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過了晚上9點,天色越來越黑,可能過不久會下起小雨。穿著黑色夾克的中年男人駕著車,著急地趕往西邊的城市??煲M入山道時,車頭燈照在了一個男人身上,他站在公路上不停地揮著手。
駕駛者不得不減速停下來,那男人飛快跑來,從敞開的車窗探頭問:“先生,能否讓我搭一程車?”
駕駛者打開車頂?shù)臒簦粗侨?。他身穿一件夾克,打著領(lǐng)帶——這點看上去不壞。那人略帶點害羞地向他微笑。“上車吧?!瘪{駛者說。那人拉開車門,手里提著一個提兜,坐下后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你去哪里?”駕駛者問。
“阿姆羅鎮(zhèn)?!贝钴嚨哪腥嘶卮稹?/p>
“那太好了,我去西邊的察克頓城,正巧途經(jīng)那里?!?/p>
他們默默地在夜色中行駛了幾分鐘,駕駛者終于問:“年輕人,你叫什么名字?”
“米羅。”
車子行駛了大概半小時,前面出現(xiàn)了點點燈光,小鎮(zhèn)越來越近了?!扒懊娌贿h有一個餐館,我得去吃點東西?!瘪{駛者笑著說。
“不要停車?!泵琢_的話音充滿急迫。
“是不是沒帶錢,沒關(guān)系,我請客如何?”
“我不餓,反正不要停車?!泵琢_情緒有些激動。
駕駛者極為不悅,沉聲說道:“這是我的車,你沒權(quán)利管我做什么!”
“我有這個權(quán)利,就憑這個。”一柄手槍的槍口用力地抵在駕駛者的頭上。由于受到驚嚇,車子震蕩了一下,不過很快平穩(wěn)下來。
“小心點兒!”米羅叫道,“不要打歪主意?!?/p>
“你到底要到哪去?”
“到足夠遠的地方。警察別想抓到我。真是遺憾,都怪那該死的老頭子?!泵琢_指節(jié)握得直作響,“我們那個小鎮(zhèn)上有戶很有錢的人家,他們一家人旅行去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我從后門進去,弄到了很多值錢的東西。誰知我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一個老人,不知什么原因他趕了回來。他聲嘶力竭地叫起來,聲音足夠吵醒全鎮(zhèn)的人。那該死的老家伙!”
“你把他怎么啦?”
米羅雙手搓搓手槍,說:“我只敢肯定,他永遠不能再叫了?!?/p>
話音剛落,拐角處突然駛來一輛大卡車,駕駛者急忙向右打方向盤,兩輛車幾乎貼著呼嘯而過。
“笨蛋!當心點!”米羅嚇得一臉蒼白,憤怒地嚷道。
駕駛者看見他正要系安全帶,高聲喊道:“別碰它!”
米羅被他命令的口氣嚇了一大跳,本能地縮回手:“你沒有權(quán)利對我發(fā)號施令,明白了嗎?”他生氣地晃了晃手槍。
駕駛者忽然一笑:“你還是對我客氣點好,如果你不想明天警察從一棵樹或公路的路基下抬走我們的尸體?!?/p>
“你是在威脅我嗎?”
“雙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如果你不照做的話,我們都得粉身碎骨!”
“那樣你也會死。不過我不碰就是了?!泵琢_沒想到自己這么貪生怕死,因為男人說話的時候眼神是那樣從容,感覺他說到就會做到。
“該死,你不能開慢點嗎?”車窗外的風(fēng)一股腦地灌進來,米羅感到車子在晃動著。
“速度開快的話,我想你是不敢開槍的。車子失控的話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當心,萬一輪胎打滑會翻車的,我們都得沒命!”米羅臉色越來越難看。
“不要擔心我的駕駛技術(shù),米羅,你看過體育報道沒有,關(guān)于賽車的專欄?!?/p>
“我不感興趣?!?/p>
“真遺憾,你可能沒聽過我的名字——肯尼迪·帕克,三次全國賽車冠軍,我一生都沒翻過車,不管速度多快?!?/p>
“你打算干什么?你剛才差點撞上對面的卡車?!?/p>
“把槍扔到窗戶外面去,那樣我就減速。”
米羅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是傻瓜嗎?扔下槍你就會把我送到警察局去。假如你撞車的話,也許我還能幸存下來?!?/p>
肯尼迪笑了起來:“忘了跟你說,除了賽車之外,我還是個安全顧問,這種車速撞車的話你一定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對吧?”
“那又怎樣?”米羅輕哼一聲,心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
肯尼迪笑意越來越濃,“這種速度汽車一旦撞到硬物上,在1/10秒內(nèi),冷卻器、前緩沖板和周邊的各個零件都會被壓成一團金屬。而第2秒呢,車頭蓋會粉碎,在擋風(fēng)鏡前爆炸,會導(dǎo)致后輪跳離地面。你知道,那時汽車的前半部早已停下,但是后半部繼續(xù)向前推進,本能地,你會坐直,你的腿骨會在膝蓋處齊齊折斷。”
“別胡說八道,我才不信呢?!泵琢_明顯底氣不足。
“之后由于慣性,你的身體會急速前沖,儀器板將會搗碎你的膝蓋。短短四五秒鐘之后,你的頭會碰在儀器板上,知道后面將發(fā)生什么嗎?”
“會……會發(fā)生什么?”
“汽車的車身會快速地彎曲,在此之前儀器板已壓碎了你的頭殼。車門哐地一聲彈開,前座被扯開,后座沖來,壓扁你的身體。但是你不用擔心,因為那時你早已死了?!?/p>
“你——親眼見過這種事發(fā)生?”米羅問。
肯尼迪點點頭:“玩賽車這種事時有發(fā)生,那可不怎么好看?!?/p>
米羅強擠出脆弱的微笑:“不過你是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如果撞車的話你也會死!”
“你錯了。別忘記我是個賽車冠軍,還有,想想看為什么我不準你系安全帶?!?/p>
“什么意思?”米羅大聲問道。
“我可以控制車朝任何部位撞擊,也許會使我的胸部淤血,或是昏死過去。不過你的情況肯定要比我糟得多?!?/p>
汽車示威似的迂回而行,米羅雙手扶在儀器板上面,用力抓得很緊。
“現(xiàn)在,米羅,扔掉槍?!?/p>
米羅抓緊手槍?!拔乙彼褬屩赶蝰{駛者。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只有輪胎碾壓公路的聲音和車窗外呼呼的風(fēng)聲。在接近一百邁的情況下,開槍的后果可想而知,米羅重重地嘆了口氣,“好吧,你贏了?!闭f著,手槍順著車窗飛了出去。
在快要到達阿姆羅鎮(zhèn)的公路上,肯尼迪發(fā)現(xiàn)了一輛警車,按響喇叭停了下來。當米羅被手銬銬住的時候,他厭惡地吐了口唾沫說:“想不到你竟是賽車冠軍,肯尼迪·帕克,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p>
肯尼迪回以一笑:“我想我們不會再有第二次見面的機會啦。”
警察推著殺人犯進了警車,一個微胖的警察朝肯尼迪走過來:“我經(jīng)??纯夏岬稀づ量说谋荣?,我敢肯定你不是他?!?/p>
駕駛者聳了聳肩,笑道:“我的確不是,我是他的車迷,在維修站工作。”
(王世全薦,一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