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zhàn)時期,全國人民萬眾一心、同仇敵愾、奮起抗日。但在全民族進步抗戰(zhàn)主流背后也有一股逆流,出現了一些助桀為虐的民族敗類——漢奸。漢奸的出身除了汪精衛(wèi)等一類政客外,絕大多數是由國民黨雜牌軍人或者由土匪演變而來,也有極少數是我軍的叛徒。王宏鳴就是我軍可恥的叛徒之一。
王宏鳴,又名王鳳鳴,江西人,1932年參加紅軍,參加過長征和著名的平型關戰(zhàn)役。紅軍時期的王宏鳴作戰(zhàn)勇敢,為人很機警,也有一定的政治水平,在每次政治運動中,他都表現得很積極。所以,他一帆風順從戰(zhàn)士一直升到八路軍六八六團團長、蘇魯豫支隊政治部主任兼四大隊政委。王宏鳴的政治表現多少帶有偽裝的成分,因為,世界觀沒有得到根本的改造,他仍然是一個流氓無產者。他的真實心理一般人摸不透,平時,冷漠的臉上很少能見到一絲笑容。
王宏鳴為什么會叛變革命并成為認賊為父的漢奸呢?事情要從湖西“肅托”說起。
1938年12月,平型關戰(zhàn)役后,一一五師一分為二,一部分隨聶榮臻留在河北,另一部分隨羅榮桓來到山東,各自開辟抗日根據地。為適應戰(zhàn)爭需要,一一五師六八五團被改編為蘇魯豫支隊,開進山東省微山湖西部地區(qū),創(chuàng)立了湖西抗日民主根據地。全支隊共7個大隊。支隊長彭明治,政委吳法憲,王宏鳴任政治部主任兼四大隊政委,梁興初任四大隊大隊長。從干部配備上可以看出,王宏鳴當時地位是很高的,著名戰(zhàn)將梁興初曾經是他的同級干部和搭檔。來到山東以后,王宏鳴經常以老紅軍和參加過長征為資本,與山東的地方干部鬧矛盾。在一一五師,除了林彪、聶榮臻和羅榮桓,他誰也瞧不起。
湖西抗日民主根據地創(chuàng)立后,蘇魯豫支隊大部隊在支隊長彭明治的率領下,奉命開到隴海路南面,創(chuàng)建新區(qū),意在打通與新四軍的聯(lián)系。王宏鳴、梁興初的四大隊被留在湖西堅持斗爭。王宏鳴此時還兼任湖西軍政委員會的負責人。
1938年1月,康生和王明從蘇聯(lián)回國,他們照搬蘇聯(lián)的洋教條,不顧中國的實際國情,在延安《解放》周刊上發(fā)表了《鏟除日本帝國主義的走狗——托洛茨基匪幫》的長文,文中提出在中共黨內存在著一個反黨集團——“托洛茨基匪幫”,并“創(chuàng)造性”地把“肅清托洛茨基匪幫”(簡稱“肅托”)和抗日反奸相提并論。于是,各解放區(qū)都不同程度地開展了“肅托”運動。一般人搞不懂什么是托派,只是知道,托派就是漢奸,漢奸就是壞人,在這種簡單的邏輯指導下,“肅托”運動就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了。王宏鳴感到此次運動是自己大顯身手的機會,想乘機搞掉一批與自己不和的人,建立起自己的小圈子。于是,他伙同地委組織部部長王須仁(后查明是混進革命隊伍中的壞人),以殘酷的肉刑,用逼供信的方式,不斷擴大“戰(zhàn)果”。他們先在地委干部學校學生和教員中找突破口,先抓住了教員魏定國,逼迫他供出邊區(qū)內托派分子的名單,然后“順藤摸瓜”,把“肅托”蔓延到區(qū)、縣兩級黨委機關,地方優(yōu)秀干部郭影秋、李乾貞等相繼被捕。王宏鳴覺得還不過癮,又把運動推向了部隊,他巧立罪名,企圖加害四大隊隊長梁興初,借口有人供出梁興初與徐州的敵人有勾結,把梁抓起來投進監(jiān)獄。