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人”胡利平和他的三個情人
杭州的斷橋殘雪、平湖秋月、雷峰塔影、龍井香茗,自古以來,總是把吳越女子沐浴得個個如同西施一般的美麗婉約;而吳越男兒也多如范蠡、陸游、唐伯虎這樣的風流多情。
胡利平卻不同,杭州的小橋流水,從來就沒有稀釋他強烈的功名利祿意識和勃勃野心。這個當過集體企業(yè)廠長,辦過私營企業(yè),正擔任著杭州長客旅行社總經(jīng)理的男人,在常人眼里,已經(jīng)有著非常豐富的人生經(jīng)歷,已經(jīng)算得上小有成就了,并且前途無量。然而,白賞自傲的胡利平從來就沒有對已經(jīng)取得的成就滿足過。
杭州長客旅行社這個其貌不揚的總經(jīng)理,平時極少研究旅游業(yè)務,卻熟讀《諸子百家》、《孫子兵法》及《曾國藩全集》等書,一看就是志存高遠的非凡之士。哪怕是做汽車配件、旅行社這樣在他看來小菜一碟的生意,他也總要用一種“偉人”的姿態(tài)來運作。他在手稿里這樣表達了志向:“我們不能為了活著而活著,要想方設法實現(xiàn)自己人生的價值,讓和我在一起的每個人過上幸福的生活,擺脫平庸、碌碌無為的日子?!?/p>
然而,僅有好高騖遠的宏觀操作,缺乏腳踏實地的悉心經(jīng)營,胡利平的數(shù)項業(yè)務都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效果。就在他蟄伏潛行時,“天堂三姐妹’’出現(xiàn)在他身邊。
1998年,27歲的陳蘇慧通過朋友介紹,結識了“偉人”胡利平。胡利平看這個女人聰朋能干野心勃勃,且美麗端莊,覺得大有潛力可挖,便任命其為旅行社計調部經(jīng)理。同時常找她談心:“我們可以沒有文憑、地位與金錢,卻惟獨不能沒有夢想!”陳蘇慧的命運由此轉折,成為都市尋夢人的“成功”典范。
胡利平一套又一套見識超人、系統(tǒng)完整的人生哲理,激勵得陳蘇慧熱血沸騰,同時又不得不肅然起敬。當敬佩發(fā)展為愛戀,陳蘇慧一腳踹掉同居4年的男朋友,義無反顧地投入到這個34歲、有妻有女的成熟男人的懷抱,決意與自己崇拜的男人一道展開夢想的翅膀,翱翔藍天。
“現(xiàn)在是美女經(jīng)濟,再物色一些靚妹,讓我們把事業(yè)做大?!焙綄π虑槿苏f。陳蘇慧不愧是一個胸懷寬廣的非凡女子,情人欲另覓新歡,成就大業(yè),她不僅不吃醋,反而暗中幫他出力。在陳蘇慧的協(xié)助下,胡利平很快將二個叫曾倩的漂亮女子“收編”。在陳蘇慧的感動和勸導下,2001年7月,27歲的曾倩也將自己的忠誠和肉體交給了胡利平。
緊接著,陳蘇慧義幫助情夫將年僅15歲的河南姑娘闞蘭收入帳下,并心甘情愿地為“干爹”胡利平奉獻出自己的處女之身。
2001年11月9日,杭州一家酒店的包廂里,陳蘇慧端起酒杯說:“我們三個人都是從鄉(xiāng)下來到都市尋夢的女孩,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靠單打獨斗很難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我們有緣相聚在胡利平先生的身邊,為了共同的夢想,我提議大家結為姐妹,齊心協(xié)力共同發(fā)展!”三人跪地盟誓,破指血印,誓言齊心協(xié)力,風雨同舟,協(xié)助胡利平一起共創(chuàng)大業(yè);一切聽從大姐陳蘇慧的調遣。同時約法三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永不背叛;彼此之間不得爭風吃醋;為了共同的夢想不惜做出任何犧牲?!睆拇巳齻€女人成為了胡利平的忠實信徒,心甘情愿為其效勞。
“姿”本運作“A”計劃
此后,四人“經(jīng)常在一起商議如何發(fā)展,如何走捷徑獲得更多的資本來壯大自己,男人的好色成了我們的突破口”。事發(fā)后,陳蘇慧在她的懺悔書中這樣寫到。
2002年1月13日,胡利平用他那天才般的雄辯和極具煽動性的演講口才對“三姐妹”激勵道:“夢想不是五顏六色的肥皂泡,不是空中樓閣與畫餅充饑,它需要我們扎扎實實從基礎做起?!焙叫煨彀岢隽怂摹白恕北具\作戰(zhàn)略戰(zhàn)術。
“小三”闡蘭聽得渾身發(fā)抖:“天啦!這不是敲詐嗎?”陳蘇慧領悟透徹,寬慰道:“我們只是從朋友身上暫借一點資源,等有了啟動資金后,再伺機大展宏圖?!焙街赋觯骸拔覀儭P集資’的對象是那些金錢來路不正的人,是那些腐敗分子。他們的錢本來就是老百姓的血汗錢,與其被他們揮霍掉,為什么不能被我們借用來發(fā)展事業(yè),造福于民呢?”
