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24歲的大學生施羅德與家鄉(xiāng)鄰村塔勒的姑娘愛娃·舒馬赫結為連理。時年20歲的愛娃是圖書館的管理員,兩人從小在一個學校里上學,稱得上是青梅竹馬。他們的婚姻僅僅維持了3年。
1972年,28歲的施羅德與24歲的女教師安妮·塔申馬赫結婚。他們的婚姻持續(xù)到1981年。
1980年,36歲的施羅德競選聯(lián)邦議員。
施羅德的一幅競選標語十分醒目:“與您的候選人作一次騎車旅行吧!”這塊廣告牌引起了一位年輕女士的特殊興趣。7月的一天,陰雨連綿。她一大早冒雨騎車來到集合地點,要親眼目睹候選人的風采。這次別出心裁的競選活動,本來預計至少會有三四十名社民黨支持者參加。然而天公不作美,最后除了組織者和候選人外,她是惟一的追隨者。施羅德與她四目相視打量了片刻,決定立即騎車出發(fā)。還沒等那位地區(qū)團體的主席取來自行車,他們兩人已經騎遠了。
一對素昧平生的男女,在田野里冒雨騎行了兩個多小時。此次自行車長征,成為這對未來漢諾威政治夢幻組合的第一次約會。細雨霏霏,涼風習習。施羅德脫下自己的夾克給她披上,又遞給她一雙備用的厚襪子。后來,夾克送回來了,那雙淺藍色的襪子她卻留下了。3年后,他們結婚了。她,就是施羅德的第三任妻子希爾特露德。
希爾特露德時年31歲,比施羅德的妻子安妮小一歲。她20歲那年曾與一名警官結婚。當她認識施羅德時,他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位社民黨人不喜歡說客套話,喜歡直截了當?shù)仃愂鲇^點,很合她的胃口。從敬佩之情中生出愛意后,晚上,她常常開著自己那輛大眾牌甲殼蟲,悄悄地前去波恩看他,早餐前再趕回來,匆匆忙忙地為兩個女兒準備上學帶的面包。她還不時地給他波恩的陋室里帶去幾許溫馨,有時是幾封信件,有時是一盞臺燈,有時是幾本圖書,有時還會帶來一首特地為他剪貼的詩歌。其中一首寫道:“我可以下海捕鯊,我可以上山伏虎,但我卻不能自保,最終被臭蟲吞噬?!彼谧允鲶w《自力更生》一書中寫道:“我很害怕格爾特也會有這樣的下場,所以后來經常用這首詩提醒他?!?/p>
當然,那時還是愛情占了主導地位?!睹餍恰分軋蟀阉麄兊年P系描寫成“一種沉迷的曖昧關系”,各報不斷出現(xiàn)駭人聽聞的大標題:“昔日青年社會主義者偷走了警察的老婆”。
婚后不久,希爾特露德就表現(xiàn)出倔強、極端、挑剔的性格。這個容易沖動的妻子,可能會毀了施羅德的政治前程,這一點他難道不害怕嗎?施羅德早在1985年就曾回答過這個問題?!安缓ε?,但我承認,按常規(guī)來說,她做的一些事也許會令人吃驚。而且,在討論解決政治問題的方法和策略時,有時我們的意見分歧相當大。但是,必須經得住這些。老是意見一致就會十分無聊?!?/p>
此時的施羅德,已是波恩的聯(lián)邦議員,經常往返奔波于新家與首都之間。希爾特露德在接受《世界主義者》雜志采訪時,公開袒露了她對丈夫能否保持忠誠的憂慮,“我恐怕忍受不了某些政治家的那種婚姻標準:在家中,妻子是精神上的依托,負責家庭和諧;在波恩的什么地方,則金屋藏嬌,那影子夫人負責的是曲盡溫柔……”
一開始,兩個人就圍繞婚姻權利相互角力。結婚一年后施羅德就承認,他們之間確實是在較勁?!耙驗樗幌氚盐铱醋鍪且粋€了不起的人物。我懷疑她內心深處一直認為,她什么事都能比我干得更好。”他認為這并不奇怪,因為希爾特露德不甘心僅僅充當他身邊的妻子。她堅信:“我們倆必須始終維持一種平衡關系。只有當兩個人的力量相同,各自的利益得到同樣強有力的保障時,這種關系才能夠起作用?!?/p>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希爾特露德在報刊雜志的無數(shù)贊揚聲中增強了自信,認為自己確實已經成為丈夫權力機構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她越來越頻繁地闖入重要會議的會場。希爾特露德在總理府內的頤指氣使也曾傷害過施羅德的部屬,但他們往往忍氣吞聲。在施羅德與希爾特露德分手后,跟隨他多年的女秘書向他訴苦道:“有幾次我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在進入丈夫的政府機構后,希爾特露德又為自己設立了新的目標。1993年她公開宣稱:“女部長我也能勝任?!眱赡旰螅鴮Α赌系乱庵緢蟆酚浾咦栽?,就是聯(lián)邦總理的寶座她也敢去坐,“盡管現(xiàn)在這話聽起來像是信口雌黃”。她的這種狂妄舉止,引起了下薩克森州社民黨內,包括施羅德的強烈不滿。夫妻倆的關系開始疏遠。
1996年3月4日,施羅德自愿搬到儲藏室去住,而后,他又搬進政府賓館。這一完全出乎公眾預料的分居事件,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反應。盡管施羅德已經宣布不接受采訪,但分居的妻子卻在《圖片報》和《彩色》、《盛裝》等雜志上頻頻披露內幕,迫使他倉促應戰(zhàn),在《明星》周刊上講述了自己的婚姻細節(jié)。外國媒介也加入了報道行列,美國《紐約時報》、法國《世界報》、中國《青年參考》,乃至日本和臺灣地區(qū)的報刊也報道了這件軼事。
