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年,我清楚地感悟到,不是我生來就要成為詩人。而是詩歌找到了我,剝削我的時間與精力,使我終生為它勞碌。
最初聽見它的聲音,是在2004年,某個仲夏夜,借助女友的口,它吐出一個咒語般的聲音——伊西朵。不久,我寫下了《靈犀——致我的疼痛:伊西朵》。從此,詩,成為我血液里流動的質(zhì)體。
更早的幾年,我一直在寫小說。大部分的閱讀也都是小說。盡管我極為景仰那些嚴肅的作家,但內(nèi)心的憧憬卻是成為大仲馬、張恨水或金庸那樣的通俗小說家。突然,寫作上來了個急剎車,我拐彎了,只寫詩。
為什么要寫詩?
霍達謝維奇在回憶錄里記載這樣一次對話,老年的高爾基曾經(jīng)問詩人霍達謝維奇:
“您說,我的詩真的很糟糕嗎?”
“很糟糕,阿列克塞·馬克西莫維奇?!?/p>
“真可惜,太可惜了。我整整一生都在夢想哪怕寫出一首好詩?!?/p>
老人黯然地掏出手帕,他流淚了。
詩本是歌,一種帶著音樂性的語言組合。神話誕生后,詩一度是通靈術(shù)的孿生兄弟。許多偉大的詩人借助詩歌與神靈、自然對話,人作為神的仿造品。以這種奇妙的文字組合向最高存在物進行交流。后來。尼采宣布“上帝死亡”,在馬克思等思想家那里,神學也破產(chǎn)了,他們對世人宣稱:神。其實就是人按照自己模樣而造出來的。早先,伏爾泰甚至說:“如果沒有上帝。我們就要造一個出來?!边@樣,借助詩歌與神進行的對話,就成為了寫作的自我與靈魂的自我的一種交流。
詩人不必是史學家或科學家。但深層意義上講,必然是一位哲學家和心理學家。即使他只研究自己一個人的生存意義與復雜心理。寫詩的使命,在于探索人的精神世界,尋找那種創(chuàng)造神的動機、力量(或揭示神所賦予的暗示,先知般)。
因為時代與民族的緣故。我是無神論者。但“神”這個詞匯,我還不斷地使用著,因為他本身就是一種指向最高藝術(shù)的特殊符號。一切被人類發(fā)明的文字中,真、善、美、愛和神,這五個詞匯最充盈地蘊涵了詩的本質(zhì)奧秘。從幼年開始,我就擔憂,生命是無意義的,也許,這正是我寫詩唯一的動機:追尋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