胡利平將自己的戰(zhàn)略比作了《水滸傳》中梁山好漢的劫富濟貧,替天行道。他又一次利用他的理論功底和歷史知識給他的“姿”本運作戰(zhàn)略找到了“理論依據(jù)”,既說服了別人又說服了自己,同時還能讓所有人在實施這一切時,覺得自己的行為是無罪的,是高尚的。其實,偉人與偽偉人的區(qū)別,就在于你的析學、你的戰(zhàn)略、你的能力是通過損害別人、危害社會的方式宋謀取個人或小集團利益,還是通過合法正當?shù)耐緩絹碓旄S谔煜律n生。
在胡利平的理論引導下,在陳蘇慧的精心策劃下,一個誘人的玫瑰陷阱悄然掘好,獵手已經(jīng)在陷阱邊埋伏好了,“A”計劃正式啟動。
2002年2月7日,胡利平請一位姓駱的朋友吃飯,“小三”闞蘭為客人敬酒。一番撩撥,駱老板將“小三”送上了床……第二天一大早,陳蘇慧敲開駱老板的辦公室,稱闞蘭想不通,給父母f丁電話,她家人要告駱強奸罪。駱老板聞言色變,乞求陳蘇慧從中調停。在陳蘇慧的“積極斡旋”下,駱老板賠償10萬元私了。
牛刀小試,首戰(zhàn)告捷。“三姐妹”歡呼雀躍,“英明領袖”胡利平卻冷靜地開始了更大的策劃。
“三姐妹”乘勝而上,如法炮制,算計另一位姓詹的朋友。不料這位見過世面的詹老板并不買賬,擺著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想告就告吧,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誰怕誰啊!”陳蘇慧向胡利平匯報,胡利平果斷下令撤兵:“這錢不要了,弄不好偷雞不成倒蝕一把米?!蓖瑫r指出,這種方法找錢慢而且風險巨大。他拋出了新的“姿”木融資渠道。陳蘇慧不得不佩服胡利平冷靜客觀、進退自如的大將風度。
這一次,陳蘇慧親自出馬,其大姐氣度和大手筆的氣派令胡利平也不得不暗暗佩服。陳蘇慧將與自己曾有過一夜情的某銀行行長約至酒店,開門見山地說:“我想開辦一家酒店,懇請你幫忙融資?!毙虚L以信貸緊張為由表示很為難。陳蘇慧說:“我不會讓你當楊白勞的?!边@天晚上,她和闡蘭一起上陣,將行長伺候得心花怒放。
幾天后,行長采取變通融資的方法,以自己的資信作擔保,幫助陳蘇慧先后從兩個老板手里分別“借”走300萬元。
600萬元如此輕松籌得,完成了原始積累。胡利平不無得意地宣稱“A”計劃圓滿成功。胡利平這一“借款”戰(zhàn)術,手段之狡猾、設計之精細讓“三姐妹”佩服得五體投地,從此更加死心塌地地追隨這位“偉人”。
“天堂兒女,橫空出世”
盡管“借款”“A”計劃策劃、進行得天衣無縫,但胡利平心中卻非常清楚:這是犯罪!他決定帶領“二姐妹”離開杭州,遠離罪惡的發(fā)源地,另覓良地,從此金盆洗手,用這筆錢開始一個正當且能迅速發(fā)家的生意。
2002年4月中旬,胡利平用敲詐來的錢買來一輛別克轎車,載著“三姐妹”,從杭州出發(fā)一路游山玩水,開始了他們長達5個月的“尋夢之旅”,足跡遍及上海、成都、貴陽、昆明、北海、???、廣州,最后在南寧安營扎寨。
2002年中秋節(jié),“二姐”曾倩心中孤獨,打電話讓胡利平過來陪她。而按照“日程表”,這天應該輪到寵幸“小三”了,胡利平便以“不能壞了規(guī)矩”為由婉拒。曾倩大吵大鬧,“小三”割腕自殺,抗議“二姐”橫刀奪愛,幸被及時救回。
這場吃醋風波引發(fā)了胡利平和陳蘇慧的思考:脆弱的“愛情”必須轉化為“親情”才具有更強的穩(wěn)定性與親和力。“該是成立家庭的時候了”,陳蘇慧與胡利平達成共識。為擴大“家庭成員”,網(wǎng)絡更多的得力干將,胡利平將許松良招至帳下,此人畢業(yè)于浙江某名牌大學,精通電腦、網(wǎng)絡等現(xiàn)代科技。此后,義有一大批奇人異士加盟。
2002年10月29日,惠州體育場旁邊的一家出租屋里,一個奇特的“家庭”成立儀式在此舉行。胡利平開宗明義:“成立家庭組織的目的就是要大家擰成一股繩,去抗爭世俗,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薄皶h”確定了“家庭”宗旨:“非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以創(chuàng)業(yè)為共同價值核心,彼此以親人身份相處?!薄皶h”決定按“天堂兒女,橫空出世”這八個字來安排“輩分”。胡利平是“天”字輩,當選為“老爸”,陳蘇慧當選為“副家長”,是名副其實的“老媽”。胡利平就是要用家庭這種既溫情脈脈,又極具凝聚力的組織,讓自己的小團體更能服從自己的領導,同時具有更強的戰(zhàn)斗力。
