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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假設(shè)

        1997-07-15 05:30:12朱新華
        讀書 1997年4期

        朱新華

        陳寅恪一九三○年作的《閱報戲作二絕》經(jīng)常被引用以說明陳先生本人的人格和學(xué)術(shù)品格。詩曰:“弦箭文章苦未休,權(quán)門奔走喘吳牛。自由共道文人筆,最是文人不自由。石頭記中劉老老,水滸傳里王婆婆。他日為君作佳傳,未知真與誰同科。”這兩首絕句究竟諷刺的是一類人還是一個人,細(xì)玩詩意,答案應(yīng)該是明顯的,既然說“他日為君作佳傳”,應(yīng)以特指的一個人為是。但到底指誰,由于陳先生所閱之“報”已不能確知,恐怕已難以論定。我在這里提出一種假設(shè),即這人是吳稚暉。理由有兩個。一,吳稚暉祖籍江蘇武進,幼年隨外祖母歸養(yǎng)無錫,這兩地古屬吳地,第一絕第二句用《世說新語》“滿奮畏風(fēng)”古典,又切吳稚暉地望和姓氏,誠可謂工且巧(“權(quán)門奔走”指吳氏追隨蔣介石而言)。理由之二是吳稚暉有個外號就叫“劉老老”,他本人也居之不疑,這一點廣為人知,不必再引資料。至于“水滸傳里王婆婆”,查《水滸》,實有兩個,一是為宋江、閻婆惜撮合的鄆城王婆,一是居間讓潘金蓮、西門慶勾搭成奸、后又唆使二人殺害武大郎的陽谷縣王婆。陳先生詩當(dāng)指后者,這陽谷王婆嘗自稱:“老身為頭是做媒,又會做牙婆,也會抱腰,也會做小的,也會說風(fēng)情,也會做馬泊六?!?見二十四回)這一幅自畫像與吳稚暉是否有相似處,我對吳氏不甚了解,也沒有讀過他的“弦箭文章”,不敢斷定,尚望知情者有以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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