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怎樣看待歷史和不同歷史階段中的文學藝術作品,在如今45歲以上的公眾的心中,作為十年文革中“三大革命樣板戲”之一的《紅燈記》,其印象之深刻,情感之深厚,恐怕難有出其右者。李玉和、李鐵梅、李奶奶、以及鳩山等劇中人的形象、唱腔,人人必然仍記憶猶新。然而,你也許不知道,《紅燈記》是怎樣誕生的?它的后面有一段曲折的歷史和故事,有許多我們如今這一代人都較為陌生的人,經過多種努力創(chuàng)造才逐漸讓這部戲成為那個時代的“樣板”的。那段很亂的歷史也許是我們不愿回首的,但中國老一代電影戲劇藝術家們的辛勤勞動則是不應遺忘的。
《自有后來人》——《紅燈記》的最初模型,由上個世紀50年代才華橫溢的沈默君寫出
中國經典名片《南征北戰(zhàn)》、《渡江偵察記》已經成為廣大觀眾的老電影。這些電影讓我們記住了驚險、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還有著名演員馮喆、張瑞芳、白穆、孫道臨和陳述……但是,我們更不該忘記這些電影的編?。荷蚰?。1938年,沈默君參加新四軍二支隊政治部火線劇社,開始了藝術生涯。1951年,沈默君同沈西蒙、顧寶璋三位部隊作家一起,根據我軍奪取孟良崮戰(zhàn)役偉大勝利的真實戰(zhàn)例,聯(lián)合創(chuàng)作了電影文學劇本《南征北戰(zhàn)》,獲得華東軍區(qū)創(chuàng)作一等獎。并于第二年由上影拍成故事片。1953年,沈默君獨立創(chuàng)作的《渡江偵察記》,獲得文化部和華東軍區(qū)創(chuàng)作一等獎。也被上影廠搬上銀幕,又獲得1949—1955年文化部表彰的優(yōu)秀國產影片一等獎。1954年,沈默君調任解放軍總政治部文化部創(chuàng)作室擔任電影創(chuàng)作組組長。并于1957年與著名劇作家黃宗江合作了電影劇本《?;辍罚@得了1958年文化部全國電影劇本創(chuàng)作三等獎。再次由上影的著名演員趙丹、崔嵬(北影)、劉瓊、高博、王丹鳳、康泰聯(lián)合主演,拍成電影。
一個“三連冠”,展露出了沈默君出眾的才華,但在給他贏得了軍內外的一致喝彩時,也為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結局。由此而過早地摧毀了一個頗有才華的劇作家的創(chuàng)作和政治生命。1957年,轟轟烈烈的“反右派”運動在全國開展,沈默君連自己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就被劃為“右派分子”,而被勒令脫下軍裝,遣送到北大荒軍墾農場進行勞動改造。1959年建國十周年大慶之際,電影界正忙于趕拍眾多的獻禮影片。在東北遼闊的大地上,長影廠一個攝制組在外景地的取景中,意外發(fā)現了沈默君。長影廠領導求賢若渴,多次積極地將他的情況向上申報。終于在1961年底,沈默君結束了長達4年的流放,摘掉了壓在頭頂的“右派帽子”,但仍然以“繼續(xù)觀察,以觀后效”的“監(jiān)管對象”的身份,首先被黑龍江省委宣傳部借調到哈爾濱去搞文學創(chuàng)作,隨后才如愿地于1962年5月調到了長影。在長達4年的北大荒流放生涯中,沈默君在東北的許多地方,收集了大量的反映東北抗日聯(lián)軍和革命群眾對敵英勇斗爭的故事。其中一位老“北滿抗聯(lián)”講述的一位交通員的故事,竟讓他激動不已,難以忘懷。