2002年11月,胡利平認識了廣西某宣傳部門干部黃春萍,從此將目標瞄準文化市場,投資80萬元注冊成立了“駱越文化傳播公司”,開始了自己的正當生意,以一種全新的、干凈的面貌在社會上重新亮相。
然而,風云突變,新戰(zhàn)略被新變故中斷從而轉向。2003年10月,駱越文化傳播公司與一家企業(yè)簽訂了一份金額高達800萬元的演出合同:由“駱越”承辦一場大型明星晚會。就在“胡氏家庭”雄心勃勃、緊鑼密鼓地運作這項業(yè)務之時,原本同意贊助 300萬元的廠商突生變卦,投資商突然違約撤出資金,明星晚會中途夭折,前期投入的幾十萬元打了水漂。
“F計劃”的出籠與擱淺
“失敗是成功之母,但失敗并不必然導致成功,其前提是必須有勇氣正視演唱會的失敗,并勇于承擔責任,才能轉敗為勝?!焙皆谒氖指逯羞@樣記道。
出師不利,“天堂兒女”情緒很低落,為了穩(wěn)住士氣,胡利平終日冥思苦想,決心再尋機會打一場翻身仗。
從哪兒東山再起呢?“偉人”胡利平又一次展示㈩他的“雄才大略”,策劃出一系列的方案,但一些胎死腹中,一些被證明無法操作。
其時正值春運高潮漸漸漲起,民工買票難,電視上經(jīng)常報道有人販賣火車票的事。胡利平突然萌發(fā)了一個念頭——做假火車票。當初運作演唱會時,大家曾對如何防止假門票進行了商討,而且以前做旅游業(yè)務時,他們也與鐵路部門天天打交道,對鐵路經(jīng)營相當熟悉。
做正當生意的決心再一次被打破,“胡氏戰(zhàn)艦”調轉航向,舵手胡利平再一次將他的團隊帶向犯罪的深淵。為統(tǒng)一人心,他再次美化自己的犯罪行為:“春運期間,大量的民工買不到票,回不了家,我們是在幫助民丁們解決出行難的問題。我們賺的錢,是整個鐵路部門的錢,而不是哪一個人的錢,我們也沒有對不起誰?!?/p>
2002年12月,“F計劃”悄然㈩籠。然而,每一個人都很清楚,他們做的是違法犯罪的事。但內心深處對金錢和成功的巨大欲望,和對整個團隊能力的自信,掩蓋了他們對犯罪后果的畏懼。他們相信經(jīng)過這個高智商、超團結的團隊的精心策劃和周密部署,完全可以迅速賺到大量的金錢,同時又能逃脫法律的制裁和打擊。他們終于再次鋌而走險。
“口口聲聲叫嚷要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yè),超越自己,去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只是為了讓自己干壞事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只是為了取得更多的錢財,來滿足自身無止境的虛榮心和對奢侈生活的追求?!标愄K慧在懺悔書里這樣寫道。
胡利平不愧是一個策劃大師,他對“廠計劃的每個環(huán)節(jié)進行了細致的考慮,并運用現(xiàn)代企業(yè)管理方法,運作這一犯罪行為。為此他制訂了《工作流程》、《工作步驟》、《管理模式》等內部文件,對成員進行了明確分工:自己主持全局,陳蘇慧負責財務,黃春萍負責假火車票的底版制作及車票印刷技術,許松良負責假火車票的銷售及票樣采集。每一項工作都量化任務,嚴格考核,做到獎罰分明。
2003年3月,胡利平投資620萬元,由陳蘇慧負責,購買了電腦、膠版印刷機、曬版機、切紙機等設備,在南寧開辦了“萬圖印刷廠”。為防止出現(xiàn)重大差錯,逃避公安機關的打擊,陳蘇慧起草制定了《安全防范措施》。為掩蓋真實身份,他們制作了大量假身份證。印刷的假票,均為無座站票,明確規(guī)定不得印制有座位票或臥鋪票,以免持假票上車的旅客與人爭座位或鋪位而出現(xiàn)破綻。在假票的銷售策略上,胡利平要求“農(nóng)村包圍城市”與“立足平時”并舉,即選擇農(nóng)村附近的中小城市火車站,在春運期以外銷售假票,他要“扎在鐵路這根動脈血管上慢慢地抽”!
