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夢境是一種特殊而奇妙的生理現(xiàn)象,是陷入夢境之人現(xiàn)實生活的虛幻反映和情緒的體現(xiàn),帶給人們獨特的體驗感。古往今來,奇妙的夢境給了文人墨客們無盡的靈感,早在《詩經(jīng)》中就有了《斯干》《無羊》兩篇關于占卜夢境的篇章。到了清代,將夢境運用到小說創(chuàng)作中變得更加常見,并且夢境的類型變得更加多樣,夢境敘事在小說中也變得越來越重要,比如袁枚的文言短篇小說集《子不語》,其中的夢境類型豐富多樣且具有代表性,夢境描寫在故事中的穿插對于每一個小故事的完整性和藝術性都有著重要的作用。本文即從此出發(fā),主要研究《子不語》中所出現(xiàn)的夢境類型、夢境描寫的藝術特色和夢境描寫的功能,試圖對《子不語》中的夢境有更深層次的理解。
[關鍵詞]《子不語》" "夢境" "袁枚
[中圖分類號] I06" " " [文獻標識碼] A" " "[文章編號] 2097-2881(2024)25-0003-04
一、《子不語》中夢境的類型
《子不語》全書共收集各類短篇故事一千二百余則,其中有關夢境描寫的就有一百八十余則,可見具有奇幻色彩的夢境是構(gòu)成《子不語》中光怪陸離世界的非常重要的元素。根據(jù)夢境成因和作用的不同,可以將《子不語》中的夢境分為三種,分別是:預言未來之夢、他人囑托之夢和威懾警示之夢。這些夢境意蘊豐富,想象奇特,對于小說整體的奇譎的構(gòu)思風格影響頗深。
1.預言未來之夢
夢境文化是中國古代文化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千年前就有了“周公解夢”一說,漢代班固所撰寫的《漢書·藝文志》中也有提道:“眾占非一,而夢為大?!睂艟迟x予占卜吉兇預示未來的功能。即使在現(xiàn)代化的文明社會里,人們?nèi)匀挥兄鴮舻闹T多迷信,對于夢中出現(xiàn)的場景自然而然地就會聯(lián)想到夢境預言。
預言未來的夢境是《子不語》中最常見的夢境類型,也是絕大多數(shù)志怪小說中描寫最多的夢境。預言未來之夢,顧名思義就是在夢境中知曉了未來會發(fā)生的事情,或是獲得了與未來有關的信息,比如夢境中的一個場景、幾句話語。在夢境結(jié)束后,故事的主人公在現(xiàn)實中真的遇到了夢境中所描述的事件,這樣的夢境就叫做預言未來之夢。
《子不語》中《南山頑石》一則便是預言夢的最好寫照。有一陳姓秀才,在肅愍廟中祈夢,在夢境中,肅愍(于謙)熱情地招待了他,說陳秀才日后定是他的學生,后有一城隍神來與肅愍講話,陳秀才只聽到了“死在廣西,中在湯溪,南山頑石,一活萬年”十六字。夢醒后,陳秀才十分害怕夢境中的預言成真,不愿去廣西,在表弟的安慰勸解下才動身。到了廣西后,陳秀才真的在花園中遇到了一位老翁,即“南山頑石”所化的妖怪,他說要取陳秀才的心肝,令陳秀才恐懼萬分,最終在友人的幫助下,陳秀才才將“南山頑石”這一妖怪引入肅愍廟中收服,而最終陳秀才考中進士,會試的考官竟就是狀元于振,對應了夢中肅愍說陳秀才日后會是他的學生。
《南山頑石》一篇故事非常奇妙,主要就是陳秀才的夢境為整個故事增添了許多趣味,像這樣巧用預言夢境的故事在《子不語》中非常多,此類故事將夢境與現(xiàn)實一一對應,環(huán)環(huán)相扣,解夢的過程正是故事發(fā)展的過程,帶給人新奇巧妙之感,十分契合《子不語》“游心駭耳”的書寫方式。
2.他人囑托之夢
他人囑托之夢,簡稱托夢,即做夢者在夢中受他人所托的夢境。大都是托夢人有冤情未了,或是對塵世仍懷有眷戀。比如《子不語》中的《沐陽洪氏獄》一則,以第一人稱的視角展開,調(diào)查吳秀才妻子被殺的案件。吳秀才在洪家教書,妻子被殺的嫌疑人有二,奴仆洪安和家主洪生,因為沒有直接證據(jù),二人互相指認,案子就一直未破,直到“我”的表弟告訴“我”,洪生死后托夢給他的妻子,說吳秀才的妻子是自己奸殺的,因為被冤魂投訴到“上天”,明天棺材要被雷劈,所以托夢給他的妻子,要求將棺材移走,結(jié)果洪生的妻子還未來得及移走棺材,棺材就被燒為灰燼了。
