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錄出的5封書信,有王仰晨寫給沈雁冰及朱長翎(沈的秘書)的各1封,有沈雁冰寫給王仰晨的3封,時間跨度為21年,所涉內(nèi)容為茅盾作品的編輯工作。王的2封信,沈都在頁邊批復了意見。沈的3封信是最近發(fā)現(xiàn)的,此前另有2封已收入《茅盾全集》;沈在50-60年代給王的信,已毀于“文革”時期。1981年,茅盾的作品《鍛煉》在香港出版,韋韜、陳小曼在贈書的扉頁上題寫:“這是先父生前囑咐要送您的書,現(xiàn)由我們代為奉上。”韋、陳合著《我的父親茅盾》一書時,王仰晨也做了看稿和加工工作。
王仰晨先生歷任人民文學出版社小說組組長、魯迅著作編輯室主任和現(xiàn)代文學部主任,離休以后也持續(xù)工作,經(jīng)手編發(fā)《青春之歌》、《平原槍聲》等小說作品,負責和參與14卷本《巴金文集》、16卷本《魯迅全集》的編輯工作,協(xié)助童懷周編選、出版了《革命詩抄》和《天安門革命詩文選》。主持編輯了26卷本《巴金全集》和10卷本《巴金譯文全集》,參與編輯了40卷本《茅盾全集》之中的25卷及《瞿秋白文集·文學編》6卷。1987年4月獲首屆“中國韜奮出版獎”。
王仰晨致長翎
長翎同志:
《茅盾文集》卷五我已讀了一遍?,F(xiàn)將其中有些疑問,需沈部長解決的校樣20頁寄上,請代轉(zhuǎn);需解決的地方我都是以紅、藍色筆同時畫上的,所以找時并不困難。
(沈復:已在校樣上注明)
另外,有些字雖通用,但似乎還是按習慣用的好,因為用不常用的字,有時讀者會以為是排校錯誤,如“梗咽”(哽);“理倸”(睬);“上勾”(鉤);“斗然”(陡);“拳曲”(蜷)等。又如“化錢”亦有用“花”的,不統(tǒng)一,都改作“花”了;“那里”(作疑問中用的)也統(tǒng)一改作“哪里”了;“倒底”統(tǒng)一改作“到底”了等等。這樣做法,不知沈部長能否同意,如不同意,當仍改回來。
(沈復:同意。雁冰)
《劫后拾遺》的《新版后記》校樣此次一并奉上,請同時擲還。
《耶穌之死》、《委屈》各一冊,亦一并奉上。七卷大致的交稿日期望能先告訴我,以便安排。
(沈復:大致在七月末。雁冰)
還有幾件事需和沈部長商量:
(1)文集前最好每卷有照片。能否在親友間征求一下,如不是照片,畫像之類也是好的??紤]到別的文集都有照片,沈部長的這樣少,總會使一些細心的讀者引起猜疑。
(沈復:還是沒有。雁冰)
(2)我們在編《蕭紅文集》。其中《呼蘭河傳》沈部長曾為之撰序,這篇序文我們擬列入文集,請代詢沈部長是否同意,需否修改。如需樣本,請告,當奉上。
(沈復:我已忘了曾經(jīng)寫過這篇序,請把樣本送來給我看看,再定是否可用。雁冰)
(3)我們近在編印一套普及性的小文庫,內(nèi)容包括古今中外的較好、較有名的作品,其中五四部分,亦列了沈部長的選題。這個小文庫每冊字數(shù)為三至七萬字。我們要求沈部長在他的短篇小說中選一部分(按我們需要的字數(shù),稍有出入無妨)。這件事希望沈部長一定予以協(xié)助,如能在出國前解決最好。
(沈復:這也要在七月后才能決定。雁冰)
以上統(tǒng)請代為轉(zhuǎn)達,甚感。
此致
敬禮
王仰晨
2月30日
王仰晨至沈雁冰
茅盾同志:
奉上文集第八卷校樣一份。這卷校樣已校讀過,這份是工廠剛改好送來的,還不曾根據(jù)校讀過的一份核對,打算等您退下后再行校對。
這一卷原稿的錯字較多,一些有把握的如“不給好果子的樹”、“形情”、“荼館”、“鳥黑黑”等,都已改正了;現(xiàn)在校樣上用紅筆改的,以及在字行下畫了紅線的,都是存疑的,煩請翻閱一遍;注文、出版說明(這一卷中不知有無“短篇小說一集”的文章)等,亦統(tǒng)請校正。
(沈復:已照紅筆標出的校過了。)
這卷的照片,用您與夫人合攝的那一幀(1948年在港攝),好么?