事情的過程是:在東北最殘酷的抗日戰(zhàn)爭中,一位“北滿抗聯(lián)”的交通員,千里迢迢,風餐露宿,從邊遠的黑河來到哈爾濱送情報。他按事先的布置住在道外的一個小客棧里,可是到了規(guī)定時間,前來接頭的人卻遲遲不來。他耐心地等待著,可是一連三天,仍然不見接頭人。這時,交通員帶著的錢都花完了,但是嚴格的組織紀律和神圣的使命在身,他又不能片刻離開接頭地點。于是,這位可敬的交通員忍饑挨餓地整整在小客棧的炕上昏睡了四天!第五天,當他已經奄奄一息、即將耗盡殘存的生命之時,才終于盼到前來接情報的人。這樣一段小故事,在沈默君心里留下了很深的痕跡,他立志一定要重操舊業(yè),創(chuàng)作出一部熱情歌頌這些“北滿抗聯(lián)”英雄事跡的劇本來。
當時,長影廠以執(zhí)導《我們村里的年輕人》、《劉三姐》而聲譽鵲起的著名導演蘇里,對沈默君的創(chuàng)作才華十分欣賞,很想讓沈默君為他寫一個電影劇本。于是,蘇里拉上同廠的導演尹一青,同沈默君一起在一個相當長的時間里,天天琢磨本子。大家約定,未來劇本的主題要反映“北滿抗聯(lián)”英雄們可歌可泣的光輝業(yè)績。不過,面對浩如煙海的革命斗爭題材,一時又難以找到一個最有吸引力的切入點。尹一青很苦惱。一天,他一邊冥思苦想,一邊自言自語:“如果能設想一家人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由于斗爭需要而組成一家,這樣就把家庭親情和革命的利益,很好地結合在一起了……”沈默君聽了,茅塞頓開,那留存在心坎里的地下交通員的故事,一下子浮現在腦海里,形成了異常清晰的創(chuàng)作思路。于是,沈默君再一次整理思路,逐一列出人物的性格特征,故事的發(fā)展脈絡,并借鑒傳統(tǒng)戲曲《趙氏孤兒》中的具體情節(jié),不到兩個月時間,便同羅靜一起完成了《革命自有后來人》的電影文學劇本。并為它另外取了一個名字《紅燈志》。既直接緊扣了影片以一盞鐵路工人在巡道時所常用的紅燈作為秘密聯(lián)絡信號的生動細節(jié),又宣揚了在革命斗爭中以紅燈照亮前進道路的主題寓意,此外,他們還另取《三代人》一名以備用。電影文學劇本經修改后,在1961年9月的《電影文學》上以《革命自有后來人》發(fā)表。當時沈默君的“右派”帽子剛摘掉沒有多久,所以,他處處小心,在編劇署名上以“遲雨”為筆名,刻意隱瞞了真實姓名。劇本的情節(jié),完全符合當時政治和時代的要求,中心線索是以東北某地為背景,通過一家沒有血緣關系的祖孫三代人,為完成上級交派傳遞密電碼的任務而英勇斗爭、前仆后繼,熱情歌頌了在抗日戰(zhàn)爭期間無數共產黨人和革命群眾,為了革命事業(yè),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而換取中國革命斗爭的最后勝利的偉大主題。
1963年,電影劇本公開發(fā)表后,許多熱心讀者紛紛來信要求李鐵梅不能死,應作為革命的后代堅強地與日寇英勇斗爭下去,這樣才契合《革命自有后來人》的劇名意義。沈默君隨后又進行了修改。待第四稿將結尾更改為李鐵梅與柏山游擊隊匯合,并且徹底消滅前來追趕的日寇的光明結局后,上報文化部審查獲得批準拍攝影片。然而,本已十分鐘意這個題材的蘇里,因在同一年奉命要投拍早在4年前就曾經在社會上產生過轟動效應的《我們村里的年輕人》的續(xù)集,未能執(zhí)導本部影片。長影廠另派于彥夫執(zhí)導該片。
