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衣飾是冊命賞賜中重要的象征名物，巿就是其中常見的一種。巿最早用來遮蔽前體，后才逐漸演化為命服。巿或?qū)懽黜?，熟皮制成，顏色、形制、花紋因身份等級的不同而有所差別。單就巿而言，不同級別、不同時(shí)間，出現(xiàn)的頻率亦有所區(qū)別。

關(guān)鍵詞：金文；巿；衡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22.029

巿（“巿”是“韨”的異體字）最早用來遮蔽前體（圖1），后才逐漸演化為命服。巿，熟皮制成，顏色、形制、花紋因身份等級的不同而有所差別。單就巿而言，不同級別、不同時(shí)間，出現(xiàn)的頻率亦有所區(qū)別。巿是皮制的蔽膝，衡可以是革帶，也可以是絲或麻織的帶。衡是用來系巿的，也可以佩榮刀和玉環(huán)、插玉笏②。西周早期，巿的類別簡單，且無任何類別的衡進(jìn)行組合。中期以后開始豐富，以赤巿、緇巿為主，伴有少量朱巿、赤巿、巿、素巿等。此時(shí)期的巿多伴有衡進(jìn)行組合，且衡的形制亦有區(qū)別。西周晚期，以赤巿為主，緇巿減少明顯，甚至不見。

1 巿的使用及變化

1.1 西周早期

西周早期所使用的巿與中后期相比，類別單一，無過多裝飾。且此時(shí)期的巿暫無專用于冊命賞賜的記錄，作為實(shí)用名物，其象征性意義也并未完全形成。

1.2 西周中期

隨著禮制儀式的不斷完備，西周中期巿的裝飾性得到不斷豐富，類別也開始多樣。從銘文記錄來看，巿用來區(qū)別等級的作用愈加明顯。其中，朱巿級別最高，次為赤巿，再次為赤巿、緇巿、素巿。

1.2.1 朱巿

《詩經(jīng)·小雅·斯干》載：“朱芾斯皇，室家君王?！编嵭{：“天子純朱，諸侯黃朱。”孔穎達(dá)疏：“天子純朱，明其深也，諸侯黃朱，明其淺也。”③朱巿的賞賜并不多見，目前僅見于西周中期的番生簋蓋與西周晚期的毛公鼎，且都有蔥衡作為搭配。

《毛公鼎》：“易（錫）女（汝）矩鬯一卣，（祼）圭（瓚）寶、朱巿（韨）、（蔥）黃（衡）?！?/p>

《番生簋蓋》：“易（錫）朱巿（韨）、（蔥）黃（衡）?！?/p>

番生簋蓋與毛公鼎銘文所載都為冊命。番生之職為“司公族、卿士、太史寮”。銘文中的公族指公之族④。卿士為總六官之事也⑤。太史寮又稱“大史寮”，是與卿士寮一同協(xié)助國王處理政務(wù)的兩個(gè)主要部門。而毛公之職為“抄茲卿事寮、大（太）史寮于父即尹，命女（汝）司公族，與三有司、小子、師氏、虎臣與朕褻事”。除了上文番生“司公族、卿士、太史寮”之外，又多了對三有司、小子、師氏、虎臣以及執(zhí)事的管理。

番生、卯身居要職，且有世代之功，由此可見朱巿主要賞賜對象為身居要職的大臣，級別很高。

1.2.2 赤巿

與朱巿相比，赤巿的賞賜數(shù)量明顯多于朱巿，且貫穿于整個(gè)西周中期。朱巿經(jīng)過四次浸染，而赤巿則為三次⑥。

《膳夫山鼎》：“易（錫）女（汝）玄衣黹屯（純）、赤巿（韨）、朱黃（衡）、?（鑾）旗?！?/p>

《師酉簋》：“新易（錫）女（汝）赤巿（韨）、朱黃（衡）、中（?），攸（鋚）勒。”

赤巿與衡的組合以赤巿朱衡與赤巿幽衡為主，且赤巿幽衡的級別應(yīng)高于赤巿朱衡。赤巿幽衡的受賜者所命多有三有司之職，盠方尊銘文中盠所受之命還包括六師與公族。但在赤巿朱衡的受賜者中，尚有官職并未書于宗彝者，可見官職并不十分出眾。

