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 辰
我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者李大釗在理論上的偉大貢獻,大概沒有人再有什么異議了吧!但是,許多評論李大釗著作的文章,都要引用一段魯迅的話:“他的理論,在現(xiàn)在看起來,當然是未必精當?shù)摹?,以證明李大釗的理論是有瑕疵的。
我認為,這種觀點不是把李大釗放在具體歷史條件下,全面地、客觀地進行評價。在十月革命影響下,李大釗第一個在中國傳播馬克思主義。他的思想對于五四運動、對于黨的創(chuàng)立,對于我國當時的群眾運動都起過重要指導作用;他的思想對于毛澤東、周恩來、陳毅、鄧中夏等同志都有過重大影響。其歷史功勛是不可磨滅的。問題并不在于李大釗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觀點,就都是那么正確,問題在于我們不應當簡單地用幾十年后的尺度去對革命先驅者求全責備。
李大釗壯烈犧牲后,魯迅曾感慨地說:“守常先生真是臨危不懼。在滔滔的逆流中,他昂然挺立,真不愧是革命的‘中流砥柱呵!”魯迅的《<守常全集>題記》,不僅介紹了李大釗的樸實的形象,而且通過李大釗的遭遇,用“鐵鑄一般的事實”,控訴蔣介石、張作霖這些新老軍閥的罪行。文章末了,魯迅寫道:“不過熱血以外,守常先生還有遺文在”。而后才說:“一,是他的理論,在現(xiàn)在看起來,當然未必精當?shù)模欢?,是雖然如此,他的遺文卻將永住,因為這是先驅者的遺產(chǎn),革命史上的豐碑。一切死的和活的騙子的一疊疊的集子,不是已在倒塌下來……”通觀全文,魯迅對李大釗的遺文,評價是很高的。他用“雖然如此”這種句法,襯托出李大釗的理論,比起騙子們印得整整齊齊的集子來,是何等的偉大!
魯迅對《<守常全集>題記》還有過一個說明。他說,象《<守常全集>題記》這類文章之所以還能登出,只是因為“文簡而旨深”,“因而偵探們亦不甚解之故”,“所以往往吞吞吐吐”。因此,我們要全面、準確地理解魯迅當時的原意,還應當讀一讀魯迅給曹聚仁的那封信。他在信中說:“這書(按:指《守常全集》)是不會風行的,赤者嫌其頗白,白者嫌其已赤”。這里的“白者”,當然指的是國民黨反動派;至于“赤者”,我以為是指一些受王明路線影響的人,在他們看來,李大釗的理論是不革命的,所以說“嫌其頗白”。毛澤東同志一九四二年批判王明一伙的觀點時明確指出:李大釗在黨成立前后寫的文章是馬克思主義。這也是對“赤者嫌其頗白”的尖銳批評??梢?,當年魯迅的話,也包含著對于妄圖否定李大釗在理論上的偉大貢獻的荒謬論點的批判。
遺憾的是,魯迅在三十年代對李大釗及其光輝遺著的崇高評價,卻被一些同志片面地、歪曲地理解和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