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慢

第七層樓上

第七層樓又到了黃昏

她關(guān)上門窗

慢慢地拉動著藍(lán)布窗簾

慢慢地拉著、拉著

房間里黑暗不斷擴大

柜子上的球形地圖越變越小

她的舌頭爬滿蜥蜴

發(fā)白的牙齦令人恐怖

兒童電動玩具的節(jié)奏

喚起了人民對整個春天的回憶

月亮盈盈升起

兩個人同時在樓下抄起了家伙

一個在月光下作畫

一個在月光下殺豬

電鍍表再次冒出黑煙

人民再次擠滿后樓梯口

等待秋天降臨

第七層樓上

一鍋沒有加鹽的蛋湯

讓這個貞女午夜后變?yōu)槭帇D

隧道

列車開始提速

一聲嘶鳴

鐵軌兩側(cè)的楊樹

突然間停止了成長

突然間我們的鼻子

縮小了一倍

列車已進(jìn)入了隧道

臘腸吃下去一半

想起了關(guān)于速度的話題

速度速度，誰又能

知道速度的函數(shù)

她在車廂里

用慢跑消解倦怠

另一個她

用攪拌橘子水的動作

獲取手指上的快感

他還在漫不經(jīng)心地刷牙

享受著牙齒間的磁性

三分鐘后，我有一種過電的緊張

身體一下子被掏空

不知覺，靈魂已通過這黑漆漆的隧道

（選自《上海文學(xué)》2006年第１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