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往往在猝不及防間降臨,而死亡,則如影隨形地緊跟著災難之后去放肆地劫掠生命。每當置身度外的人們從電視和報章上看到一幕幕慘不忍睹的災難場景時,都會強烈地感受到,死亡離我們每個人是那么近,又是那么遠。

但是,災難所帶來的,不全是死亡與恐懼,也不全是哀痛與怨恨。面對災難,人的求生本能被大大激活,只要有一絲生還機會,絕不輕言放棄;面對災難,一雙雙援助的手伸向一個又一個可能存活的生命,哪怕救援者自身安危難保,哪怕希望渺茫到萬分之一;面對災難,悲痛欲絕的不只是遇難者的親人,無數(shù)顆充滿同情的心,陪著他們一同落淚、一同祈禱……當然,同樣是災難臨頭,見死不救者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更有之。

想想最牽動俄羅斯人的“庫爾斯克號”潛艇中找到的科列斯尼科夫大尉的遺書吧:“這里一片漆黑,我在黑暗中摸索著寫?？磥頉]有什么希望了,也就10%～20%的希望……我們會爭取出去的。向大家問好,不要絕望?！笔前?不能絕望!他新婚剛三個月的妻子還在等著他,白發(fā)蒼蒼的母親少不了他,欲重振雄風的俄海軍需要他!在這生命最后時刻迸發(fā)出來的意志和勇氣,深深感動了每一個人。

打撈“庫爾斯克號”與當初的救援行動一樣,充滿了不可預知的風險。鉆開兩層厚厚的艇殼,即使在陸地上也十分不易,何況是107米的深海!潛艇內部漆黑一團,靠潛水員頭上微弱的燈光,尋找尸體,就是大海撈針。而潛艇通道僅幾十厘米寬,全身披披掛掛的潛水員要想通過都很困難,更甭提被炸成迷宮般的潛艇里,支離破碎的潛艇設備和鋒利的鐵架子隨時可能挑破加壓服或切斷供氣管,要了他們的命!水下每艱難的一步,都傾注著遇難者親人關注的目光,凝聚了挑戰(zhàn)者過人的膽識。

災難,是世人心中永遠的痛,但無論災難帶來多么可怕的后果,它都無法奪去人性的美好,無法奪去相互支撐的人之至情。在此,我們回望2000年的天災人禍,不難發(fā)現(xiàn)災難背后一個個動人的亮點。我們阻止不了災難的發(fā)生,但我們卻可以做到:當災難降臨時,擦干眼淚,挺起胸膛!G

《海外星云》(2000年3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