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衛(wèi)平，人們耳熟能詳?shù)拿?孔祥明，生于天府之國的四川成都，中國趕超日本女子圍棋的第一人。兩人在黑白子間相識、相知、相愛，他們的婚姻如同一盤棋，其間有許多耐人尋味的生死劫材鮮為人知。如果你想了解詳情，請聽孔祥明的“復(fù)盤”講解。

我的前夫——聶衛(wèi)平，是許多人都不會陌生的名字，對我與他的近12年婚姻，外界憑猜測或只言片語編寫了一個個美麗的故事，或一件件扭曲的事實。我沒有權(quán)力，也沒有必要對這些加以申訴和辯解。但我真心希望新聞媒體不要去追根尋底，去吵得個沸沸揚揚。那不僅會傷及聶衛(wèi)平和我，更會傷及我們各自的新家。為了減少那些無根據(jù)的猜測和謠言，我在朋友勸說下，最終提筆寫下了我的這段情和緣。

一、初識與初戀

應(yīng)該說，我在孩提時代就認識了聶衛(wèi)平。那時他代表北京隊，我代表四川隊參加全國少年兒童圍棋比賽，我們除了在領(lǐng)獎臺前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印象了。

畢竟，我們都還太年幼。

“文化大革命”一開始，圍棋率先作為“封資修”毒品而被打入地獄。直到２０世紀７０年代初，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關(guān)懷和方毅等首長的提議下，圍棋運動在中國才重新得以恢復(fù)。

１９７３年，在周恩來總理的親自指示下，國家體委成立了國家圍棋集訓隊，將各省市的圍棋尖子集聚到北京。全隊有三十多人，大部分是“文革”前已成名的尖子棋手，也有少數(shù)像我這樣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年輕一代。當時，我的歲數(shù)在這些棋手中是最小的，剛滿１７歲，棋的輩分也算是小的了。

在集訓隊里，女隊員只有五名，我可以說是比較用功的。男隊員中聶衛(wèi)平是最刻苦的，一有空他就抓人下快棋。實在找不著對手時，我便成了他的磨刀石。這樣的事多了之后，隊上便有了些風言風語。好心的老隊員來告訴我，我是又驚又怕。談戀愛在那個年代可是嚴重違紀的??！更何況我還不懂得戀愛，嚇得我以后再也不敢搭理他了。就是不得不說話時，也一定語氣尖刻，火藥味十足。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證明我們之間的清白似的。聶衛(wèi)平此時也聽到一些謠傳，說我講了他什么壞話，氣得他也視我為眼中釘。從此之后，兩人就再也無法平和相處了。別說盤外嘴仗，就是對局完的復(fù)盤，兩人也一定要吵得臉紅筋脹才算罷休。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了很多年。

后來，國家集訓隊改為國家圍棋隊，搬進了國家體委訓練局，我與聶衛(wèi)平之間的矛盾才漸漸有點和緩。因為他當時已與后來入隊的何曉任確定了戀愛關(guān)系。他們雙方都是革命干部的子女，在很多方面都有共同語言，是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姻緣，大家都等著他們什么時候辦喜事。我也就少了輿論的顧慮，不再對他那么滿身是刺，又討厭，又損人了?？上У氖牵驮谡l都以為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聲r，兩人卻在最后因性格差異而分了手。這其中的原因我是過了好幾年才從聶衛(wèi)平口中知道的。但曉任卻一度誤認為是因為我的存在，破壞了她的姻緣。我和她都是一個省隊的隊友，又同在國家隊，這叫我既委屈又難過。然而，后來的結(jié)果卻正如她的猜測，我就更是有口難辯了。

唯一可以說的是，在他們分手之后，聶衛(wèi)平又談過幾次戀愛，都沒有成功。其中，有一個也已是談到了婚嫁。我確實不明白聶衛(wèi)平為什么會在眾多花園中游覽了一番之后，竟選擇了我這個又倔強，又不起眼，又不惹人愛的丑鴨子。這是命運的安排，還是一種偶然？我不知道。但我至今也記得，當我最后決定答應(yīng)和聶衛(wèi)平走到一起時，我親自去告訴曉任，征求她的同意，也希望得到她的理解。如果是我的錯，那只是在于現(xiàn)在的接受，而不是當初我的存在。她真誠地祝福了我，使我心中釋然了一片陰霾。這種什么事都要說個明明白白的個性，真不知是對還是錯。但我為此吃了太多的虧，卻是不改的事實。

