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就像從“暗世界”或者“反世界”飛將出來的惡魔,讓習慣于健康平安的我們重新感覺異常脆弱。
四月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我戴著活性碳口罩,走在人流稀少的商業(yè)街上———烤魷魚烤香腸炸里脊應該是第一次遭遇蕭條吧,街邊往常分貝強勁的促銷臺喇叭也都偃旗息鼓;再看那些大大小小的旅行社,卷簾門一拉,進入了行業(yè)休眠……
我的工作是電視節(jié)目撰稿,可算得上是一個邊緣娛記,可是突然之間,形形色色的明星斷檔了,如花美眷的他們只在電視屏幕中大白口罩的上方露出和我們一樣無助的眼睛。
一切的一切,都在給我不斷加強一個印象———那就是,空氣里都是非常時期的味道,“非典”來了。
“非典”來了,這與“埃博拉”或者海灣危機不同,它要求細節(jié)。單位開始放為期十天的長假,空閑的時間詮釋著“張弛有道”,寥落的空間響應著“守望相助”。我開始向隅獨思。
我感覺,生活被重新洗牌了。
漸成定勢的格局重新進入調(diào)整期限,漸入僵硬的生活和感情姿態(tài)可以重新選擇。
我,搞藝術(shù)的,從出生就開始搞———像世界上每一個人一樣。摸索了二十幾年,總算初步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藝術(shù)體系、哲學體系———大隱隱于市,吃虧就是福,辯證地看問題,平常心,自然就是美等等,都是我準備以后吃老本的經(jīng)驗結(jié)晶。
挺喜歡穆旦的詩:
在征途上他偶爾碰見一個偶像
于是變成它的膜拜者的模樣
把這些稱為友,把那些稱為敵
喜怒哀樂都擺到了應擺的地方
寫得有些消極,有些殘忍,有些真實。
但是我又明白了,為什么心理醫(yī)生是要定期堅持去咨詢的———疏于調(diào)整的感情越來越粗糙,心思越來越浮躁,很多問題積淀得越來越復雜,快樂越來越艱于呼吸。
忽然,“非典”空降,說它是壞事相信沒有人反對,關(guān)鍵在于如何向最好的方向努力。
在家自我小隔離的時間里,我理順了很多頭緒。其實,也并非全部是因為我的自省能力太強,只是我發(fā)現(xiàn)有時候問題有自我解決的能力,不知道是時間的作用還是造化的作用。就像病毒本身,據(jù)一個搞藥理的朋友說,病毒也會自我選擇,進化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就會進入平穩(wěn)期,甚至倒退。
生活就是這樣重新洗牌的,僅僅半年前,有價證券、彩票、利益、小資生活、IF國際一族等等信息在我們的腦袋里爆炸著;可是忽然之間,我們的社會開始變成全民“準終極關(guān)懷”的局面。
現(xiàn)在,“非典”漸漸控制住了,因為我們的堅決勝利的決心。所以我想說,解脫,往往就在于稍微地堅持、再堅持一下。任何問題都是這樣,因為生活,總會重新洗牌。
如果你在這個世界上做了不少時間的藝術(shù)家,相信你遭遇過人生的高峰,也遭遇過低谷,甚至是當時看似過不去的坎。但是請你千萬不要放棄或者絕望,因為上帝的手不僅僅只會亮出王牌A,他還會常常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