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自然主義作家左拉說過:“談談我們當代著名小說家是如何寫作,那會是一種有趣的習題。他們全部的作品幾乎都是根據準備得很詳盡的筆記寫成的?!?/p>
果戈里就曾廣泛地利用自己的筆記簿進行寫作。他記下了一切在社會上觀察、體驗到的事情,讓我們采摘幾段看看——
屋子的附屬物,一塊四尺大的、鑲著細刻的木框的小鏡子。屋子角隅里擺著幾只三角柜,釘上掛著一條邊上縫著紅線花紋的污穢的手巾。
鵲雀坐在豬的肚下,但那個畜牲一動不動,躺在泥溝里,用懶惰的哼聲表示著因為別人的觸動而起的不快。
除了記錄景物外,還記錄人的對話:
工作員的頭目們選舉總管了,于是來了問題——“為什么要選舉他呢?品行好嗎?”“不,不好?!薄安缓染茊?”“不,是一個醉鬼。”——“聰明嗎?”“不,不聰明?!薄澳敲此闶裁茨?”“他會指導?!?/p>
在這些記錄里,花鳥蟲魚、天文地理無所不包,甚至連雀鳥、植物名稱,還有捕魚、狩獵用的俗語也無一遺漏地記錄。這些記錄,既鍛煉了作者描繪事物的能力,又為寫作積累了大量資料。
莫斯科有個戲劇演員,曾供給果戈里許多素材。一次,戲劇演員把從祖母那兒聽來的傳說告訴他,說是野貓子一出現就是死亡的征兆。后來果戈里把這一典故寫在《舊式的地主》里。這個演員看了之后,十分嘆服作家的用心,每逢一見果戈里就笑著說:“那只小貓是我的呀。”
記錄觀察得來的資料是積累生活的重要方法。只是觀察不記錄,便會使許多有趣的人和事,新鮮的想象在眼前一瞬即逝;如同天上的流星一閃而過后,永遠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中。寫作起來,就會使筆下的人物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不斷記錄是一種寫作練習,聯(lián)想力的訓練,增長知識的方法。果戈里把小本子稱之為“手頭百科辭典”是毫不夸張的。我們要把小本子看作是一片小天地,一個文學跑馬場,請盡情地馳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