他們每天夜里都要殺死十幾個干部,搞得湖西地區(qū)一片血雨腥風,人人自危!消息傳到羅榮桓那里,羅榮桓立即打電報讓王宏鳴停止殺人,并火速帶著騎兵部隊,冒著極大的危險越過津浦鐵路,星夜趕到湖西地區(qū),堅決制止了這場濫殺無辜的罪行。事后,地委組織部部長王須仁畏罪自殺。因為王宏鳴是老紅軍出身,羅榮桓開始認為他是被人利用,從愛護干部出發(fā),把他帶回魯南根據地一一五師師部,一邊接受審查,一邊另行安排了適當的工作。到了1940年10月,羅榮桓和陳光在給八路軍總指揮部和中央的一份干部配備報告里指出:“王宏鳴由于肅托錯誤嚴重,擬撤銷其工作,調回政治部,在部隊內開展深入斗爭?!边@個報告驚動了黨中央,中央在詳細核實了王宏鳴的具體罪行后,1941年2月,認為王宏鳴已經觸犯刑律,應該判處徒刑。當時,在共產黨只掌握局部政權的條件下,如何處理一個被判處了徒刑的罪犯,還是一個新問題。不過,羅榮桓還是立即打電報給中央,表示擁護中央的決定,并檢討了自己對王宏鳴的姑息。這時,雖然湖西“肅托”已經過去了近兩年,但在師部工作的王宏鳴始終很警覺,并且在機關中用小恩小惠等手段拉攏了不少“小兄弟”當自己的耳目,當他得知中央決定判處他徒刑時,本能地感到:這一下徹底完了!不僅自己升官發(fā)財的美夢破滅了,還要受牢獄之災!怎么辦?只有一個字“逃”!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王宏鳴逃出了當時一一五師機關所在地江蘇贛榆縣朱范村,一口氣跑到了80里外的日偽大本營江蘇贛榆縣城(現贛馬鄉(xiāng)),投靠了日本人,在汪偽七十一旅李亞藩部當上了可恥的漢奸,并改名楊步仁,被李亞藩任命為一二一團第二營營長。
投敵叛變后,楊步仁獲得了優(yōu)裕的物質生活。用他自己的話講:“我現在是吃香的、喝辣的,金錢如流水,漂亮的女人圍著轉?!彼眠@些“優(yōu)厚的條件”拉攏一一五師中原來的“小兄弟”,對他們除物質引誘外,還封官許愿以瓦解我軍。當時,山東的八路軍每天吃的是高粱煎餅,這種食物吃到嘴里,嚼碎了也難以下咽。平常吃的菜,基本上都是咸菜疙瘩,能吃上點辣椒就算是好的了,這對有些生長在南方、吃慣了大米的戰(zhàn)士來說,無疑是一個不小的考驗。有時糧食供應不上,還經常吃黑豆,吃了黑豆不易消化,肚子脹得難受。一一五師政治部政治協(xié)理員(團級干部)羅保成,就是一名意志薄弱者,他經不住楊步仁的拉攏利誘,竟然攜槍投敵。以后又有幾名敗類相繼投敵。幾次得手后,敵人更加器重楊步仁,楊步仁也洋洋得意,號稱要“不戰(zhàn)而屈八路之兵”!羅榮桓氣得吃不下飯,一面加強部隊政治教育,一面做好軍事斗爭準備,發(fā)誓堅決鏟除這個叛徒。
楊步仁不僅策反我軍的隊伍,在軍事上他還積極為日本人出謀劃策,對我魯南濱海根據地進行蠶食。他當時帶領的部隊隸屬偽軍一二一團,駐守在江蘇省北部贛榆縣、東??h以及山東省南部的郯城縣一帶。楊步仁為了顯示自己隊伍的特殊,向日偽申請了特別番號:“皇協(xié)軍別動隊”,自任別動隊總隊長,共5個大隊1200多人,叛徒羅保成被封為別動隊大隊長。
由于楊步仁諳熟我軍濱海根據地的部隊兵力部署和作戰(zhàn)特點,所以其對我軍的蠶食一時得逞。在日軍的配合下,別動隊曾經推進到大興鎮(zhèn)和歡墩埠一帶,離一一五師師部駐地蛟龍汪、朱范村只有十幾里地,對我軍威脅很大。羅榮桓下決心要拔掉這顆釘子!
