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璽去阿富汗赴任,竟沒能給他送行,現(xiàn)在想來還覺得遺憾。
去年將近年末,阿富汗激戰(zhàn)正酣的時候,編輯部決定請幾位對阿富汗了解較深的學(xué)者和外交官,向讀者介紹一下這個國家。我們的編輯范景峰聯(lián)系到了前任駐阿富汗臨時代辦張敏;另一位人選,大家自然想到了我們的老朋友孫玉璽。
那時,張敏過著平和而充實的退休生活,每周幾次在一所大學(xué)教普什圖語。隨和、恬淡,一件隨意的夾克上衣,一點看不出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歲月和烽火。但隨著他平靜的講述,一段不平靜的歷史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由于他們這些經(jīng)歷,后來他在退休生活中又被任命為外交部赴阿富汗工作小組組長,我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不記得是什么時候第一次面對面地見到孫玉璽了。只記得第一次對他有較深的了解,是在外交學(xué)會餐廳,編輯部舉辦的一次會議后,與他同桌喝酒。感到他沉穩(wěn)而內(nèi)向,卻又能飲善談。在座的還有幾位外交官和學(xué)者,都是熟悉的朋友。他妙語連珠,一個個不知是聽來的還是自編的笑話脫口而出。也講自己的當(dāng)\"老插\"的經(jīng)歷,講在韓國任職期間和韓國朋友斗酒,講在柬埔寨時地雷在車前爆炸、過木橋時險些葬身溝底的經(jīng)歷。后來我還多次有機會聽他會上發(fā)言、與他同桌喝酒,對他有了更多了解。好像他總是在干著一些獨特的或是\"臨危受命\"的工作,中韓建交后就去駐韓使館工作,柬埔寨剛剛擺脫戰(zhàn)亂就去柬埔寨為重開中國大使館做準(zhǔn)備。后來我這種感覺竟得到了證實。
1999年5月9日,幾枚邪惡炸彈襲擊我駐南使館后的第二天,他作為外交部專門小組主要成員之一肩負特殊使命奔赴貝爾格萊德?;貋砗?,我們的編輯李巨川到他家里對他進行了采訪,他流著淚講了一個晚上。我們聽著李巨川的講述,讀著她寫的采訪稿,也都流了淚。更早的時候,在阿富汗抗蘇戰(zhàn)爭期間,他在駐巴基斯坦使館長期負責(zé)對阿各派抵抗力量的工作,對阿富汗有著很深的理解。9.11之后不久,在編輯部舉辦的一次會議上,我們請他講了講他這段工作經(jīng)歷,講了講他對阿富汗、對塔利班和恐怖主義的理解,也講了他對反恐戰(zhàn)爭的看法。\"大敵無形\",他對恐怖主義的這個描述,我用在了隨后一期雜志的封面上(見2001年第20期)。
沒想到,2001年11月9日下午在世界知識出版社會議室舉行的那次以\"我眼中的阿富汗\"為題的小小的討論會,竟成了即將身膺重任,出使我們正在討論的這個國家的兩位杰出外交官的風(fēng)云際會(見2001年第23期)。
也許是這次討論會上意猶未盡吧,幾天后,張敏竟又把他當(dāng)年在阿富汗的經(jīng)歷寫成一篇文章,自己騎自行車送到編輯部。記得還是那件夾克上衣,還是那樣謙和平靜。這篇文章,與馬行漢代辦的文章一起發(fā)在了去年第24期。沒幾天,就聽到他被任命為外交部赴阿富汗工作組組長的消息,任務(wù)就是在九年戰(zhàn)亂后重建我國駐阿使館。我們的記者葛軍迅速與他取得了聯(lián)系,隨后在他臨行前一天就他這次使命對他進行了采訪,范景峰還趕到他家拍了幾張照片。照片中他在悠閑地讀著報紙,真讓人感到一派大將風(fēng)度(2002年第1期)。的確如此,在他奔赴阿富汗那幾天,我們從電視新聞中密切關(guān)注著,只見他永遠那樣鎮(zhèn)定自若,而且居然仍穿著那件夾克上衣。我對這位本已退休,卻又從容上陣的老人愈加敬佩!隨后,他重新?lián)务v阿臨時代辦。
對孫玉璽的新使命,我們同樣覺得順理成章。只是覺得,這是他外交生涯中的又一次臨\"危\"受命!不久,李巨川作為中國新聞代表團成員,隨他一起去巴基斯坦訪問。他們走了一路也談了一路,孫玉璽對他的新使命充滿信心,他甚至談到赴任后有可能寫工作日記,給我們發(fā)表。他們約好,在他赴任之前,再次對他做個采訪。后來我在電話中好幾次跟他約時間,既為他送行,也進行采訪,可是始終沒有定下時間,或是定好時間又臨時取消。赴任前他有太多的工作,我們耐心地等待著......但是終于沒能如愿。最后一次電話,他聽出我的惋惜之情,安慰說,不久后他回國探親或休假時再聯(lián)系......
現(xiàn)在張敏和孫玉璽都在阿富汗。我總是想起去年11月9日下午在世界知識出版社會議室的那次小小的聚談,想起去年的第23期《世界知識》。我只能遙祝他們順利、平安。
執(zhí)行主編徐波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