跟聶衛(wèi)平可以說沒談戀愛就結(jié)婚了。那些雜志、報紙上的花邊趣聞，都是一些記者們的想像和捕風捉影的隨寫。我們之間真正的紅娘就是圍棋。

那時，我們除了平時都在國家隊訓練、生活外，還一起去外地比賽，也常常一塊兒出訪日本。

在那個外事紀律森嚴、每句話都要向領(lǐng)導(dǎo)匯報的年代，若因私人關(guān)系不好，影響代表團形象的事，是絕對不允許的，這也是丟中國人的臉。我們的覺悟還沒低到那程度。所以，我們在表面上總是維持和平，但私下有些邪門歪道就不敢保證了。

比如說：聶衛(wèi)平明知我討厭吃肥肉，卻偏偏想法子讓我吃。記得有一次在日本訪問，一天吃飯時，他就找了一片最肥的肉，裝著很關(guān)切似的說：“小孔，這片肥肉你若不吃下去，明天的比賽可就兇多吉少了。”

下棋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最討厭不吉利的話，“拼死”我也得把那片肥肉吃下去，心中卻在想著怎么報復(fù)回來。

在另一次比賽前一天的下午，我們?nèi)グ菰L后援單位日本讀賣新聞總社。一人面前一杯茶，一塊大蛋糕。機會來了！我知道聶衛(wèi)平最討厭吃甜食，對蛋糕更是從不沾口，于是便輕言細語地對他說：“小聶啊，這蛋糕可是吉祥物哦，你若不吃，明天的比賽就危險了?！?/p>

明知我是在報復(fù)，但為了比賽圖一個吉利，他氣得三下五除二將蛋糕塞進了嘴里。那副痛苦與悲壯的表情，讓我肚子都笑疼了?；叵肫饋?，那時的我們，是多么幼稚和純潔??！

當時，我們作為中國棋界年輕男女棋手中的佼佼者，日本方面很關(guān)注我們的人生動態(tài)，有意無意地總是將我們倆往一塊兒湊。記得有次去東京塔觀光，上面有個電腦算命的，這可是當時最新奇的玩意兒了。日本朋友非要我去測一下我的婚姻，誰知電腦打出的診斷表，竟像是為我倆寫的一樣，各方面的偶合使大家都怔怔地看著我們。我們也無法解釋，都鬧了個大紅臉。

這似乎是一種天意的巧合，卻對我們各自心中都有震動。否則，也沒有后來的潛移默化以至真正地走到一起了。

關(guān)系改善了，在一起的時間又多了，在一起也不外乎是下棋，做死活題，永不改變的內(nèi)容。談的，做的，想的都是棋。兩人在對方的眼中已不再討厭，而慢慢變得可愛起來。

于是，在某一天下快棋時，聶衛(wèi)平突然冒出一句：“我喜歡你。”我才發(fā)現(xiàn)心中也有了他，怔怔地看了他半晌，無言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想了很久才明白：哦，這就叫戀愛。

我能談戀愛了！初戀的興奮與幼稚，改變了我本立志要做棋手的命運。那時，如果稍稍有點頭腦想想，就會明白，我倆走到一起是最不合適的。不說別的，就我倆這要強的個性，那還不為大事小事吵翻了天啊！

爭強好勝在事業(yè)上是件好事，在生活中卻是禁物。再者，我們出生于完全不同的家庭。他是革命干部的長子，我是國民黨舊職員的獨女。家庭教育、文化背景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觀也各異。更有，我們又都是國家培養(yǎng)的尖子。

１９７６年我訪日時，將當時日本第一流的女棋手們?nèi)祭铝笋R。七戰(zhàn)七勝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我們的第一個目標——女棋手趕超日本。這雖然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但在日本和臺灣引起的震動還是很大的。

記得第一屆“應(yīng)氏杯”在北京舉行時，應(yīng)昌期老先生就對聶衛(wèi)平說過不止一次：“小聶，在臺灣，小孔可比你出名得早啊。”這個戲言也說明了中國圍棋的進展已引起了海內(nèi)外的高度關(guān)注。

那幾年，我在國內(nèi)外成績都不錯。我的第一個日本朋友小川誠子六段至今也常在公開場合說：“小孔的棋很厲害，坂田榮男先生１９７３年訪中時就夸她為中國的女吳清源。雖然她現(xiàn)在退出了棋界……”

言下之意是對我放棄比賽的狀況充滿了惋惜。我是不敢接受坂田先生這樣的夸獎的，我也沒那個棋才去接受。這只是說明，我們當時都是受人矚目的。這兩人組成的一對，其中一人必定會有所放棄和犧牲。這對棋界，對所在的省隊，可以說都是一個損失。于是，領(lǐng)導(dǎo)、朋友做工作的絡(luò)繹不絕。

二、反叛的婚姻

在爸爸嚴厲的管制下，我在２２歲前完全是個乖乖女，不談戀愛，一心只下棋。然而，女兒總是要長大，女兒總是要出嫁。一過了２３歲，我突然掉進了初戀的情網(wǎng)，腦子里一片狂熱。

