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新疆已有半年,手機(jī)里依然保存著幾張戈壁的照片。照片是隔著車窗拍的,車速很快,畫面有些模糊,但仍可以看到橫亙的天山和遼闊的。
上的一切,隨意而又任性。眼前明明就是一片亂石灘,風(fēng)吹起來拳頭大小的石頭滿地跑。而不遠(yuǎn)處卻是另一番景象:不僅水草豐美,還有蘆葦蕩漾。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起《詩經(jīng)》中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上的胡楊,頑強(qiáng)而又蒼涼。南疆的胡楊,要等到十月末,樹葉才會變黃。金色的胡楊林,把戈壁點(diǎn)綴成人間仙境。塔克拉瑪干沙漠的胡楊斜臥、環(huán)抱、橫生、豎長,形態(tài)各異。最令人震撼的是那干枯的胡楊,折枝沉沙,裂為寸段,片葉皆無,死氣沉沉。
胡楊不是千年不死、千年不倒、千年不朽嗎?后來才知道,干枯的胡楊并沒有死,而是臥薪嘗膽,隱忍不發(fā),只待雨露滋潤,便會重現(xiàn)生機(jī)。
在穿行,天地間那一望無盡的遼闊,讓人心生無限孤獨(dú)。即便如此,如今的我還會時常想起那孤寂的、連綿的沙丘和頑強(qiáng)的胡楊。
春夜喜雨
春夜,突然難以人眠,披衣起床坐在陽臺?!斑遣臁币宦暎W電在云層里瞬間劈開一道巨大的裂縫。隨即,風(fēng)漫過屋頂,如狂獸般咆哮著。很快,雨滴在轟隆隆的雷聲催促下,“嘩嘩”地下了起來,天地間立時織成了無邊的雨簾。
看著這場春夜喜雨滋潤大地,心中泛起了莫名的躁動,思緒回到了難忘的鄉(xiāng)土。
今春的雨水早早囤積在稻田里,把泥土浸泡得松軟。幾天前,回鄉(xiāng)看見表叔卷著褲腿,趕著水牛在田里翻耕。鏵犁扎人青苔覆蓋的泥土深處,渾黃的泥漿水淹沒到了膝蓋處。
這些年,表叔堅(jiān)信靠在土里耕耘就能求食飽腹,一直在鄉(xiāng)下耕種。
每年春播時節(jié),他將顆顆飽滿、粒粒金黃的稻種放在溫水里浸泡發(fā)芽,然后撒播到育秧田里,蓋上一層薄膜保暖。待著秧苗發(fā)芽后,再一株株插入到瀲瀲水光的稻田里。
稻子成熟后,表叔就把磨好的新米帶到城里,送給我和表弟。我尤其喜歡喝濃嚴(yán)白稠的米湯,品味那大地萬物浸透后的滋養(yǎng)。
我離開鄉(xiāng)土已經(jīng)30多年,骨子里還透著農(nóng)人的氣息。這些年,我以筆為犁,耕耘文字田野,在字里行間收獲著喜悅。
一夜過后,明媚的陽光照耀著大地。街頭大大小小的店鋪里,一塊蛋糕、一瓶飲料、一杯牛奶仿佛都在滋養(yǎng)著我們的生活。那些給我們提供生活物資的人,就是勤奮的春播者。
春雷響,萬物長,人間正是一道最美的風(fēng)景。
(作者單位:中國石化長江燃料有限公司)
編輯/車玉龍 統(tǒng)籌/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