1.2.3 緇巿

《說文》：“緇，帛黑色也?！薄吨芏Y·考工記·鐘氏》：“三入為纁，五入為緅，七入為緇。”緇是在黑色基礎(chǔ)上經(jīng)過不斷反復(fù)熏染而成的。

緇巿?jiān)谖髦苤衅谄缇烷_始出現(xiàn)，之后開始逐漸減少。緇巿有不同的衡與之搭配，主要有緇巿冋衡、緇巿幽衡、緇巿朱衡等。在緇巿的賞賜對象中，多數(shù)未言明具體所事之職。

《柞鐘》：“柞易（錫）（緇）、朱黃（衡）、?（鑾），（司）五邑佃（甸）人事?！?/p>

《輔師簋》：“更乃且（祖）考（司）輔，（哉）易（錫）女（汝）（緇）巿（韨）、（素）黃（衡）、?（鑾）?！?/p>

1.2.4 赤巿、巿

從目前面世銘文來看，西周中期的赤巿較為多見，但未見與任何衡進(jìn)行搭配。

《采只簋》：“易（錫）女（汝）戠（織）衣、赤巿（韨）、?（鑾）旗，用事。”

《望簋》：“王乎（呼）史年冊令（命）望：死（尸）（司）畢王家，易（錫）女（汝）赤巿（韨）、?（鑾），用事?！?/p>

《郃簋》：“易（錫）戠（織）衣、赤巿（韨）?！?/p>

單就赤巿、巿而言，赤巿級別高于巿。對于，學(xué)者對此有不同的解釋，薛尚功釋為環(huán)⑦。王輝從于省吾說，認(rèn)為為雍，赤即為赤缊，為朱黃之色⑧。李孝定認(rèn)為應(yīng)釋為環(huán)。周法高釋為環(huán)，讀為縓或缊⑨。陳小松釋為呂，認(rèn)為呂與甫同聲，即黼字，為文飾之⑩。赤巿、巿多無衡搭配，但古鼎銘文中與幽衡搭配?？梢?，不是用以固定巿的工具。極可能為花紋裝飾，故暫從陳說，應(yīng)為圈形紋飾。巿為帶有紋飾的蔽膝，赤巿為帶有紋飾的紅色蔽膝。

1.2.5 素巿

素，白色或無色。與素巿搭配的是金衡，西周中期的彌伯耤簋銘文并未言明官職?！耙祝ㄥa）女（汝）幺（玄）衣黹屯（純）、（素）巿（韨）金鈧（衡）、赤舄、戈雕胾、彤沙（蘇）、攸（鋚）勒、?（鑾）旗五日，用事?！?/p>

在西周晚期的師簋銘中，所命“命汝司乃祖舊官小輔、眔鼓鐘”。師地位并不顯赫，小輔是教養(yǎng)一類的職官，由銘文看，乃為世襲。

與西周早期的實(shí)用性相比，此時(shí)期不同類別的巿已經(jīng)成為冊命重要名物之一，成為貴族的專屬命服。巿作為禮制名物，象征性已經(jīng)形成。

1.3 西周晚期

西周晚期，關(guān)于巿的賞賜明顯減少，且多為對赤巿的賞賜。最明顯的特征是緇巿、巿的賞賜已不見。一方面說明緇巿賞賜級別較低，已不能滿足低階層士族躋身更高階層的野心；另一方面說明西周時(shí)期的禮制儀式已經(jīng)開始被破壞，周王室也已經(jīng)逐漸開始失去對下臣的控制，級別較低的名物在諸侯勢力的不斷擴(kuò)張中被逐漸淘汰。

2 巿與衡組合的討論

從金文記載來看，巿與衡的類別要遠(yuǎn)遠(yuǎn)多于傳世文獻(xiàn)記載。不同的巿有不同的衡與之搭配。賞賜的對象不同、級別不同，所使用的巿與衡的組合也不同。