羅榮桓把教導二旅旅長曾國華、政委符竹庭和四團團長賀健找來,向他們下達了海陵反蠶食戰(zhàn)役作戰(zhàn)計劃,堅決消滅楊步仁匪幫。1942年11月3日,教導二旅等部隊迅速向隴海鐵路逼近,攻克隴海鐵路北面羅莊據點,后又連克橫溝、圈溝據點。我軍一面乘勝追擊,一面發(fā)動強大的政治攻勢,宣傳我軍的政策,敵軍不戰(zhàn)自潰!楊步仁1200多人的別動隊只剩下200多人,他帶隊倉皇逃跑到由日本軍占領的海州城。而叛徒羅保成等3名大隊長被我軍活捉。羅榮桓親自主持祝捷大會,并召開公審大會,槍斃了叛徒羅保成。
日本鬼子是離不開漢奸和走狗的幫助的。半年之后,楊步仁又被其主子武裝起來,他糾集了1000多名無賴、兵痞和國民黨散兵游勇,又一次來到贛榆縣。不過這次他提供給日本人的“高見”更為毒辣,就是與我軍爭奪海岸線控制權,妄圖切斷我山東八路軍與蘇北新四軍的海上通路。他以贛榆縣沿海重鎮(zhèn)海頭鎮(zhèn)為依托,在北面的龍王廟設立據點,向縣北面的另一沿海重鎮(zhèn)柘汪鎮(zhèn)步步逼近。楊步仁的軍事行動,打亂了我軍的戰(zhàn)略部署,嚴重地阻礙了八路軍與新四軍的海上通道聯(lián)系,這對新四軍來說更加麻煩,因為以往新四軍的干部赴延安都是走這條海路從柘汪口上岸到達山東,然后再由陸路越過津浦鐵路去延安的?,F在海上通道被阻,陳毅幾次來信,懇請盡快解決。羅榮桓下決心再次解決叛徒楊步仁問題。1943年11月,羅榮桓下達命令,八路軍發(fā)動了贛榆戰(zhàn)役,徹底解決了贛榆縣的敵偽軍,一直打到海頭鎮(zhèn)。楊步仁失去了依托,只好帶著殘兵敗將又一次由海上逃跑。隨后,贛榆縣偽縣長王成凱為重建偽軍,委任楊步仁為七十一旅一四一團團長,并代理七十一旅旅長。
1945年8月15日,日本帝國主義宣布無條件投降。楊步仁感到末日來臨,惶惶不可終日。這時,另一個大漢奸郝鵬舉拉了他一把,把他收編在自己麾下,視為親信??箲?zhàn)勝利,郝鵬舉又投靠國民黨,被任命為國民黨陸軍總司令部二處直屬四支隊隊長。1946年1月9日,郝鵬舉屈于我軍政治和軍事壓力,在臺兒莊前線宣布起義。(后又叛變,被我軍擊斃)楊步仁怎敢回到人民的隊伍之中!他慌忙脫離郝鵬舉系統(tǒng),宣布獨立。為此,他受到了國民黨蔣介石的褒獎。1947年10月初,楊步仁受國民黨當局國防部的指示,再次充當反共反人民的走卒。他率部自連云港方向,從陸路和水路齊頭并進,向贛榆縣解放區(qū)發(fā)動大舉進攻,迅速攻下了興海、城關兩區(qū)沿海村莊。10月7日,解放軍濱海一團向楊步仁部發(fā)起反擊,迅速攻下下口、王東沙等沿海村莊,打死楊步仁部12人、俘虜90人,繳獲迫擊炮1門、輕機槍5挺、步槍50余支。楊步仁又一次自下口村從海上逃走。
隨著我軍的節(jié)節(jié)勝利和國民黨進攻山東的屢屢失敗,楊步仁自感到末日來臨。他東突西撞,再也找不到出路了。1948年,楊步仁率殘部隨著國民黨劉峙部隊一路向西敗退,竄到了山東臺兒莊附近,由于他是孤軍,被黃伯韜兵團第二十五軍繳械收編。后來,楊步仁在淮海戰(zhàn)場上被我軍擊斃,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