袁枚曾在《子不語序》中提到自己的創(chuàng)作動機之一就是“以妄驅(qū)庸”,這個“庸”字就可以理解為是尋常之作,人云亦云也。袁枚《子不語》中這一特別的他人囑托之夢,突破了傳統(tǒng)的有冤情之人托夢的模式,反倒是兇手自己托夢說出真相,表現(xiàn)出一種超現(xiàn)實的真實,比直接描述冤情、破案申冤更加特別,體現(xiàn)出袁枚對于托夢文學的新變,以新奇來反抗平庸,以創(chuàng)新的怪異故事放飛自己的想象。而在故事中吳秀才妻子十年冤情都未能昭雪,最終還要靠“上天”來達成惡有惡報的結(jié)果,這也是袁枚想要通過夢境來諷刺現(xiàn)實官員無能,間接表達了一種批判的意蘊。
3.威懾警示之夢
這類夢境在《子不語》中占的比重不大,卻有著深刻含義。與預言夢不同,這類夢的出現(xiàn)通常代表著不好的征兆,威懾警示帶來一種威壓的感覺,驅(qū)使著入夢者對于當前情況做出改變,通常會給人帶來一種焦慮的感覺。
瑞士精神分析學家榮格曾提出“夢的作用是傳承和預示”,當預示的內(nèi)容是災禍,驅(qū)使人們躲避的時候,這種夢就變成了威懾警示之夢。比如《子不語》中《大福未享》一則,蘇州有個姓羅的青年人,在元旦那天晚上夢到了他的祖父,他的祖父暗示他將要在十月的某日死去。姓羅的青年將此事告訴了家人,但是他的家人們并未在意,結(jié)果他果然在十月某日這一天死在墻下,但是第二天羅姓青年竟然醒了過來,說他在夢境中進入了陰司,陰官追究了他生前奸污丫鬟小春的罪責,他父親問他夢中有沒有提到他父親的壽命幾何?他說在夢里陰官說他父親還有大福未享,但幾日后他父親卻由于腹部膨脹而死,姓羅的青年三年后也死去了。其實父子二人的死亡,在夢中都有或多或少的預示,但是都沒有得到重視。
威懾警示之夢一定程度上反映著當時人們對于夢境的一種封建迷信,認為依靠夢中的預兆可以改命,但是袁枚所設計的此類夢境中犯下錯誤的人,大多都沒有好結(jié)果,這也體現(xiàn)了作者對于善惡終有報這一道德觀念的生動詮釋。
二、《子不語》中夢境描寫的藝術特色
《子不語》中的夢境種類豐富,形式新穎,比起傳統(tǒng)志怪小說中的夢境描寫有其獨到之處,具體表現(xiàn)在夢境敘事特色,虛實交替、亦真亦假的寫作特色,美輪美奐的意境特色上?!蹲硬徽Z》中有關夢境的篇章多以因果邏輯為中心,以夢境為線索來安排故事情節(jié)的敘述,非常重視敘述故事的始末由來,因此其夢境敘事十分有特點,在故事描寫、意境塑造上,夢境為小說更添似夢非夢的意境美和美輪美奐的詩意美。
1.敘事特色
夢境敘事是《子不語》敘事的一大亮點,夢境具有其獨特的敘事特征,它能使現(xiàn)實的真實與夢境的虛幻相融合,帶給讀者似夢非夢的獨特體驗,夢境敘事形式的特殊性又加強了小說故事中神鬼情節(jié)的奇幻性和故事情節(jié)的完整合理性,形成了《子不語》特別的敘事方式,主要表現(xiàn)在小說中奇異多樣的敘事空間和貫穿故事的夢境預述兩個方面。
1.1奇異多樣的敘事空間
夢境可以打破現(xiàn)實與虛幻的界限,創(chuàng)造出完全不同于現(xiàn)實生活的敘事空間,比如陰曹地府,或是天上仙山,夢境中的場景完全來自作者對現(xiàn)實生活加以天馬行空的想象,獨特敘事空間的營造更為小說增添奇幻神秘色彩。
在《子不語》的夢境中,敘事的空間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尋常的屋墻院舍,入夢人夢到他人進入自己的房間與自己交談,另一種是入夢人離開睡夢的空間,到各種奇異的地方去,比如地下、井中,甚至是汪洋大海中。比如《子不語》中《鐘孝廉》一則,故事的主人公鐘孝廉作惡多端,因此夢到二鬼從地下聳身而起,拉著他走。場景先是從鐘孝廉床榻前到了黃沙路上,然后又變換到了一處官衙,官衙中有一神明,讓他反思一生的過錯,比如殺害他人,然后神明手一拍,此前出現(xiàn)的場景全都天崩地裂,一瞬間就到了汪洋大海之上,而鐘孝廉自己也變成了一個蛆蟲,依附于一葉扁舟之上。這短短的一篇故事,袁枚構(gòu)建的夢境使主人公先后經(jīng)歷了四個敘事空間,尤其是最后一個汪洋大海的敘事空間,鐘孝廉化為一只蛆蟲,更顯得漂泊無依,作惡多端的鐘孝廉最終吐血而亡,在夢中經(jīng)歷諸多折磨,也算是惡有惡報。作者通過這四個空間的變換,避免了敘事地點的限制給故事帶來的局限性,使小說能夠擁有更為廣闊的敘事空間,能夠包含更為深刻的意蘊,能夠構(gòu)成更廣闊的時空覆蓋面,為讀者編織了夢幻而又真實的夢境敘事空間。