2.1 朱巿蔥衡

關(guān)于朱巿的搭配，僅見蔥衡，如番生簋蓋與毛公鼎記載。

《詩經(jīng)·小雅·采芑》：“朱芾斯皇，有玱蔥珩?！薄笆[衡”在銘文中理解為青綠色的帶子。在朱巿的組合當(dāng)中，朱巿蔥衡的級別最高。

2.2 赤巿

黃朱即赤中帶黃之色?？梢?，朱巿之色貴于赤色。與赤巿搭配的衡有多種。

2.2.1 赤巿朱衡

關(guān)于赤巿的搭配，出現(xiàn)最多的為朱衡。

《戚簋》：“用官司霍駛，用楚（胥）乃長?！被赳傇诮鹞闹袨槭滓姡瑓擎?zhèn)烽認(rèn)為此應(yīng)當(dāng)是古代傳驛的一個(gè)特殊分支。胥為輔助之意。戚為司土單伯的僚屬，西周時(shí)期的霍駛由司徒掌管k。

《呂服余盤》：“令（命）女（汝）更乃且（祖）考事，疋（胥）備中（仲）（司）六師服，易（錫）女（汝）赤巿（韨）、幽黃（衡）、鋚勒、旗。”呂服余繼承祖先的事務(wù)，作為輔助對六師軍務(wù)進(jìn)行管理。赤巿朱衡的組合還見于《師酉簋》《膳夫山鼎》《輔師簋》等銘文，且多為輔助性職位，多數(shù)位于三有司之下，有高下之分。

2.2.2 赤巿幽衡

赤巿之搭配，次為幽衡。幽衡指黑色的帶子。

《詩經(jīng)·小雅·隰桑》：“隰桑有阿，其葉有幽。”

曶壺蓋銘文：“更乃且（祖）考乍（作）冢（司）土于成周八（師）易（錫）女（汝）秬鬯一卣、幺（玄）袞衣、赤巿、幽黃（衡）、赤舄、攸（鋚）勒、?（鑾）旗，用事?！彼就烈簿褪撬就剑髦茉缙诤椭衅诜Q為司土，晚期才出現(xiàn)司徒。司土執(zhí)掌的有很多，包括土地、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籍田、農(nóng)副業(yè)、策命儐右以及帶兵出征等。在曶壺蓋銘文中，曶承嗣了祖先的職務(wù)，得到了包含赤巿幽衡在內(nèi)的多宗賞賜。

《畯簋》：“今朕丕顯考恭王既命汝更乃祖考事，作司徒。今余唯緟先王命汝攝司西司徒訊訟……易（錫）女（汝）鬯卣、赤巿（韨）、幽黃（衡）、攸（鋚）勒?！?/p>

《盠方尊》：“（錫）盠：赤韨（巿）、幽亢（衡）、攸（鋚）勒，曰：用司六師、王行、三有司：司徒、司馬、司空，王命盠曰：司六師眔八師藝。”

赤巿幽衡銘文中，受賜者所命多有三有司之職，盠方尊銘文中盠所受之命中還包括了六師與公族。且多數(shù)銘文都言明了受命者之職，赤巿幽衡的級別明顯高于赤巿朱衡。

2.2.3 赤巿冋衡、赤巿五衡、赤巿縈衡、赤巿冋緀衡

其余赤巿冋衡、赤巿五衡、赤巿縈衡、赤巿冋緀衡皆為一例。

元年師簋銘文：“備于大左，官司豐還左右?guī)熓稀Ｒ祝ㄥa）女（汝）赤巿（韨）、冋黃（衡）、麗敡?！必S還是歸王室直接管轄的都邑l。冋黃之“冋”為“苘麻”。冋衡或?yàn)檐苈榫幙椂傻膸ё印?/p>

師克銘文，所命乃為“命汝更乃祖考司左右虎臣。易（錫）女（汝）秬鬯一卣、赤巿（韨）、五黃（衡）”。關(guān)于“五衡”，眾家說法不一：或認(rèn)為“五黃”乃“蔥黃”或“苘黃”之異稱m；或表示數(shù)字“五”；或指交織之形n。《周禮·秋官·壺涿氏》載：“若欲殺其神，則以牡橭午貫象齒而沈（沉）之。”鄭玄注：“午，為五?！遑灝?dāng)為午貫?！睂O詒讓正義：“午、五二字古本通用。”又《儀禮·大射》：“度尺而午?！编嵭ⅲ骸耙豢v一橫曰午?！苯鹞闹小拔濉睂懽鳌啊?，為交錯(cuò)之形。故五衡可認(rèn)為是紋飾縱橫交錯(cuò)之帶。

