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高中畢業(yè)前的那一周,我們20位高三年級的學生被自然科學老師約克先生叫去參加一個神秘的會議。為什么會是我們?我們感到很納悶。
約克先生打著領結,戴著角質(zhì)架眼鏡,遞給我們每人一個白色小盒子。他微笑著說,“這里面有一個鑲著一顆小珍珠的手鐲或別針。孩子們,這珍珠代表著你們的潛力,你們每個人身上都埋著一顆非凡的種子,你們每個人都會有所建樹的?!?/p>
當我注視著這顆鑲嵌在銀手鐲里的小珍珠時,我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這些話要是早一天說,在我知道自己懷孕之前說,那該會有多大的意義啊。我懷孕的消息宣告了我夢想的破滅。從我記事起,母親便堅持每周攢上幾美元,以供妹妹瑪麗安娜和我上大學用。她告訴我們,接受教育是我們擺脫在家鄉(xiāng)科爾達拉小鎮(zhèn)煤礦工人生活的惟一出路。
高中畢業(yè)后,我沒有繼續(xù)讀書,與男友丹結了婚。等到丹大學畢業(yè)的時候,我們的第二個孩子也已出生了。一直以來,看著手腕上的手鐲,我不知道約克先生到底在我身上看出了什么非凡之處。最后,我把手鐲丟在了抽屜里。
7年后,丹在小城附近找到了一份文職工作。因為我們最小的孩子也上學了,在這個躁動不安的時期里,我嘗試了各種各樣的工作——商店職員、有氧運動教練。但我仍時常打開抽屜,看著那手鐲上的珍珠想:比起當年約克先生看到的小珍珠,你長大了嗎?你有潛質(zhì)嗎?夜深人靜時,上大學的目標總讓我無法入眠。但每每這時,我都會打退堂鼓:我已經(jīng)35歲了!一天,母親打電話給我:“還記得我為你們上大學攢的錢嗎?還放在那兒呢。”17年的光陰并沒有磨滅母親的夢想。
我花了6個月的時間來鼓起勇氣,終于在1996年9月,我被庫茨湯恩大學錄取了。重新回到學校比我先前擔憂的困難更多。我要與比我小一半的年輕人競爭呀。五月的一天下午,在上完一節(jié)異常緊張的課后,我含著淚開車回家,一路上思索著自己重返校園究竟是不是明智之舉。
幾天后,我在牙醫(yī)診所碰見了約克夫人。我已經(jīng)有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我跟她講了小珍珠的故事以及它是如何促使我重返校園的。“但結果證明這實在是太難了?!薄拔颐靼?,”她贊同地說,“我丈夫也是三十多歲才上大學的?!蔽衣犞泽@不已,我一直以為約克先生已經(jīng)教了很多年書了;但實際上,我們的畢業(yè)班是他從教以來帶的第一個班。與約克夫人的這次偶遇被我視為堅持念完剩余三年的路標。
畢業(yè)后,我到了一所地方高中教英語。由于在校外生活多年,我力圖將真實的世界引入課堂。參觀工廠、邀請地方企業(yè)家講課與莎士比亞文學一樣被放到同等重要的位置。2001年,從教一年后,當全國優(yōu)秀教師獎頒獎時,我有幸成了百名獲獎者中的一員。那天,我碰到了恩師約克先生,他就要退休了。他坦言由于在高中時成績很差,他輟學了,感到前途渺茫,因為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是什么讓他發(fā)生轉(zhuǎn)變的呢?“是心靈的重生和別人對我的信任?!彼f。
猛然間,我恍然大悟?!澳砸o孩子們小珍珠,是因為您看到了20個缺乏自信的年輕人。”“不,”約克先生說,“我看到了20個身上有著非凡之處的人?!?/p>
(劉萍摘自《環(huán)球時報》圖/蒼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