1.2貫穿故事的夢境預敘
夢境預敘,即作者在事件發(fā)生之前提前通過夢境將事件的一部分進行預先敘述,通過夢境預敘,作者可以將故事真實發(fā)生時間提前,給主人公造成心理預設,形成敘事懸念,能夠增添敘事的神秘性。在《子不語》的夢境敘事中,袁枚就是通過大量運用夢境預敘來改變原本敘事順序,打破正常敘事時間,有的故事只通過夢境透露出一點端倪,形成敘事懸念,而有的則是通過夢境將故事基本全盤托出,與故事每一過程和結(jié)尾形成呼應。
董乃斌先生在《中國文學敘事傳統(tǒng)研究》一書中曾提出:“小說與一般敘事文學的區(qū)別,并不在于它往往具有更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更生動的人物形象、更精巧的敘事結(jié)構(gòu)和能夠?qū)ι鐣鞲羁痰姆从常谟谒且环N虛構(gòu)作品,一種雖是虛構(gòu)卻能在真實感上達到‘第二自然’般可以亂真的敘事作品。”貫穿故事的夢境預敘在《子不語》中的作用是增添真實感和完整性,因此雖然是虛構(gòu)的故事,但是由于夢境預敘的運用使得故事平添了幾分真實感。夢境預敘在小說中常常出現(xiàn)在預言夢中,夢境本是虛構(gòu),但是預言卻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成了真實,這種預設不但滿足了讀者的閱讀期待,還起到了調(diào)控敘事節(jié)奏、曲折敘事的作用。
2.虛實交替,亦真亦假
《子不語》小說集的命名取自《論語·述而》“子不語怪、力、亂、神”,意思就是此書收集的便是孔子所不談的那些有關神鬼妖怪之事。后來《子不語》改名為《新齊諧》是來自《莊子·逍遙游》中的“齊諧者,志怪者也”。不管如何更改書名或是加以解釋,都可以看出其中所記錄之事并不是現(xiàn)實中的事物,但即便是寫鬼怪的故事,也都是從作者的見聞和人生經(jīng)歷或是地方異事而來,因此《子不語》的基調(diào)就本應該是亦真亦假、虛實交融的。而夢境作為現(xiàn)實生活中虛幻的部分,則更是將這種虛實交替感發(fā)揮到了極致,夢境中的主人公常常會恍惚自己到底是在夢中還是現(xiàn)實,這是《子不語》夢境帶給我們的獨特閱讀感受。除此之外更應該引起讀者思考的是夢境與現(xiàn)實的關聯(lián),而不是夢醒了事情就了結(jié)?,F(xiàn)實與夢境雖不能畫上等號,但亦真亦假的夢境帶給人現(xiàn)實生活的啟示卻是巨大的。
3.詩化意境,美輪美奐
夢境是人所幻想出來的意境,是做夢者情感的具現(xiàn)化。在《子不語》中,袁枚塑造了許多不同的人物,也為他們構(gòu)建了各不相同的夢境,其中一些夢具有詩化意境的特點,描繪出美輪美奐的夢境,使得小說意境幽遠,極具詩意之美。
袁枚還在夢境中穿插著詩、畫,更加突出這一特點。比如《張又華》一則,故事講有個安慶的生員名為陳庶寧,他路過一座墳墓時有陰風吹來,回去便做了一個夢。夢中他來到了一個“明窗凈幾,竹木蕭然”的僧人住處,東邊的壁上還掛著一幅詩,名為《牡丹》。袁枚用短短幾句話就勾勒出了一個非常具有詩情畫意的夢境空間。再比如《南山頑石》一則,主人公陳秀才與老翁的相遇就是在一處有花石的園子里,八月中秋,陳秀才在園中醉歌,賦詩一首,引來老翁唱和,描寫的場景也十分有詩意。這些詩意場景的構(gòu)建,與袁枚出身書香門第,一生熱愛詩詞寄情山水是分不開的,由此袁枚才能塑造出一個個如夢似幻的夢境空間,給讀者帶來美的閱讀體驗。
三、《子不語》中夢境描寫的功能
