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走進菜園,昨天晚上設(shè)置的
那一片綠色已無法找到鋤頭的密碼。
我護理過的茄子、芥菜、胡蘿卜,
全都多出一片或半片的綠葉。
它們在夜里避開我,
好讓我走開時發(fā)生些變化。
好在天亮?xí)r擴大一些土地的邊緣。
獲得一塊內(nèi)容是件快樂的事情,
再一畦一畦地來符合它的形式。
而我雙手空空,
無非把渠中的水提末,將土地澆濕,
或者從雞鴨棚里掃出糞土作底肥。
我只是在這里與那里之間搬運著,
卻無法把秘密寫入詩行。
身體累到精疲力盡還不夠,
還要使盼望能經(jīng)受得住。
這就是鄰居為什么都知道的
早晨澆水傍晚施糞尿的衣事規(guī)律。
沒有什么比這些更加不可抗拒,
它們在黑暗中悄悄增多,
菜園里繼續(xù)著動靜,而我在死睡。
你看那獵人悄悄地移動。
你看那書頁悄悄地變黃。
你看那羽毛悄悄地豐滿再看看我的
小外孫在我臂彎間悄悄地拿走我
的力氣。
噢,總該有什么舍提示我一下:
露水在清冷時參與進去了,
蟲鳴的樂曲,滿足到夜色的范圍。
月光沒有睡眠,我終于明白地
從綠油油又水足足的意外中醒過來。
而種菜已是早年的記憶,
新的一天終于開始時,
到現(xiàn)在一醒來還關(guān)心著昨晚我種
的菜。
剛買來一份早報
今天早上,我特意買了這份心情:
我好像站立人潮的岸邊,
關(guān)心著河岸對面那一片森林的動靜,
那里面正在進行著激烈戰(zhàn)斗,
是為爭奪太陽與月亮照射的范圍,
還是果子提早成熟的季節(jié)信息所
引發(fā)?
我手上的早報,沒有這些報道。
這讓自己久久不安。
而身邊的商場人群擁擠,
公共汽車站的乘客上上下下,
早報如好事的喜鵲,
它的咔咔聲叫遍大街小巷。
一份早報它給我許多路口。
一份早報會把人帶往。
我開始瀏覽每一頁的標題,
這個城市的邊界漸漸加寬。
版面上圖文并茂的文宇底下都埋
有黃金,
一只只閱讀的蜂蝶在上面飛來繞去。
而我很早就關(guān)心的一塊秘密草原,
已記不起它在哪個山脈、島嶼、峽谷,
也該有一些消息再讓我認一認。
早報比晨曦還早抹亮山頭。
早報的露水要拭亮熬紅的眼眶。
早報一放到售書亭天空就低下頭來,
它的閱讀和關(guān)注,在我們的頭頂上。
我這樣站在書亭前翻了幾分鐘,
這一天,它就把門打開,把我誰入。
我在昨夜想好罷一種顏色,
某行文字卻提醒著顏色中的顏色,
并且企圖讓人相信:
大雁已經(jīng)飛遠了,
而你沒有時間和機會站到陽臺或
樓頂上。
我的一個詩友已遠涉重洋離家做事,
這又讓我好奇那兒氣溫的讀數(shù),
一抹遙遠的陽光是否與身邊的一樣。
早報還讓我看到了一種經(jīng)過:
這是初冬早晨八點,噢,今天幾號?
我把目光移到報頭的那條高速軌
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