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尼爾·切爾西
在我出生后的第七個年頭開始,我就有了這個秘密。
夾上書包,蹲下來,刷上白色鞋粉,再把好看的腿腳繃得直直的?!耙@么早上學嗎?”父親正準備匆匆出門,見到我問。
“親愛的父親,再——見!”我并不直接回答,這樣可以縮短他的羅噴。我瞥見不遠處那輛熟悉的輪椅車,更想早一秒鐘同父親分手。
我還得磨蹭一會,看父親驅(qū)動那輛奔馳遠去?!皨寢專脣寢尰匾?!”
現(xiàn)在是我的自由空間.和時間了。我象高爾夫球“騰”地一下子竄出門去。超過清新的草坪,往左,橫穿3號馬路,之后就是長長的、快車道了.我必須從立交橋那邊插過去,不然我的計劃可能泡湯。
這是一種比拭。不記得最初的日子,但我忘不了他乘輪椅從2號街區(qū)馬路拐角處沖出來的樣子:額頭上有亮光——我感覺得到,那是汗水的反光呢。還有粗過我的大腿的胳膊,一定是這樣,當然,我可從來不便上前量量。假如我操把尺子,走到他的跟前,全世界有誰會理解我呢。
還有,他約有40歲。
我還記得,當我們的目光相撞的時候,他朝我點了點頭,咧嘴笑了一下,便沖到前面了。
這時,不知為什么,我想趕上他。我開始小跑??刹唬绻慌芫蜁h遠落在他的后頭了。
我知道,他朝前去的地方是蒂尼芬車站,是一個小小的火車站點。我與他一樣,上學的路也要經(jīng)過那里。我就只想,為什么不趕上他?你看,稍一松勁不就落后15公尺了嗎!
很小的時候,我就是歸類于懶散的,而且渾身臟臟兮兮的。從那一天開始,我有了新的計劃:假如遇上國外來的觀光團一他們看見一輛輪椅車快速“行駛”,后面竟是一位體面的紐約少年,那多棒。登上月球的奧姆斯特朗在前,他身后是副手,全世界都盯著他們倆2但我忘記了他們不像我們,是以慢鏡頭的方式進行的一一在月海上邁開了一個步1.每當要到這時、我便自然穩(wěn)穩(wěn)地放慢步子。而后拐向蒂芬尼車站的右邊。我曾在那一年頭一次到達的時候,想上前扶他一把,畢竟到達地有一個小坡,35度-40度的樣子,可我發(fā)現(xiàn)他根本用不著別人,任何人!他雖然吃力,兩肘看上去很用勁,只見他俯身往前,雙臂一次又一次地猛壓,就上去了!
"嗚——嗚,嗚——”有火車轟隆隆地開過來。那么,他會是這個站的帶殘員工,他做什么工作?是信號工?是調(diào)度?是檢票生巨嘿,還真拿不??!最好是信號工,在龐大的火車頭撲來的時候,英雄般地揮舞彩色的旗幟。我知道,他行!
三年了,這是我的秘密。我不斷地追趕他,而不是像公眾的一般所為:僅僅同情他,去可憐他。他才不會這么糟糕,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