《子不語》中夢境的類型豐富,描寫多彩,夢境在幫助塑造人物形象和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方面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1.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
夢境說到底還是人的一種腦內(nèi)活動,是現(xiàn)實生活的虛幻寫照,不同的人會做不同的夢,這取決于每個人不同的人生經(jīng)歷和性格,因此夢境也同樣可以反過來映射現(xiàn)實,幫助塑造故事中的人物形象和反映他們的性格特點。
《子不語》中的夢境描寫總是緊緊圍繞著人物的性格展開,語句簡潔明了,夢境中人物往往會突破現(xiàn)實中的虛假面具而呈現(xiàn)自己真實的一面,對塑造人物形象起到了不容忽視的作用。以《某侍郎異夢》一則為例,故事先是交代了侍郎在黃河督查,素來勤政,是一名好官,然而侍郎喝醉酒入夢境之后竟然見到了死去的太夫人,得知自己不能回到人間,太夫人便帶他去求一個老和尚。細節(jié)是侍郎跪在老和尚面前,老和尚卻不為所動,也暗示了侍郎并不是什么好人。侍郎在老和尚的逼問下才承認,自己殺人無數(shù),但那些人都是依照國法該被處死的人,老和尚指出還有一些是侍郎為了升官發(fā)財而殺,此處描寫侍郎“心迼迼然跳不止,汗如雨下,惶悚不能言”,可見侍郎雖然表面勤政愛民,實際上卻是一個為了功名濫殺無辜的人,只有被指出罪責的時候才感到不安惶恐。這個故事便是用夢境將侍郎的真實一面呈現(xiàn)出來,與表面的勤政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2.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
故事是由緊密相連的一個個情節(jié)構(gòu)成的,如果故事情節(jié)不能完整連續(xù),那么故事整體也將變得平淡乏味。夢境作為溝通現(xiàn)實和虛幻的橋梁,在推動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上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夢境在故事情節(jié)中一般出現(xiàn)在兩個部分,一是故事的開頭,往往是主人公在夢境中獲得奇遇或者啟示,由此開啟接下來的故事情節(jié)。以《劉刺史奇夢》一則為例,故事就是以劉刺史夢到自己乘著風回到陜西老家遇見一鬼跟隨自己開啟的。二是故事已經(jīng)開啟,夢境承載著承上啟下的作用。以《裘秀才》一則為例,一個姓裘的秀才因天氣炎熱就裸身在土地廟乘涼,然后大病了一場,他的妻子勸他去祭祀土地神才得以痊愈,但他很不尊重土地神,說土地神強索酒食供奉,然后裘秀才就做了一個夢,夢中城隍廟墻上貼了告示,意思為土地神騙人酒食,革職,裘某不敬鬼神,責三十大板。裘秀才沒有信這個夢,結(jié)果幾天后,土地廟被雷劈中,裘秀才去看熱鬧,因為口吃說不出話,被縣令打了三十大板。此處夢境出現(xiàn)在故事中間,不僅與上文土地神詐食、裘秀才不敬鬼神相呼應,更是預示了故事最后土地神被革職、裘秀才被打三十大板的結(jié)局。
四、結(jié)語
先秦時期,夢境描寫就開始進入文學創(chuàng)作,到了清代,夢境文學發(fā)展得更為成熟。由于夢境具有很強的延展性、虛幻性,能夠極大地豐富小說內(nèi)涵,從古至今,在小說的創(chuàng)作中,對夢境的描繪都是十分重要的一環(huán)。而袁枚創(chuàng)作的《子不語》本就是收錄怪異之事的小說集,作者在《子不語》中對夢境的描繪更是達到了很高的水平,并且有很多創(chuàng)新之處,非常值得我們探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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