簋蓋銘文，所命乃為“昔先王既命汝作邑，五邑祝。今余唯申乃命。易（錫）女（汝）赤巿（韨）、（冋）（緀）黃（衡）、?（鑾）旗，用事”。五邑祝為大祝的下屬職官。冋緀衡指繪有紋飾的白麻色系巿的帶。

申簋蓋銘文，所命乃為“更乃且（祖）考疋（胥）大（太）祝官司豐人眔（暨）九祝。易（錫）汝赤巿（韨）、縈黃（衡）、?（鑾）旗，用事”。胥大祝，即佐大祝之意o。與上文五邑祝同，九祝、豐人皆為大祝的下屬。縈，讀作苘，亦為苘麻之意。

赤巿搭配的衡多樣，不同類別組合分別授予不同職官。赤巿與諸類衡的組合普遍分布于西周中晚期。按照級別高低從高到低的順序?yàn)槌鄮堄暮?、赤巿朱衡、赤巿冋緀衡、赤巿縈衡、赤巿冋衡、赤巿五衡。

2.3 緇巿

緇巿搭配的衡也很多樣，多見于西周中期的銘文。

2.3.1 緇巿冋衡

緇巿與衡的組合中，最常見的搭配是冋衡。

《呂簋》：“更乃考司鄭師氏。易（錫）女（汝），幺（玄）衣黹屯（純）、（緇）巿（韨）、冋黃（衡）……”繼承你父親的職務(wù)，對鄭地師氏進(jìn)行管理。

《訇簋》：“今余令（命）女（汝）啻（嫡）官司邑人，先虎臣后庸。……易（錫）女（汝）幺（玄）衣黹屯（純）、（緇）巿（韨）、冋（衡）黃（衡）……”王命令訇任職管理邑人，先為虎臣直至最末等級的庸。

《曶簋》：“易（錫）（緇）巿、冋黃（衡）、鋚、囗，曰：用事。司鄭馭馬?！睍髟诖耸苊膽?yīng)為對管理車馬的官員進(jìn)行管理。馭馬或與馭夫之職相類。曶所受之職應(yīng)與師氏、邑人相當(dāng)。

2.3.2 緇巿幽衡

關(guān)于緇巿幽衡，見于以下銘文。

《虎簋蓋》：“乃且（祖）考史（事）先王，司虎臣，今令（命）女（汝）曰：更厥祖考，疋（胥）師戲司走馬馭人暨五邑走馬馭人?！祝ㄥa）女（汝）巿（韨）、幽黃（衡）、幺（玄）衣滰屯（純）、?（鑾）旗五日，用事?！被⒊死^承其祖父虎臣之職外，還要協(xié)助師戲?qū)ψ唏R馭人以及五邑走馬馭人進(jìn)行管理。

2.3.3 緇巿朱衡

緇巿的組合西周晚期僅見一處。柞鐘銘文云：“柞錫緇、朱衡、鑾，司五邑佃（甸）人事?！弊蹒妼儆谖髦芡砥?，這也是貴族力量不斷僭越周王室權(quán)力的表現(xiàn)之一。

2.3.4 緇巿素衡

緇巿素衡目前僅見一例。西周中期的輔師簋銘文云：“更乃且（祖）考司輔，哉易（錫）女（汝）緇巿（韨）、素黃（衡）、?（鑾）?！?/p>

從緇巿組合的賞賜對象來看，緇巿素衡級別最高，其次為緇巿冋衡，再次為緇巿朱衡，最后則為緇巿幽衡。

以上，在赤巿組合與緇巿組合之間，緇巿之級別低于赤巿。首先，緇巿組合銘文少于赤巿，并且多數(shù)并未言明其具體官職，可見官職級別并不高。其次，赤巿的象征性更強(qiáng)。西周晚期的緇巿組合少見，而赤巿則普遍分布于西周中晚期。西周晚期的周王朝開始失勢，需要給予受命者更多的地位、等級的肯定，以換取更多的支持和擁護(hù)。

