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忠懋
我們的食潛中包括各式各樣的動物,然而經(jīng)常端上餐桌的卻只有動物中的極小部分——世界上的動物有120多萬種呢!
原始社會的人依靠簡單的石器和木棒獵取野獸,他們應(yīng)該都是饑不擇食的;他們不會只吃大角鹿、犀牛和野馬,而不吃劍齒虎、河貍和野驢。對食物的挑剔,那是人類進(jìn)入文明時代以后的事。人們對外形可怕、極少見到或有毒的動物往往不愿殺來作為菜肴。蜥蜴的外形似蛇非蛇,看著也嚇人,但敢于問津的人卻是有的:哥倫布的部下來到巴拿馬群島,就看到那兒的人吃過蜥蜴。南美有一種鬣蜥,長約兩米,從頸到尾長著鬣毛似的肉棘,頭部又有不少皮裙,喉部有肉垂,看著叫人惡心,可是它卻被人捆著放到市場上去賣。據(jù)吃過的人說,昧道并不遜于雞肉。
蝙蝠的外形同樣是丑陋的,誰會想到這樣的東西也有人要吃它。熱帶的果蝠是蝙蝠的一種,可是作家秦牧卻跟著獵人吃過,他覺得肉雖粗糙,但比之貓頭鷹的肉要好一些。
澳大利亞的袋鼠在我們看來頗為丑怪,這種用后肢彈跳的有袋類動物,在我國許多動物固還沒有,要是殺了請你吃,不知讀者可敢問津?就說我們并不陌生的烏龜和貓肥,我是抱著強(qiáng)烈的好奇心才嘗過味道的。這就說明,我們對吃慣的食物是無所謂的,如為第一次吃,就非得有點(diǎn)勇氣不可,難怪魯迅要把第一次吃螃蟹的人稱為“勇士”哩。有些美國人對飲食的態(tài)度比較保守,對頭一次見到的菜不輕易試第一日,例如有個單位為美國客人安排了魚肚海參燴丸子和蹄筋紅燒肉,他們就相對而坐,不敢下咽。
敢吃毒蛇的人似乎不多,但廣東人例外。在他們看來,毒蛇的肉比無毒蛇鮮美得多,什么金環(huán)蛇、銀環(huán)蛇,眼鏡蛇都在搜羅之列。可是在不少地方,別說吃毒蛇,連無毒蛇也不敢碰,甚至河鰻、黃鱔這樣具有蛇形的魚也畏而遠(yuǎn)之。
我看過一部《阿拉伯簡史》,當(dāng)我讀到阿拉伯人把蝎子看成是美肴后,我不禁毛骨悚然,我想,這么可怕的毒蟲,去足去尾之后所剩無幾,怎么吃法?后來我見到《隨筆》雜志中有一篇《山蝎小傳》,它解開了我心中的謎:原來山東沂蒙山區(qū)的山農(nóng)在谷雨前到山里去捉可以傲菜的山蝎,去掉尾爪后洗凈,以精鹽、雞蛋拌上生粉,掛上汁放入油鍋里炸至金黃,再以笊籬撈起來即可佐灑下菜了。沒想到這樣的奇食竟然為不同國家的人所喜愛!
法國人有一樣名菜,那就是眾所周知的蝸牛。蝸牛也能吃?在幾年肖,我們中國同胞恐怕多數(shù)還會表示詫異。可是法國人卻習(xí)以為常了,他們可以做成滾燒蝸牛、醋腌蝸牛,也可以燒出奶油蝸牛、菠菜蝸牛甚至荷包蛋蝸牛。其實(shí),我們不必大驚小怪,我們許多人不是都喜歡吃螺螄嗎?它們跟蝸牛有什么不同呢——不但外形相似,而且同屆軟體動物??磥恚耘c不吃,不過是個習(xí)慣問題,而蝸牛的營養(yǎng)卻是沒有話說的。在1公斤蝸牛肉坐含有180克蛋白質(zhì),而1公斤雞蛋也不過含125克蛋白質(zhì)。
所以當(dāng)我們聽到墨西哥人喜歡吃龍舌蘭蠕蟲、蚱蜢和螞蟻時,我們也不必大驚小怪。我們之中不電有人敢吃油汆的蠶蛹、或蟑螂似的龍虱嗎?目前,蚯蚓開始成為西方國家餐桌上的“新星”了,而且蔓延之勢不可遏止。有人別出心裁地用切碎的蚯蚓和蘋果汁制成一種糕點(diǎn),據(jù)說美味可口,創(chuàng)作者因而大發(fā)其財哩!
目前,我國肉類食物并不充足,野生動物多半營養(yǎng)豐富,滋味鮮美,有益健康,因此應(yīng)該“廣開門路”,使一切可食的野生動物均成為大眾喜愛的食物。
“君欲健,食莫偏”,這是至理名言。不慣于某些食物不要緊;只要打消不必要的顧慮,吃多了,也就慣了。對食物的過分挑剔,那就會把“營養(yǎng)”這位可愛的“客人”拒于門外,這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