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徵明說:“吾先生非人間人也,神仙人也?!彼谥械摹吧裣扇恕保撬睦蠋?,沈周。
在明代蘇州的煙水長巷與田園阡陌間,沈周以筆墨為舟,載著半世隱逸、一生詩情;作為吳門畫派的開宗者,他卻終生拒仕守拙;他被譽為“明四家”之首,卻自嘲“老去丹青付漫興”。500年后,當(dāng)喧囂都市中的我們凝視他的《東莊圖》冊,仍能感受到青瓦白墻內(nèi)那顆未被世俗功利侵蝕的赤子之心—蕉葉卷舒的閑適,秋軒對月的清談,《落花》詩里的感傷與超然,共同織就了一個文人最本真的精神圖景。
沈周的隱逸并非避世。他筆下的山水不僅是自然摹寫,更是心性外化:虎丘雅集中的淋漓墨色,藏著對市井繁華的包容;為他人拿來的贗品題款的豁達(dá),映照出其“和易近物”的處世哲學(xué);《喬木慈烏圖》借慈烏成年后反哺親鳥之說,流露出儒家倫理的溫度。這位終身未離江南的隱士,用詩畫構(gòu)筑了一處精神桃源,更以非凡的“逸氣、貴氣、大氣”三重境界,為后世樹立起文人畫的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