通常習慣于報道別人的女記者多麗絲,如今突然成了別人報道的焦點。她和施羅德在1996年1月4日的晚上邂逅,他對她感嘆:“如果我心情不好,就不能制定好政策。”
未來的幾周里,這對新情侶不斷地尋找機會見面?!督裹c》雜志的女秘書驚訝地發(fā)現(xiàn),由下薩克森州發(fā)出的采訪邀請信激增。但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活動并不能成為多麗絲去漢諾威出差的充分理由。終于有了一次夠級別的活動,下薩克森州政府總理邀請《焦點》派遣新聞記者隨同前往挪威訪問。施羅德此訪的目的是考察鉆井平臺,了解有關天然氣采集的情況。這原本是經濟題目,不歸多麗絲管。她考慮再三后,決定征求主編的意見。主編同意了。
施羅德和多麗絲的曖昧關系曝光后,盡管大眾媒體緊追不舍,但是他們還是在第一個周末成功地進行了一次秘密約會。星期六,施羅德開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長途跋涉600公里來到巴伐利亞。為了途中加油,當時恰好阮囊羞澀的施羅德還向好友借了錢。這對情侶終于在多麗絲的家鄉(xiāng)諾伊貝格見面了。在飯館里共進晚餐時,當?shù)氐囊幻缑顸h政治家認出了施羅德,當他非常自豪地想向市長引薦時,發(fā)現(xiàn)施羅德已經悄悄地溜走了。
不久,多麗絲把男朋友施羅德介紹給了母親和其他親戚。關系公開后,她常把孩子交給老人照看,周末盡量由她乘車赴約。當《焦點》雜志的一位女同事聽說多麗絲要坐800公里火車去探親,而且還是乘坐便宜的二等車廂時,感到大惑不解:“他不給你買飛機票嗎?”她哪里知道州總理的實際經濟狀況!
不久,施羅德和多麗絲開始出雙入對地參加正式社交活動。11月間,他們想?yún)⒓有侣劷绲墓?jié)慶舞會,舞會主辦者在電話中婉言謝絕,以免這種“墮落的關系”影響舞會的格調。然而這對知名人物堅持要來。于是,主辦者只好把他們與另一位有爭議的政治家德雷斯勒及其女友安排在一張桌上。德雷斯勒因為與比他小20歲的RTL電視臺播音員米勒小姐同居而搞得滿城風雨。電影演員克勞斯·蓋特納等演藝界人士倒想坐在施羅德旁邊,但都遭到舞會籌備委員會的拒絕。舞會之夜,敏感的攝影記者們一下子就發(fā)現(xiàn)了目標,忽地涌向施羅德身邊,他自嘲地咕噥一句:“這兒坐的可是墮落的人兒喲!”
施羅德和多麗絲熟知公眾生活的法則。如果要公眾接受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必須在公眾場所表現(xiàn)得謹慎得體。盡管他的離婚手續(xù)已在辦理過程中,但施羅德現(xiàn)在的合法妻子仍舊是希爾特露德。記者們拍攝的照片,肯定會被妻子看到。雖然施羅德希望大多數(shù)媒體不要大事宣傳,雖然他不想讓他的離婚戰(zhàn)爭和桃色新聞成為報紙上的大標題,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因此,他只能試圖讓報紙文章盡可能有利于他的公開形象。
然而《南德意志報》記者采訪了希爾特露德,她對丈夫出言不遜。她罵施羅德是膽小鬼、機會主義者、利己主義者。她說她最后悔的是沒把他的東西“拿到花園里,澆上汽油付之一炬”??磥?,玫瑰戰(zhàn)爭已經達到了高潮。
當這篇文章見報時,施羅德早已回到了漢諾威。30多名記者打電話到總理府或施羅德家探問詳情,他只對記者說了兩句話:一是“我不準備參演這場夏日鬧劇”;二是“所有針對我的指責都是無稽之談”。
這場新聞大戰(zhàn)的效應難以預料。直到最后一刻,施羅德和多麗絲還擔心希爾特露德會拖延離婚,并把這場公開的爭執(zhí)一直拖到明年的州議會選舉時。
9月25日,法庭終于開庭了,僅僅審理了12分鐘后,法官海因里希·賴內克宣判雙方離婚。
在離婚之后,希爾特露德曾經給施羅德寄過卡德納爾的一首詩:“當我失去你的時候,我們都失去了自我/我失去了我,是因為我失去了最愛的人/你失去了你,是因為你失去了最愛你的人/但是,你失去的比我更多/因為,我還可以像愛你那樣去愛別人/而你,卻不會有人像我那樣去愛你?!?/p>
22天后,施羅德和多麗絲秘密結婚?;楹螅帑惤z·施羅德—科普夫非常敬重丈夫:“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他的話最讓我感到信賴?!彼龔牟还_介入丈夫的政治生活。一次,施羅德在啤酒館里自嘲道:“我每過12年就得換一個妻子,但在這12年里我是忠誠的?!倍帑惤z敏捷而俏皮地答道:“下一次你需要一個幫你推輪椅的人?!彼α?。他喜歡堅強的女人。
選自(軍事誼文出版社出版《德國新總理施羅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