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城市的胸口
我習(xí)慣這樣一種姿勢:匍匐在城市的胸口,意亂情迷。
沉沉的呼吸聲來自于城市狹小的肺葉。
清涼的風(fēng)、彩蝶,都遠(yuǎn)遠(yuǎn)地逃離。
整個城市無精打彩。她在一點(diǎn)點(diǎn)地遠(yuǎn)離自然。一步一步地遠(yuǎn)離純潔的呼喚。
我站在城市的心房,感受著她的心跳。
她有著節(jié)日的恣肆:奔放的情感.歡快的夜游,狂噪的音樂,紛亂的舌尖,靈魂的傾軋。
太陽果只在夢鄉(xiāng),一遍遍地召喚。
匍匐在城市的胸口,我目眩神迷。
我只看見,炊煙在流亡,隱隱的有著流亡的悲哀。云彩很婉約,開放重重的彷徨。
塵土飛揚(yáng),激情碰撞。
匍匐在城市的胸口,車輪從我的沉默里輾過。撕碎城市無窮的欲望.阻遏了心的跳蕩。
家園
家園。是誰的?人類的?還是鳥類的?
在黃昏的盡頭,在浪子的夢鄉(xiāng),在精神的柵欄內(nèi)。夜的藍(lán)色花朵含苞待放。季節(jié)的唇緊閉。
沒有硝煙,只有炊煙。
生命的輪椅輾過階前的歲月,目光洞穿柴門,是誰坐在爐火旁填著精神的燃料?
溫暖的氣流來自天庭還是地獄?
理想太脆弱,需要依靠不倒的智慧之墻。
家園,以什么樣的方式和狀態(tài)存在?
如果家園僅剩下光禿的四壁.青春的鳥兒.將在哪里棲息?
如果沒有精神的柵欄,靈魂將皈依何處?
陽光的手撫慰著受傷的心靈,疤痕在家園里撰寫著史籍。世紀(jì)風(fēng)深情地呼喚:黑夜的家園。綠色的家園。溫馨的家園。
世界需要注入新鮮的血液。山鷹需要疾風(fēng)的勁吹。音符需要樂器的演奏。
家園,生靈的故鄉(xiāng),安頓疲憊的靈魂。
最后的雪花
最后的一場雪,飄在生命的黑夜里。
有著黑色的神秘和誘惑。
北方是一條冰凍的河流。
雪花飄落的聲音空洞而清冷。
故鄉(xiāng)的風(fēng)一定不會聽到今夜我的心跳,她正躺在溫暖的懷抱里做著春夢呢。
最后的雪花在黑夜里飄舞。在生命的冬季里飄舞,零亂成滿頭的華發(fā)。
睿智的眼徒然地在北方黑色的夜墻上游走。
生命的觸角懶懶地伸展著爪須。冰涼的欲望凝成世紀(jì)末無奈的守望。
城市不斷地在變換著容顏,今夜因了雪花的蒞臨,充滿了黑色與白色糾纏的悱惻。
這是意外韻相逢,也是必然的邂逅。
雪花輕盈,黑夜沉重。這是生命的冬季啊。
整個冬天,我行進(jìn)在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命運(yùn)之手挽我站在最后的雪花中回眸凝望。
我看不見歲月的制高點(diǎn),也看不清這夜的河流有多深。但故鄉(xiāng)一定看見了我,它始終站在最溫暖的地方將我深情地遙望。
生命的森林
生命從一片森林蔓延到另一片森林,陽光穿過歲月的縫隙照射。
背景蒼茫。這是你的宿命。
黃色版圖從一片心城位移到另一片心城。飛翔在冷硬的風(fēng)景里,鷹的翅翼沉重地嘆息。
一切在千年前就已注定。白天的夢魂清醒著,而夜晚的幽魂游弋四方。
天空無語大地靜默。風(fēng)繾綣雨繾綣人繾綣。
森林的綠衣早就嫁給了漫天的風(fēng)沙。
是誰的淚在千里奔瀉?天空的、大地的?還是你的我的他的?
可是這淚鹽分太重,怎能澆綠那片森林啊。
滿目凄惶呵!荒園、荒園,還是荒園。
這是森林的宿命。這是生命的宿命。
龜裂的夜發(fā)出無助的問詢:是誰掠走了這綠色?生命在哪里寄存?森林在何方柄息?靈魂將何以神游?
穿過命運(yùn)的身體,我降落到這夜幕上,清新而又純凈。我是夜幕的一筆簽名,簡約而素樸,神秘且醒目。
某一幢樓某一扇窗后,有某一活躍的意念,自然而和諧地存在。
夜的白,赤裸裸。
風(fēng)走過,風(fēng)說:請給我一粒生命的種子吧;
雨走過,雨說:清給我溫柔的河床吧;
月亮走過,月亮說:請給我晴朗的天空吧;
生命走過,生命說:請給我延續(xù)的力量吧。
夜的白,需要釋放,也需要經(jīng)營。
風(fēng)對我說:松開盤起的發(fā)鬢吧,我要吻你的溫柔;
雨對我說:脫下美麗的裙裾吧,我需要嗅你身體的芳香;
月亮對我說:敞開遼闊的胸襟吧,我要給你浪漫的情懷;
生命對我說:好好享受夜晚吧,享受她的純潔、她的活力、她的完美和激情。
我說:夜是白色的,簡單而又復(fù)雜。我是夜晚的白色子宮,創(chuàng)造生命,孕育生命。
夜的白。生命的本原,命運(yùn)的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