮮明對比。隨之,一段最激烈的槍戰(zhàn)爆發(fā)。小馬順勢從走廊花盆里拿出預先藏好的手槍,以慢鏡頭拍攝他的動作,一個飛身,一下舉槍,把對手射得七零八落、吳字森血濺式的浪漫,既是剛烈的暴力,又是令人沉醉的美景:
《喋血雙雄》開頭的一幕,歌手伴隨小莊出場時唱的那首《淺醉一生》“每一天我在仿徨,每日每夜我在流浪,多么想找個愿意相隨的人、叫我心不再飄泊:希望等到你的來臨,輕輕地說接受了我,讓我知道我看著的人、承諾的一切永不改變、多少期望多少夢,都因孤寂的感覺,就算希望多飄渺……”,這凄楚傷婉的旋律,伴隨著殺手小莊披著風衣、戴上禮帽、邁出教堂、步入酒吧、沉默拔槍的舉手投足的慢動作中響起,體現(xiàn)出十足的韻味,更暗示主人公寂寥、孤獨的心境,也揭示了整部影片的基調(diào)。吳字森在此片中運用他的電影特征,慢鏡頭、雙槍射擊等來呈現(xiàn)小莊舞蹈般的射擊動作。小莊在家里被黑幫份子埋伏,刺激、血腥的槍戰(zhàn)開始。小莊一邊坐在沙發(fā)上往后移動,一邊從袖口順出備用手槍還擊,他以不同的移動美妙地層示了身體的靈活性。明快的動作節(jié)奏,加上多樣的攝影機運動,把小莊以一敵百的場面,拍得流麗精彩、他射擊的正常速度與歹徒被射倒地的慢鏡頭相互穿插,交織出最富詩意的暴力場景。
《辣手神探》照樣實踐了他的暴力美學。影片開場充滿了悠閑自得的溫馨氣息,袁浩云和朋友在酒吧消遣,一個吹著薩克斯管,一個打著架子鼓伴奏,兩人相得益彰、配合默契,優(yōu)美、輕快的小調(diào)令人如癡如醉。袁浩云銜起酒杯,一飲而盡更讓人感受到生活的飄逸和灑脫。但緊接著就是火爆的茶樓大戰(zhàn),袁浩云在槍林彈雨、烽煙四起之中,左沖右突,受驚小烏的嗚叫聲時隱時現(xiàn),音樂配合人物的動作,起起落落,他滑下樓梯的正常拍攝速度與在慢鏡頭下倒下的軍火販子形成鮮明對比。前后兩個場景也造成了強烈的節(jié)奏感,一個舒緩、唯美,一個緊張、血腥,一個有著濃郁的生活情調(diào),而另一個則刺激震撼。在槍戰(zhàn)中,袁浩云沖進廚房追殺兇手。兇手仰臥射擊,袁浩云飛身躲閃,滾過桌面,揚起面粉四散,再翻身落地,接著畫面停頓下來,就出現(xiàn)一個處于優(yōu)勢,一個處于劣勢的姿態(tài)。停留片刻后,袁浩云擊斃兇徒變得更加突出鮮明。
《縱橫四海》一改過去悲憤凄然,貫之輕松浪漫,成為吳宇森別具一格的作品。影片有出神入化的槍戰(zhàn),也有輕松愉快的時刻,如為避開防盜鐳射光線,缽仔糕和占在電子琴音樂的伴奏下前俯后仰,正像一場別樣的雙人舞表演。而缽仔糕坐著輪椅與紅豆起舞的片斷,則把影片的華麗、浪漫推向一個高潮。
吳宇森常用多機拍攝,多方位的展示身體的多變性和極具風格的視覺美學,將大量的運動鏡頭進行剪接,達到了凌厲的視覺效果、在表現(xiàn)打斗場面時不斷變換的攝影角度,例如高角度、低角度、鳥瞰角度,并與穿插其中的慢鏡頭和停頓使畫面具有詩一般的流動與節(jié)奏感、主人公雙槍出擊,彈如雨下,火爆的氣氛和飄逸的美感,絢麗燦爛與憂郁的格調(diào)對比鮮明,時而舒緩,時而奔放的音樂更加突出了主人公的英雄形象。這些元素共同構(gòu)建著吳宇森的“暴力美學”影像。
五、結(jié)束語
深受基督精神、俠義精神和正統(tǒng)道德觀念影響的吳字森,雖然其影片充滿暴力場景,但是通過悖論式影像,則隱喻了他對暴力的否定,對和平的渴望,而他的“暴力美學”風格之所以能夠被東西方觀眾廣泛接受,還在于它自身所具有的美學和社會學的價值和意義、體制中的他仍依戀故土家園。
作為一個執(zhí)守東方傳統(tǒng)的華人導演,吳字森今天的成就不僅僅指向個人的成功,更承載著讓華語電影走向世界,向世界推介中國文化精髓的深刻意蘊。吳宇森的跨文化、跨美學的電影,無論其電影觀念還是拍攝技巧,尤其是電影中對傳統(tǒng)和西方文化共同吸收的開放性態(tài)度,都有許多值得中國電影人借鑒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