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妻子

把一個一個的日子相加

天空就會飄來乳白色的云彩

孕期的妻子喜歡在一棵

綻放新葉的樹下仰望天空

凸起的肚皮也有著樹葉的紋理

猶如游走的閃電

三十周了，妻子不再說太多的話

總是安靜地站立或者躺臥

仿佛世界的中心

昨夜，一個男人在夢里學(xué)習(xí)分娩

看見月亮從大海里升起

開出潔白的花朵

醒來，身旁的妻子睡得正香

像是夢里剛出生的孩子

早讀

守早讀課時

我會背誦課本里感人的詩

和孩子們的名字

男孩叫做小飛、小華、小濤

女孩叫小花、小月、小青

我總是從倒數(shù)第一的小飛

和倒數(shù)第二的小花開始背誦

小飛是留守兒童，輟學(xué)在家

沉迷游戲，屢教不改

小花有智力障礙，已經(jīng)轉(zhuǎn)學(xué)

一年過去了

如果不是我堅持背誦

已經(jīng)很難想起她們的名字

葬禮

在不足20平方的靈堂里

一個人的死亡被公開拆解

分散到喧鬧的人群

五彩的紙人紙馬，花圈

以及親人疲憊的哭泣中

它就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風(fēng)

吹過，一陣撕裂的疼

然后了無影蹤

我說的是二舅

奮斗了一生，固執(zhí)了一生

一樣草率的收場

活著的時候，誰不是把自己看的很重

那又怎樣呢？死了，風(fēng)就停了下來

塵埃落定，回歸到一只蝴蝶的翅膀

趙興科 1983年生于云南騰沖。作品見于《滇池》《大象文藝周刊》《高黎貢》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