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該說的話都說過了

慢慢地，沉默變成一種習(xí)慣

每逢好天氣，我會一個人去郊外

看散淡的白云高掛在藍(lán)天

有如羊群靜臥草原

歲月容顏安詳，消逝的日子

時常在老花鏡里倒映出來

那時候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在時光中，摸爬滾打

直至把一塊粗糲、多棱的石頭

打磨成渾圓的沙粒

黃葉紛飛，秋天再次臨近家門

我掖緊身上添加的衣衫

把這段剩余的生活

捂得嚴(yán)實一些，再嚴(yán)實一些

回 味

這些年我一直在退，一刻不停

帶著蒙羞的經(jīng)歷和木炭

燃燒過后，冷卻下來的灰燼

我后退的速度緩慢、節(jié)制

但從未止步

路邊的白楊可以做證

從擴展的年輪上能查到印痕

凡是過去了的都不必計較

勞頓和羞恥，也不過是旅程中

一副壓在我肩膀上的挑子

所有一切多么值得回味

當(dāng)我從坎坷的路途，退到起點

運勢就進入一個新的輪回

鐵皮屋

大雪之后，我沒有能力不讓

天色過早地昏暗下來

我既擋不住北風(fēng)的侵入

也阻止不了山水在一夜間白頭

我事先躲進這間鐵皮屋

才僥幸避開一場突襲的寒潮

狂風(fēng)從耳畔呼嘯而過

猶如強制接收一堆破碎的音符

面對如此冷酷的敲打

一個人的抵抗多么渺小

隔著窗戶，我向雪片們問好

像迎接天上下凡的白蝴蝶

用極度夸張的笑容

平息自己內(nèi)心生發(fā)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