(沈復:可以。)
選集的問題,考慮到那些文章的寫作年代已久遠,光給您看看目錄,恐不太方便,再說,沒有原稿亦的確不能付排,所以只得拖下了;估計七、十兩卷的原稿或校樣需至下月初始能奉上(現(xiàn)正在委托社外校對中)。
(沈復:可以。)
九卷中第一批補稿(第七輯的),抄后未經(jīng)您過目,恐疏漏難免,先將這部分校樣(五篇)奉上,請校讀一遍。
(沈復:已校。隨函送上。)
我已由組織上決定調(diào)作家出版社,在人文的工作到這月底就結(jié)束了。對您的文集的工作雖未做好,卻又總感放不下手,極想“貫徹始終”(其實,也不是自我始),但現(xiàn)在也無辦法了,帶過去又不可能,但九、十兩卷,我仍想盡可能爭取校讀一遍的。
(沈復:現(xiàn)在趕校好了,隨函送上。仰晨同志:謝謝您對于文集的關(guān)心。祝您在新的工作崗位上工作勝利愉快。雁冰二月廿七日)
因此,希望文集八卷的校樣以及九卷部分校樣能在周末退下(如可能的話)。八卷舊的一份校樣亦附奉,供您參閱,但如校改,則請寫在新的一份上。
(沈復:是寫在舊的一份校樣上了。)
其他一些有關(guān)聯(lián)系等等的事項,我當另與長翎同志洽。
專此
敬禮
仰晨上
2月26日
(沈復:連日開會,抽時間校了送來的校樣,十分草率,還是要依靠編輯同志細心??薄S旨埃?/p>
仰晨同志:
兩信及打印《關(guān)于子夜》稿均收到。我現(xiàn)在考慮將《關(guān)于子夜》講演紀錄撮要重寫,再添寫一些背景材料(大概講講寫作前的準備,以及出書后的一些反響——這是舊剪報,近日忽然在故紙堆中發(fā)現(xiàn)),算是新版的后記。字數(shù)大概有幾千,容天涼時動筆。
匆復,即頌
健康!
雁冰
八月四日
仰晨同志:
《子夜》再讀,已無勇氣,其實小說之類,修改舊作,等于掩蓋過去之錯誤,而況眼疾不能看小字,即要看一遍亦無可能也。雜事又多,也沒有時間看?!读x和拳》①書名既不能用繁體字,現(xiàn)另紙寫好附上。
匆此,即頌
健康!
沈雁冰
八月廿日
仰晨同志:
您問茅盾選集何時可以選好,實在難以確定。原因是雜事太多,雜信亦太多(可不復者我盡量不復,每天需復者尚兩三封),精力差了,寫信慢;又來訪者亦平均間日有之,因而坐不下來靜心做一點編選事。大概今年上半年總可以弄好,此因編選總得看看擬選之文,眼力不好,看書極慢。
匆復,即頌健康!
雁冰
一月六日
附信②請轉(zhuǎn)
①馮驥才、李定興所著長篇小說,書名由沈雁冰題寫。
②“附信”是沈雁冰回復魯迅博物館魯迅研究室年譜組的信,王仰晨時任人民文學出版社魯迅著作編輯室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