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舜徽
我一生所寫的好幾種書,都不是預(yù)先擬定了一個題目然后著手撰述的,而是將積累已久的素材,加以區(qū)處條理,使成為有系統(tǒng)、有義例的專著的。象二百萬字的《說文解字約注》,不用說,是由我積四十多年的功力而后寫定長書;即如《清人文集別錄》二十四卷,《清人筆記條辯》十卷,也是根據(jù)我多年讀清人文集、筆記時所積累的心得記錄,加以整理而成。其他象解放前出版的《廣校讎略》一書,完稿時我剛?cè)q,其時見書不廣,學(xué)識未充,卻敢大膽地提出自己的見解,評定古今學(xué)術(shù)的高下,寫成一百篇論文,無異于是我三十歲以前的治學(xué)小結(jié),也不是一下子可以拼湊出來的。四十歲以后出版的《中國古代史籍舉要》(原名《中國歷史要籍介紹》)、《中國古代史籍校讀法》諸種,也不外根據(jù)我多年研究古代史籍時所寫筆記,去粗取精,使之條理化、系統(tǒng)化,編述而成的本子。從這些具體事實,足以說明一個“積”字,在我治學(xué)過程中所起的作用,至為重大。假若沒有幾十年時間的積累,想要提出研究成果,也是不可能的。我一生治學(xué),沒有急于求成的思想,總是從容不迫,埋頭苦干;但問耕耘,不問收獲。等到積之既久,果然水到渠成。古人所云:“欲速則不達”,真是千古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