4月底,胡利平派員赴湖南株洲,試運行“F計劃”。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非典”,打亂了胡利平的部署,各火車站門可羅雀,哪有涌動的人群可以銷售假票給他們?
“F”計劃出師不利。胡利平不得不調整戰(zhàn)略,假票銷售由“立足平時”、“平穩(wěn)長遠”,轉向“快速致富”、“見好就收”。他盯住了2004年春運,并自欺欺人地計劃:利用春運,迅速賺到5000萬元,然后立即收手,決不戀戰(zhàn),達到全身而退的效果。
“或許此時的非典在給我們提示,我們的犯罪活動是違背了天意的,不可行的,或許在提醒我們應該懸崖勒馬。但是,利欲熏心已讓我們無法止步?!薄愄K慧懺悔書語。胡利平并沒有在天意暗示下收手,相反卻只從“技術”的層面進行反思:“決策上,在缺乏實踐證明、事實依據(jù)的情況下,提出了過高的不切實際的目標,造成了大躍進的錯誤,其根源是過于自信,急功近利?!?/p>
2003年5月19日,胡利平重新啟動擱淺的“F”計劃,并攻克了偽造防偽水印的技術難關。
2003年11月5日,“天堂兒女”匯聚南寧,決定在春運期間大干一場。家庭成立“語部”、“正部”、“奇部”,分片區(qū)負責假票銷售。各部門迅速對客流及車次進行市場調查、聯(lián)系下線票販子、購買票樣,并對成員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電子郵件聯(lián)絡進行專項培訓。
此后,各“片區(qū)”負責人通過電子郵件,將火車票樣、計劃銷售的各車次,以及每日銷售火車票數(shù)量,發(fā)送給陳蘇慧。陳蘇慧統(tǒng)籌協(xié)調,印制假火車票。各銷售部門再采用航空郵件等方式分流到各片區(qū),由銷售經(jīng)理把票分到各車站“點長”手中,由“點長”再批發(fā)給票販子……一張制販假火車票的大型網(wǎng)絡就這樣形成了。大量的假火車票由此源源不斷地流到旅客手上,鈔票如潮水般地從四面八方涌向“胡氏家庭”。
“我們如同賭紅了雙眼的賭徒,不顧一切地想從一趟趟火車上把投入的資金連本帶利地撈回來,一個勁兒地想翻本……”——陳蘇慧在懺悔書中痛苦反思。
然而,一個小小的失誤提前終結了胡利平的“宏偉計劃”。
2004年1月27日,農(nóng)歷大年初六,湖南懷化火車站廣場人頭攢動,黑壓壓地擠滿了焦急外出的人群,一批旅客手持懷化至杭州的車票,涌在火車站臨時檢票口要求進站上車。然而,懷化開往杭州方向的列車是臨客,隔日運行,當天并無此趟旅客列車!經(jīng)鐵路方面調查,各地竟有300多民工持有這趟并不存在的列車的火車票,從而滯留車站,哭天無路!
胡利平百密一疏,鐵路警方聞風而動。胡利平在他的手稿里寫下一個大大的“怕”字,并決定賭最后一把,拋售2萬張更逼真的無座假票,然后立即消失。萬萬沒有想到是,警方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并一舉將其和部分骨干成員抓獲。不久,許松良、陳蘇慧等“天堂兒女”相繼落網(wǎng)。警方除繳獲大量制假工具和物品外,同時繳獲手槍2支,子彈11發(fā)。
“胡氏戰(zhàn)艦”終于載著它的舵手和全體水手全軍覆沒。
“‘F’計劃的失敗,讓我們這個團隊、大家庭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經(jīng)濟損失數(shù)百萬元,讓全體成員冒著風險,背井離鄉(xiāng),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多,顆粒無收?!焙皆谑指逯卸笸髧@息。
偉大只是目標,通往偉大的路徑一旦錯誤,舵手便變成罪魁禍首,團隊便變成犯罪團伙,信徒便變成犯罪團伙骨干成員。結果是,當他們還來不及享受犯罪帶來的奢侈生活時,人已成囚,錢已被數(shù)倍罰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