接手后,于彥夫首先將劇名稍加改動。他借鑒金山導演將話劇《紅色風暴》改編成電影后,有意去掉太直露的“紅色”的先例,也去掉了該劇本同樣是太過于直露的“革命”兩字。影片由初上銀幕的青年女演員齊桂榮扮演李鐵梅,北影著名演員趙聯(lián)飾李玉和,李奶奶則由在建國初期頻頻上鏡的知名演員車毅擔任。著名演員印質明開拓戲路,一改往常扮演公安人員的勇武形象,第一次出演反面角色——叛徒王連舉。日寇特務頭子鳩山由老演員韓焱扮演。影片公映后,一家三口人卻本不是一家人的傳奇故事,首先吸引住了廣大觀眾的視線。而且曲折動人的故事,再加上把家庭親情的描寫融匯到革命斗爭的大洪流之中,這在廣大觀眾中間迅速引起了強烈共鳴??少F的是,無論是編劇還是導演,在表現英雄人物的形象中,都沒有刻意去描寫共產黨人李玉和不食人間煙火的“壯舉”,而是真實描寫了他作為一個普通的鐵路工人以職業(yè)為掩護,秘密從事地下工作的生活。特別是用了一定的細節(jié)來描寫他嗜煙,有經常偷喝酒的習慣。當然,喝酒的細節(jié)在影片中也有重彩濃墨的大力渲染:那是在李玉和被捕時,他接過李奶奶遞來的壯行酒,一飲而盡,而在鳩山的酒宴上卻滴酒不沾。拒絕腐蝕和拉攏,從而很有深度地表現出一個有血有肉的、個性突出、愛憎分明的共產黨員的光輝形象。
各類戲劇形式全面開花
1963年,隨著《自有后來人》在全國的隆重上映,一股《自有后來人》的“電影旋風”越刮越烈。街頭巷尾,機關廠礦,人們都興致勃勃地談論著這部電影。哈爾濱市京劇院緊緊抓住熱點,由史良玉、王洪熙、于紹田三人共同執(zhí)筆,迅速將其改編為現代京劇,并恢復了原來的名字《革命自有后來人》,由史良玉擔任導演,著名京劇演員云燕銘扮演李鐵梅,梁一鳴扮演李玉和,趙鳴華扮演李奶奶。京劇在當地公演后,一氣演出100多場。1963年6月,周恩來總理陪同朝鮮貴賓訪問了黑龍江省,哈爾濱市京劇院為貴賓舉行了《革命自有后來人》專場演出,博得了朝鮮貴賓的熱烈掌聲。云燕銘扮演的李鐵梅,扮相甜美,唱功扎實,富有激情,人物性格發(fā)展掌握得很有分寸。演出結束后,周恩來總理親自趕到后臺,對演員們進行表揚。云燕銘深受鼓舞,一時也想不起用什么禮物來贈送給周總理。周總理笑著問云燕銘說:“你手上拿著的劇本,不正是最好的禮物嗎?”云燕銘趕緊把演出劇本遞到周總理的面前,并懇切地請他多提寶貴意見。時隔不久,周總理果然從北京給云燕銘寫來一封長信,他除了對這出京劇反映東北人民在抗日斗爭中的英勇壯舉表示十分欣賞之外,還另外講到已經把這個京劇的劇本,交給了當年曾在東北進行過革命工作的劉少奇副主席,并轉達他閱讀之后所提出的修改意見:劇中“李鐵梅通過土炕摸到鄰居家”的細節(jié),要再深入生活,進行一番認真的分析推敲。這個細節(jié)在電影中并沒有出現,而在京劇中只是通過舞臺的道具和情節(jié)來設計的一個細小的動作。因為劉少奇早年從事革命工作,曾經擔任過中共滿洲省委書記,又在東北長期從事過地下工作,對東北老百姓的生活十分了解。大家也真想不到劉少奇主席看的是這么仔細,認真,所提的意見那么內行、中肯。周總理最后在信中誠懇地提到,為了這部現代京劇長期演下去,劇組人員一定要深入生活,把劇本改得更好,演得更好。
