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自己的生活很平凡,幾乎沒有什么可以讓我感動的事。
可是,我錯了……
母親總是很“小氣”,什么雞毛蒜皮的事都要斤斤計較。而且不知什么緣故,每次我陪她逛街,都會以我倆的“斗嘴”而收場。原因很簡單,要么是我的某個要求她不能滿足,要么是她買東西猶豫不決,老是左比右比的,我不耐煩。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她太“摳門”了。
今天出門,不知不覺中又和母親“攪和”起來,話題繞來繞去,最終落在了我的零花錢上——又是因為母親太“摳”。
“媽,我該漲‘工資’了?!蔽冶г沟?。
“不行,你的零花錢夠多了!你看我們單位同事的小孩,哪個有你那么多零花錢。”母親一口回絕。
“你看看,我窮得連手機也沒有呢。我的同學(xué)是用自己的零花錢買的手機?!蔽覡庌q道。
“又跟同學(xué)比這個!”她回敬了我一句,“有本事就比學(xué)習(xí)啊! ”
就知道她要說這個,我很想數(shù)落她一番,可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畢竟母親的話也句句在理。
“我想存錢買個什么都不可能?!蔽也桓市模^續(xù)抱怨。
“自己想辦法省吧。把那些去‘什么啃什么雞的’的消費給省了,不就行了?”
“不行啊,我們這個年齡,這類;消費可以說是必需的……”我很“理性”地分析給她聽。
“想當年,我還——”
又是那套“陳詞濫調(diào)”,我早就聽得頭大了,于是趕忙阻止她:“又是當年,還有那個‘糧票的故事’呢……”
也不知過了10分鐘還是半小時,總之,爭論仍在繼續(xù)。
“你是在逃避撫養(yǎng)我的責(zé)任。”這是我在氣頭上說的話。當然,說完我就后悔了,因為我看到母親臉上痛苦的表情,像極了一個被冤枉了的孩子。
“我從來沒有逃避過責(zé)任,我也不會逃避任何責(zé)任!”她一字一頓地說。
可是,當時我真的氣昏頭了,不但沒有向母親道歉,還繼續(xù)和她爭吵。
又過了兩分鐘,矛盾已經(jīng)激化到如果我和母親互不相讓,就要“大動干戈”的地步了。
母親突然氣沖沖地打開提包,走向前面的一個書報亭,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
“你喝什么?”她邊掏錢包邊回頭問我,語氣中明顯帶著未消退的氣憤。
我的嗓子哽了一下,有種酸楚的感覺,可它很快就被氣憤壓了下去。
“不要?!蔽依淅涞鼗亟^了。
須臾,我改口道:“還是要綠茶吧?!?/p>
“好,一瓶綠茶,一瓶礦泉水?!蹦赣H邊說邊掏錢。
我的喉嚨徹底哽住了,酸楚、愧疚、悔恨同時涌了上來——我趕快轉(zhuǎn)過身去,為的是不讓母親發(fā)現(xiàn)我的失態(tài)。
我接過一瓶綠茶,看著母親。她正大口大口地喝水,初春瑟瑟的寒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我突然發(fā)現(xiàn),母親老了許多,是曰夜為我操勞的緣故嗎?
到家了。母親一邊上樓,一邊拿著兩個空瓶子說:“一只一毛錢,再加上幾毛,夠給你添個練習(xí)本了?!?/p>
我怔了一下,又假裝沒事一樣繼續(xù)走著。我想,不被母親發(fā)現(xiàn)恐怕不可能了,因為我清楚地聽到,眼淚滴落在臺階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