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漫長的歲月就如洶涌的浪花,無倦地?fù)舸蛑哆叺慕甘槐楸闆_刷著海灘,可是沙礫堆中總有細(xì)碎珍寶,閃爍著不盡相同的光輝,即使流水侵蝕千萬次,也依舊留存著最耀眼的光芒。
在我小的時候,爸爸一句平常的話便開啟了我詩情畫意的童年。
“背圓周率還是背詩?”
感恩父親那片苦心。他看童年貪玩的我上天入地,大人的視線離開片刻,屋里就遍地狼籍。于是他決定找點事情給我做。此時我有了兩個選擇:一是背圓周率,二是背詩歌。幼時的我注視著那一串令人頭暈眼花、毫無章法的數(shù)字,沒有絲毫的欲望,所以我當(dāng)機立斷道:
“我要背詩!”
自此,詩詞卡片我從不離手。
接下來我便穿梭于浩瀚的詩海中,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驚嘆其繁華絢麗的同時,也苦于難以融入的情狀。從“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開始,背誦的同時,母親告訴我莫要浪費糧食的深刻寓意;睡前一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讓我伴著月夜的清輝酣然入睡……
有時父母與我別離,我故作深沉嘆一句:“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比堑么蠹覙凡豢芍?。蘊含在生活中的詩詞,逐漸使那些對當(dāng)時的我來說有些晦澀難懂的文字變得言簡義豐。
春日面對葳蕤原野,我吟一句“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夏日家人帶我游湖,我吟一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秋日迎著瑟瑟秋風(fēng),我吟一句“一年好景君須記,正是橙黃橘綠時”,好像在燦燦的麥田中蹦出一個雙瞳剪水、眼波靈動的少女;冬日里我會吟一句“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可惜海南的冬季,沒有詩中的大雪紛飛。
春夏秋冬,一首首詩從我的生活中掠過,那些詩句也以最輕柔的方式在我心中留下了痕跡,造就了我獨特的性格。隨著我詩詞庫存的擴充,我的偶像從詩仙李白到四處博愛。我愛李白“應(yīng)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的浪漫;我愛蘇軾“且將新酒試新茶,詩酒趁年華”的豪邁;我愛李清照“沉醉不知歸路”的恣意。我的堅韌是“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fēng)”和“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fēng)中”的潛移默化。我從這些詩句中耳濡目染,也熱愛著自己身上的每種品格,他們從童年便深深根植在我心中。
人們常言,腹有詩書氣自華?;赝f年時光,那些詩詞卡片早已走失于每次大掃除和清除雜物之中,也因為學(xué)業(yè),我也不知多久未再拾起它們,但它們從未真正離去。只因那方寸紙板,使我貧乏的童年變得豐富多彩,詩意盎然,它對我的影響,小至記憶,大至人生。
無論歲月如何流逝,這些詩詞都是我內(nèi)心珍藏的碎玉,亦是流芳于歷史長河中的珍寶,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指導(dǎo)老師:曹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