哈爾濱京劇院根據周總理的指示精神,為了把這出現代京劇排演得更加扎實,更加感人,暫時停止了演出。派出以編劇和導演為主的劇組人員,來到當年“北滿抗聯(lián)”曾經戰(zhàn)斗過的北安、龍鎮(zhèn)、黑河等地進行實地的生活體驗。大家吃、住、勞動都和當地的鐵路工人在一起,從中不但逐漸了解和熟悉了當地的風土人情,生活習俗,而且把普通百姓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頭,去粗存精?!吧钍莿?chuàng)作的源泉”。通過一個多月的實地考察,不但驗證了劉少奇主席所提出的那個東北當地兩家居民的炕洞不能相連的不真實的細節(jié)外,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們從真實生活的觀察和體驗中,了解和懂得了許多自己原本不知道的東西。編導馬上把這一細節(jié)改為李鐵梅從后屋的小窗口鉆到鄰居家里去。從而使這一細小情節(jié)更加符合實際生活。隨后,哈爾濱京劇院再次恢復《革命自有后來人》的演出。演員們在舞臺上所進行的表演,有了明顯不同的感覺。其感染力超過了優(yōu)美唱腔和形體動作,更加深入人心。連在演出中男女主人公所使用的“紅燈”道具,也是在體驗生活中接受一位鐵路老工人贈送的他在偽滿時期用過的一盞方形鐵路信號燈,以求更加接近真實。
哈爾濱京劇院的成功演出,也使遠在上海的愛華滬劇團受到啟發(fā),他們將《革命自有后來人》又改編為革命現代滬劇《紅燈記》,并于1963年在上海進行了公開演出。演出沒有多久,這個滬劇本傳到了江青手里,江青看后表現出出乎尋常的濃厚興趣。于是,1963年國慶節(jié)后,由文化部副部長林默涵指示中國京劇院總導演阿甲,讓其在中國京劇院組成排演現代京劇《紅燈記》的演出陣容。確定由李少春扮演李玉和,杜近芳扮演李鐵梅,高玉倩扮演李奶奶,袁世海扮演鳩山。在1964年7月,哈爾濱京劇院的《革命自有后來人》和中國京劇一團的《紅燈記》,都參加了在北京舉辦的全國現代京劇觀摩表演。兩出現代京劇同臺比武,演員精湛表演各有千秋,一時在京城傳為佳話。
在全國現代京劇觀摩匯報演出期間,江青曾經把兩個劇院的劇組人員召集在一起,她要求大家群策群力,共同改編好這出現代京劇。并武斷地決定要統(tǒng)一劇名,為了不和已經上演的影片名相重復,確定以《紅燈記》為統(tǒng)一劇名。同時,江青還霸道地命令哈爾濱京劇院的《革命自有后來人》要停止全國的巡回演出;要停止一切唱片的發(fā)行;要停止一切對外的輔導。這三個“停止”,無疑宣判了《革命自有后來人》的死刑。對于劇本修改,江青將其指派給了中國京劇院。還下令要原來劇中的女主角李鐵梅退居第二位,給劇中男主角李玉和讓道。她說,只能有一個京劇劇本,只能有一個《紅燈記》,不能出現題材“撞車”。會后,由林默涵擔任團長,組成一個專題考察團,前往上海去觀摩仍在那里演出的現代滬劇《紅燈記》,并認真仔細地借鑒同名的現代滬劇中的許多可取之處,在已經公演的原現代京劇劇本上再次進行修改。1965年初,由北京《紅旗》雜志第二期發(fā)表了署名翁偶虹、阿甲根據上海愛華滬劇團同名滬劇改編的現代京劇劇本《紅燈記》劇本。
《紅燈記》登頂神壇
轉眼間,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運動在全國席卷而來。一直活躍在文藝界的江青更是跳到前臺,以“文藝旗手”自詡,把她最感興趣的地方戲曲,通通勒令他人改編為現代京劇,進行所謂的京劇革命。《紅燈記》更是首當其沖。既然《紅燈記》烙上了“江氏”的印記,江青自然要對其再來一番挖空心思的“改頭換面”。《紅燈記》由中國京劇院一團進行獨家演出,演員已經進行了第二次輪換。昔日的李少春由于作為“牛鬼蛇神”的代表人物,在運動之初已被打倒。他的李玉和由錢浩梁接替,杜近芳作為梅蘭芳的親傳弟子,靠邊站了,由劉長瑜頂上李鐵梅,惟有扮演李奶奶的高玉倩和飾演鳩山的袁世?!