2.4 素巿金衡

素巿的搭配僅見金衡，師簋銘所命“令（命）女（汝）司乃且（祖）舊官小輔、眔鼓鐘”。鼓鐘或?yàn)橹芏Y之鐘師，掌管敲擊鐘镈之事。

素巿還見于大克鼎銘文：“令（命）女（汝）出內(nèi)（入）朕令（命）?！祝ㄥa）女菽（素）巿（韨）、三??！笨耸苊?fù)責(zé)傳達(dá)王之政令。膳夫本身地位并不高，但能夠負(fù)責(zé)傳達(dá)王令，而且得到了大量的田和奴隸，甚至包括了一些地位較低的職官。膳夫一方面獲得大量的賞賜，另一方面其所得的素巿級別并不高。這不僅說明了克與周王關(guān)系的密切性，同樣也說明了命服制度的嚴(yán)格性。

2.5 巿幽衡、巿素衡、祖巿五衡

巿幽衡僅見于古鼎銘文，銘文僅言：“令（命）女（汝）乍（作）服。易（錫）女（汝）金車、旗、火（巿）、幽黃（衡）?！睅埮c素衡之組合僅見于西周中期殷簋銘文：“易（錫）巿（韨）、朱黃（衡），王若曰：殷，令（命）女（汝）更乃且（祖）考友，司東啚（鄙）五邑。”祖巿五衡見于元年師兌簋銘文：“疋（胥）師和父司左右走馬、五邑走馬。易（錫）女（汝）乃且（祖）巿（韨）、五黃（衡）、赤舄?！?/p>

3 總結(jié)

作為名物中重要一類，巿與衡呈現(xiàn)出以下幾個(gè)時(shí)代特征。

第一，巿與衡的等級性（象征性）。朱巿級別最高，賞賜亦有限，目前僅見兩例。朱巿作為君王之家的專用，其賞賜亦是不可多得的。赤巿?jiān)谖髦苤衅陂_始出現(xiàn)，一直持續(xù)到西周晚期，西周晚期關(guān)于赤巿的賞賜比例更高。西周晚期周王室勢力衰退，冊命諸侯也是周王拉攏諸侯、鞏固自身向心力的一種方式。赤巿?jiān)谖髦苤衅陂_始出現(xiàn)，均勻分布于西周中晚期，且無任何衡搭配。緇巿則僅見于西周中期，西周晚期已完全不見。素巿較少，西周中期、晚期皆有出現(xiàn)，僅與金衡搭配（表1）。

第二，巿與衡流動(dòng)的單向性。在冊命衣飾中，巿與衡的賞賜是以周王為代表的位高者單方面發(fā)起的，代表著周王室權(quán)力的拓展與分配。位高者依靠名物的賞賜，不斷獲得地位與聲望。

第三，巿與衡流動(dòng)的指向性。巿與衡的賞賜是冊命名物由上級向下級的單向流動(dòng)，這種名物的流動(dòng)是不均衡的，但卻包含了雙方的意圖指向。一方面，名物的賞賜者對擁護(hù)自身政權(quán)集團(tuán)的肯定，賞賜者地位得到鞏固；另一方面，受賞者通過一定的禮制儀式獲得賞賜，巿與衡在進(jìn)行流動(dòng)的過程中，巿與衡的接收者希望通過這種流動(dòng)性獲得更多的政治地位與社會(huì)資本。

在賞賜巿與衡的過程中，依靠名物的象征性、流動(dòng)性、指向性組成了不同的政治聯(lián)盟，劃分不同的政治等級，并維護(hù)龐大的政治系統(tǒng)。隨著政治權(quán)力的不斷擴(kuò)張與再分配，以巿、衡為代表的名物不斷向更低等級流動(dòng)的情況在西周中后期開始，逐步改變了社會(huì)的經(jīng)濟(jì)、政治結(jié)構(gòu)，成為削弱周王室權(quán)力與地位的主要方式之一。

注釋

①傅永魁.洛陽東郊西周墓發(fā)掘簡報(bào)[J].考古，1959（4）：187-188，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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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薛尚功.歷代鐘鼎彝器款識法帖[M].北京：中華書局，198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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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李孝定.金文詁林附錄[M].香港：香港中文大學(xué)出版社，1977：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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