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漢字這片森林中,棲息著形態(tài)各異的鳥兒。有的一看便識其形,有的乍看之下難辨真容,需要我們?nèi)ヌ骄?。今天,就讓我們來說一說跟鳥有關(guān)的字。
首先,當(dāng)然是“鳥”字本身。其甲骨文字形描畫的是一只飛禽的形象:喙、首、身、羽、爪俱全。之后歷經(jīng)金文、篆書、隸書等諸字體,字形越來越脫離鳥的形象。現(xiàn)在的寫法源自草書,是草書楷化后的結(jié)果。
“鳥”最初意思是指飛禽。許慎《說文解字》:“鳥,長尾禽總名也?!卑凑者@種說法,“鳥”是長尾巴鳥的總稱。
從經(jīng)典中的用例來看,“鳥”可以泛泛地指各種鳥?!对娊?jīng)·小雅·菀柳》:“有鳥高飛,亦傅于天?!兵B兒即使飛得高高的,也要依附在青天之上?!吨芤住ば∵^》中的“飛鳥遺之音”,有鳥兒飛過時(shí)留下的鳴叫聲。
能飛的并非只有鳥,“鳥”后來還指能飛的昆蟲?!洞蟠鞫Y記·夏小正》:“丹鳥羞白鳥。丹鳥者,謂丹良也;白鳥者,謂閩蚋也。其謂之鳥何也?重其養(yǎng)者也。有翼者為鳥?!薄暗B”指螢火蟲,“白鳥”指蚊蟲一類的昆蟲。
按照許慎的說法,長尾巴的鳥叫做“鳥”。那么,短尾巴的鳥叫什么呢?同樣也是出自《說文解字》的解釋,短尾巴鳥的總稱是“隹”,讀成zhuī。
“隹”的甲骨文字形如等,描畫的也是鳥的形象。跟“鳥”的甲骨文字形相比,看不出誰的尾巴長,誰的尾巴短。有學(xué)者認(rèn)為,“鳥”和“隹”最初就是同一個(gè)字。
“鳥”和“隹”都可以作部首使用。字形中包含“鳥”或“隹”的字在意思上大都與鳥類有關(guān),比如:“鴿、鷺、鳴、鷗、鵲、鶯”“雛、雕、集、雀、隼、雄、雁”等。這當(dāng)中有些字構(gòu)造巧妙,體現(xiàn)了古人對世界的敏銳觀察和造字的智慧。
鳥落在樹上是“集”。“集”的甲骨文字形上面是一只鳥,下面是一棵樹,合起來表示一只鳥停在樹上。金文之后,出現(xiàn)了上面有三只鳥的字形,如等。今天簡化字的寫法顯然是從甲骨文繼承而來的。
“集”最初的意思是許多鳥落在樹上?!对娊?jīng)·周南·葛覃》:“黃鳥于飛,集于灌木。”黃鸝鳥(一說黃雀)在天空中飛翔,然后棲息在灌木之上。進(jìn)一步,“集”就有了“停留”的意思?!读凝S志異·促織》中的“蟲集冠上”,是說蟋蟀停在雞冠子
上面。
由表示許多只鳥落在樹上,“集”后來就產(chǎn)生了我們現(xiàn)在所熟悉的“集合、匯集”等含義。
用手抓著一只鳥是“只”。其甲骨文字形為。金文則更加形象: 。字形最初是通過表示鳥的“隹”和表示手的“又”,體現(xiàn)捕捉、擒獲等含義,進(jìn)而表示“一只鳥”的意思,讀音是zhī。魏晉文學(xué)家潘安《悼亡詩三首》:“如彼翰林鳥,雙棲一朝只?!本拖衲呛擦衷褐械镍B兒,曾經(jīng)成雙成對地棲息,如今卻一日之間只剩下一只。
很多單個(gè)的事物都可以用“只”來表示?!洞呵锕騻鳌べ夜辍罚骸捌ヱR只輪無反者?!薄爸惠啞币馑际且恢卉囕?。沒有一匹馬、一輛戰(zhàn)車能回得去,形容全殲敵軍。唐代李益《塞下曲》:“莫遣只輪歸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辈灰尯说囊恢卉囕喎祷啬崩铣?,還要像西漢名將那樣留下神箭,威懾天山的敵軍。
再往后,“只”又可以表示“單個(gè)的、極少的、孤單的”等意思,比如“片言只語、形單影只”等。
需要注意的是,今天的“只”這種字形在表示其他讀音或意思時(shí),另有其他來源。
與“只”相對,用手抓著兩只鳥是“雙”?!半p”以前的字形上邊是表示兩只鳥的“雔(chóu)”,下邊是表示手的“又”,合起來表示用一只手捉住了兩只鳥。后來,為了使字形簡單,出現(xiàn)了由兩個(gè)“又”構(gòu)成的字形,于是便形成了現(xiàn)在的“雙”。
“雙” 最初的意思是兩只鳥,隨之就產(chǎn)生了“兩個(gè)、一對”等意思。《左傳·襄公二十八年》:“公膳,日雙雞?!惫夜┙o的膳食,每天有兩只雞。樂府詩《孔雀東南飛》:“中有雙飛鳥,自名為鴛鴦?!逼渲杏幸粚︼w翔的鳥兒,它們的名字叫做鴛鴦。
由“兩個(gè)、一對”的意思,“雙”后來又產(chǎn)生了表示成對東西的數(shù)量,以及“偶數(shù)、加倍、匹敵”等用法和含義。《國語·晉語二》:“白玉之珩六雙”,用白玉做的珩有六對?!妒酚洝せ搓幒盍袀鳌分小爸寥缧耪撸瑖繜o雙。”至于像韓信這樣的人,是國中獨(dú)一無二的杰出人才。
“只”和“雙”在分別表示“奇”和“偶”的含義上,構(gòu)成一對反義詞,相當(dāng)于今天的“單”和“雙”?!端问贰堜﹤鳌罚骸懊C宗而下,咸只日臨朝,雙日不坐?!睆奶泼C宗以后,都是單日上朝,雙日就不坐朝問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