靶颐庥陔y”。在充滿了“紅色恐怖”的“文革”中,許多文藝團體的編導從生活實際出發(fā),而在個別細節(jié)中進行了局部調整,便被“四人幫”的爪牙們扣上了“破壞樣板戲的反革命分子”,而遭到了滅頂之災。江青曾惡狠狠地揚言:“革命樣板戲一個字都不能改!”可是,她自己卻出于個人目的,惟恐別人說她是盜名竊譽,而故意把《紅燈記》劇情中明確說明了的故事發(fā)生地,改成華北某地。1965年2月,中國京劇院《紅燈記》劇組在春節(jié)剛過不久,就由副院長張東川帶隊南下到廣州、深圳進行演出。深圳當時只是一個與香港有一橋之隔的荒涼、偏僻的小鎮(zhèn)。中國京劇院原來只打算在此地逗留一夜,走個過場??墒窍氩坏疆數氐脑S多漁民早早趕來,風聲一下子也傳到了香港,那里的居民也紛紛跑過羅湖橋,不惜步行好幾個小時,趕到深圳只有一條繁華商業(yè)街的東門老街的深圳戲院,前來觀看對他們來說倍感好奇的現代京劇。當夜,無論是深圳當地漁民,還是來自香港的居民,都把手掌拍得通紅。人們的情緒極其高昂,許多觀眾在聽到演員們唱到歌頌新中國、歌頌共產黨的歌詞之時,都紛紛站起來,滿含熱淚高呼口號,演出常常被觀眾這種現場“即興發(fā)揮”所中斷,這真是為中國京劇院始料不及。演出結束后,許多觀眾擁上后臺,要求和演員握手。劇組盛情難卻,臨時決定召開觀眾座談會,大家踴躍參加。一些香港居民感嘆道:“說實在話,對于大陸的紅色宣傳,對于這出我們并不喜歡的劇種,一開始是抱著看看笑話的態(tài)度來看的,想不到我們會不知不覺地融入到劇情當中,不但馬上改變了我們的初衷,使我們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而且也一下子喜愛上了這臺現代京劇。”
其實不只是在深圳,自《紅燈記》被江青選入全國“八個革命樣板戲”(京劇《紅燈記》、《智取威虎山》、《海港》、《沙家浜》、《奇襲白虎團》,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白毛女》,交響音樂《沙家浜》)的行列之后,全國各地的京劇團紛紛排演,一時間,劇中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家的表叔數不清”、“臨行喝媽一碗酒”等劇中人李玉和、李鐵梅、李奶奶的唱腔,通過舞臺演出,廣播傳送,傳遍了大街小巷,鄉(xiāng)村邊塞,人人都會唱上幾段。《紅燈記》連同其它六部現代京劇的唱腔一起,成了當時最為普及的流行歌曲。
自1963年《紅燈記》從電影《革命自有后來人》的萌芽,再到京劇《紅燈記》的成長,經過幾年來的“千錘百煉”,1970年5月,《紅燈記》最新演出本才正式公開刊載。同年,北京電視臺把《紅燈記》拍攝成黑白畫面的電視屏幕復制片。隨后,八一電影制片廠于1971年1月,由成蔭執(zhí)導拍成現代京劇彩色舞臺藝術片《紅燈記》。1972年,中央新聞電影紀錄制片廠又拍攝了鋼琴伴唱《紅燈記》,其中選出李玉和的唱腔“雄心壯志沖云天”、李鐵梅唱腔“仇恨入心要發(fā)芽”、李奶奶唱腔“血債要用血來償”等,與革命交響音樂《沙家浜》和鋼琴協(xié)奏曲《黃河》之《黃河船夫曲》一起,合成一部獨特的藝術影片。1975年,由八一廠拍攝,成蔭擔任導演的以維吾爾族民間音樂為素材移植的《紅燈記》,再次搬上銀幕,成為繼故事片、現代京劇影片、鋼琴伴唱影片之外的第四種同一主題的藝術表現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