其實，爸爸并不是反對我談戀愛，也不是反對我結(jié)婚。爸爸只是覺得我的選擇錯了，我不應(yīng)該去找一個與我家庭背景截然相反，家庭教育完全不同，又都是棋手的人。他認為這會誤了我的前途。他漫長的人生經(jīng)驗使他看到了等待我的不是幸福，而是吃苦受累，更糟糕的是要放棄我的圍棋事業(yè)。他拼著命也想把我從誤區(qū)中拉出來?？僧敃r熱戀中的我，不知曉人生艱辛，也沒有一點點社會經(jīng)驗。以為愛就可以代替一切，更誤認為愛就是永恒。從沒去細想，我與聶衛(wèi)平的關(guān)系的基礎(chǔ)就在于棋，若沒有了棋，也就失去了共同點。可惜，這個問題我在離婚后好久才想明白。

我是那么固執(zhí)，那么倔強，根本聽不進爸爸的勸說，也沒有在乎爸爸有多么傷心，執(zhí)意要為愛犧牲一切，并為此在所不惜。

我在跟爸爸宣布我要結(jié)婚時，竟沒有哪怕在形式上征求他同意的一點表示。我的選擇，傷透了他的心，氣得爸爸差點跟我斷絕父女關(guān)系。

在各方面極力反對下，我還是和聶衛(wèi)平結(jié)婚了。

大家的反對本來也都是為了我們好，為了我們各自的前途。所以，當我們執(zhí)意結(jié)婚時，領(lǐng)導(dǎo)和朋友們還是給了我們真誠的祝福。

沒有去細察爸爸的痛苦，我變成了一個不孝到了極點的女兒，現(xiàn)在想想真是既自責又后悔。忘不了我辦完結(jié)婚手續(xù)的那天，爸爸整日無言，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失望與擔心寫在他的臉上。我了了自己的心愿，才覺察到爸爸的悲哀，可我很快便離開了成都，留下爸爸一個人與孤獨、寂寞作伴。

得到了想得到的，又想找回為此失去的。我到底還不是個壞到極點的女孩，我不斷地給爸爸寫信，不斷地請求他體諒與理解女兒的選擇?？稍诤荛L一段時間里，爸爸傷透的心無法寬恕我，從來都百依百順的女兒，竟會如此大逆不道。這對注重忠孝的父親來講，是一個過于沉重的打擊，他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一時間言行迷茫，過早地退了休，守著一間破屋，飽嘗著一個人的冷清與凄涼。

過了很久很久，耐不住我的聲聲哀求，爸爸終于心軟了下來。畢竟，這是他唯一的骨肉；畢竟，這是他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他默認了我的婚姻。

當我兒子出生后，他就把他全部的愛都傾注到了這個外孫身上。雖然他對我放棄進步、放棄圍棋有十二萬個不滿；雖然他對我聲名日下、毫無建樹有十二萬個失望，但是，他仍然教導(dǎo)我做個好妻子，做個好母親，做個好媳婦。他告誡我太多《女兒經(jīng)》《三字經(jīng)》中的東西。當他１９８２年底到北京和我一塊兒住時，他對我的管制仍然像從前那樣緊、那樣嚴，只是他所管制的事不一樣了而已。

他從不責怪我的選擇對他的傷害。即使在多年后，我如他所預(yù)測的那樣遭到了婚姻與事業(yè)的不幸，他也沒有抱怨我一句。他只是默默地用深沉的父愛給我溫暖，鼓勵我重新站起來。父親的希望與期待，在我固執(zhí)的選擇中化為了泡影。可父親的關(guān)愛，卻時時刻刻陪伴在我的身邊。

今天，我無法原諒自己的自私，我無法實現(xiàn)父親的愿望。我的選擇，轉(zhuǎn)變了我整個人生，幾多幸福、幾多苦楚，我不后悔，因為那是我自己選擇的路?？墒?，我悔恨我的沖動，怨恨我的不近人情，沒有給爸爸時間去接受我那一意孤行的婚姻，由此給他造成了突然的傷害。為此，我心中好內(nèi)疚，好內(nèi)疚。

１９７９年秋，我和聶衛(wèi)平在成都春熙路辦事處辦了結(jié)婚登記，１９８０年３月舉行了婚禮。由于當時聶衛(wèi)平的戶口關(guān)系在黑龍江省隊，我的戶口在四川成都，我們在北京就無法申請房子。平時都住在國家隊的宿舍里，周末便回他父母家中，在那兒建了個小窩。新婚蜜月，沒有花前月下，我們的時間仍然花在了棋上。日子過得雖說有些單調(diào)，但卻很溫馨、很充實、很甜蜜。

很有女人緣的聶衛(wèi)平現(xiàn)在終日癡守著我，我仿佛覺得自己一下子變成了偉人，太了不得了，以為這就是愛的力量。我收斂了自己的好勝爭強，從實踐中學會了所有家務(wù)。讓我雙手的操勞，換來他的一身輕松，甚至連倒開水、洗手絹都不用他動手。聶衛(wèi)平為此很滿足，我也就更認為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于是，慢慢地、慢慢地，我生活軸心就只圍繞著他一個人轉(zhuǎn)。害得朋友們都為我擔心，說聶衛(wèi)平今天對我笑，那我這一天都是陽光燦爛；若是哪天聶衛(wèi)平對我冷漠，那我便是臉下冰霜、黯然陰沉。連國家隊的隊友們也慢慢了解到一個規(guī)律，倘若我冷著臉，一開口就嗆人的話，并不一定是對說話者有什么過不去，而肯定是和聶衛(wèi)平鬧不愉快了。

為此，我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傷害了多少人，這真不是可以用年輕幼稚來開脫的錯誤。弄得聶衛(wèi)平也對他人、對我不止一次地說過：“小孔能任勞，卻不能任怨?！?/p>

這的確也是我性格上的一個缺陷，再苦再累我不怕，但卻受不得一點委屈和冤枉。這有缺陷的性格，雖然說在經(jīng)歷挫折和痛苦之后逐步有所改善，可是卻沒有本質(zhì)上的轉(zhuǎn)變，僅僅是將爭吵改為了沉默的忍耐。其實這種無聲的抗議，對聶衛(wèi)平也是一種心理壓力。

那時我的心里眼里只有聶衛(wèi)平一個人。注意力過度集中，且不說我這樣不僅疏遠家人朋友，失去了自己，就是對聶衛(wèi)平來說，這也是一個沉重的負擔啊。愛，也是不可過量的！但懂得這一點，卻是在十幾年后我兒子教我的。在他快滿１８歲想自由飛翔時，有次曾坦率、認真地對我說：“媽媽，你別把眼睛都拴在我身上，你關(guān)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給我的愛太多了，我已承擔不起了?！?/p>

當時氣得我大罵了他一頓。但細細想想，他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再深層次反省，我對聶衛(wèi)平當初不也是犯了這個錯誤嗎？太多的愛成為了他的負擔，過多的關(guān)心成為了他的累贅。可我在很多年里，卻一直為此沾沾自喜，認為自己領(lǐng)會了愛的真諦！其實，這正好是違背了愛的原則，過多地去愛，卻沒有得到相應(yīng)的愛，愛便不成其為愛。馬克思不是說過嗎：如果你的愛作為愛沒有引起對方的愛，如果你作為戀愛者通過你的生命表現(xiàn)沒有使你成為被愛的人，那么你的愛就是無力的，就是不幸！可惜，我懂得這一點時，已經(jīng)太晚了。

在承受了婚變的打擊后，我才從內(nèi)心深處去對自己進行反省，思考自己的毛病，也才從根本上改變了性格?，F(xiàn)在回國，不管是棋界的朋友，還是同學、熟人，都說我開朗了、隨和了，孤僻的性格變好了。

這一點我自己也察覺到了。

聶衛(wèi)平與當時任國務(wù)院秘書長的金明老先生很熟，常去金老那兒玩，后來也常帶我去。金老十分喜愛圍棋，對棋界很了解，最看重聶衛(wèi)平，所以一聽到我們要結(jié)婚，金老就把我叫去，諄諄教誨我要“甘當?shù)咨薄?/p>

這句話我聽了許多年，也做了許多年，也一直認為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這不光是出自對聶衛(wèi)平的愛，也是出自對圍棋的愛。雖說那時我正值成績優(yōu)異、風華正茂的年代，但我十分清楚，聶衛(wèi)平的棋才比我要好得多，他成功的機會也比我多得多。所以，放棄自己，全力去協(xié)助他，是我心甘情愿的選擇。

只是，我忽略了一個根本的問題，在我放棄自己時，就已經(jīng)開始放棄兩個人的感情基礎(chǔ)了。我總是想，只要聶衛(wèi)平能登上世界冠軍的位置，也就是了了我對圍棋的夢想。于是，在很長很長的歲月里，我無私無畏地奉獻出了自己的那份心血和汗水。

但世上許多事常常是不以人的主觀愿望為轉(zhuǎn)移的。

我后來才慢慢醒悟，聶衛(wèi)平的成功就是聶衛(wèi)平的成功，我的失敗就是我的失敗。成功與失敗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jié)果，其間的反差就是我們之間的距離。我不由感慨上帝真是很公平，也很嚴厲。這是對當初選擇了事業(yè)，又不忠于自己事業(yè)的人的懲罰。你若放棄了事業(yè)，放棄了自己，那生活也會放棄你。失敗是雙重的，我不敢說事業(yè)與生活的雙重失敗哪一個更叫我心痛，但都是撕心裂肺的苦楚。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