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云夢澤是晚全新世時期江漢平原與長江最主要的水沙交換載體，其形成演化特征為沉積物所記錄，蘊藏了豐富的古環(huán)境、古氣候信息。為了探討古云夢澤沉積演化的規(guī)律和模式，基于2014～2019年江漢平原野外鉆孔采樣數(shù)據(jù)，對江漢平原鉆孔沉積物的理化指標包括粒度、總有機碳、磁化率等進行分析，結合加速器質譜碳十四（AMS¹⁴C）精準測年和粒度頻率曲線得到晚全新世時期江漢平原整體的沉積環(huán)境變化序列，進而探討古云夢澤沉積演化的規(guī)律和模式。結果表明：根據(jù)鉆孔沉積相記錄，古云夢澤形成演化過程中出現(xiàn)了“河流-湖泊-三角洲”復合沉積模式；

鉆孔橫向對比發(fā)現(xiàn)，三角洲相沉積最先形成于江漢平原西部，并逐漸向東部擴展，表明這種復合沉積模式不僅僅只影響單個鉆孔的沉積序列，還在空間上調控了整個古云夢澤的演化。研究成果揭示了歷史時期全球變化背景下江漢平原河湖系統(tǒng)自然演變的特征與規(guī)律，對于指導江漢湖群的生態(tài)恢復和預測未來長江中下游地區(qū)江湖關系演變趨勢具有重要的意義。

關 鍵 詞：古云夢澤演化； 粒度分析； 鉆孔沉積物； “河流-湖泊-三角洲”復合沉積模式； 江漢平原； 晚全新世

中圖法分類號： P532；P512.2

文獻標志碼： A

DOI：10.16232/j.cnki.1001-4179.2024.11.005

0 引 言

古云夢澤是夏商以來江漢平原上古代湖泊的總稱，也是江漢湖群的前身。作為歷史時期江漢平原江湖關系的重要一環(huán)，其形成演化一直受到廣泛的關注和研究。古代由于傳播方式的限制，人們對于云夢澤的定義有諸多誤解，其中一些謬論流傳至今，如對“云夢”和“云夢澤”兩詞的混淆等，對早期古云夢澤的研究造成了諸多困難^［1-3］。實際上，大部分古籍中所涉及的“云夢”均伴隨楚國統(tǒng)治者的游獵生活，由此可見在當時“云夢”為一個極為廣闊的楚王狩獵區(qū)而非單單指湖泊沼澤。結合司馬相如《子虛賦》里對“云夢”的描述，認為“云夢”一詞從廣義上來說，它是包含山地、丘陵、平原和湖泊等多種地貌形態(tài)在內的，而“云夢澤”則是“云夢”內的澤藪部分。

自20世紀60年代開始，研究者們對古云夢澤進行了諸多富有意義的研究，但由于古代傳播方式的限制和研究手段差異等原因，導致目前關于古云夢澤的成因存在較大分歧。歷史地理學者在綜合了大量古籍以及古地理資料后認為古云夢澤的形成演變與下荊江河道變遷以及三角洲的演化相關，提出了關于古云夢澤形成演化的“三角洲演化說”，認為古云夢澤的演化過程實際上就是荊江三角洲的發(fā)育過程以及荊江統(tǒng)一河道的塑造過程^{［1，4-5］}。另外一些自然地理學家通過對江漢-洞庭盆地第四紀沉積鉆孔沉積物巖性研究，認為第四紀以來江漢盆地為河湖交錯沉積的地貌景觀，江漢平原眾多湖泊主要為壅塞湖和河間洼地湖，且夏、涌二水并非長江的分流水道，繼而提出了古云夢澤形成演化的“泛濫平原說”^［6-9］。此外，關于史書記載的古云夢澤“跨江南北”這一說法是否正確也是古云夢澤研究的熱點之一^{［8，10］}。因此，目前關于古云夢澤形成演化的時間、空間、古地理演化特征等仍存在較大爭議，要準確認識古云夢澤的沉積面貌與形成演化，需要歷史、地理和人文等多學科綜合分析，結合鉆孔年代學、沉積學和古地理重建等多手段綜合應用。

本文對江漢平原典型鉆孔沉積物的理化指標包括粒度、總有機碳（TOC）、磁化率和元素等進行分析，結合加速器質譜碳十四（AMS¹⁴C）精準測年和粒度頻率曲線得到晚全新世時期江漢平原整體的沉積環(huán)境變化序列，進而探討古云夢澤沉積演化的規(guī)律和模式。相關研究對了解江漢平原歷史時期古湖的成因、演化問題以及現(xiàn)代江漢湖群演化與保護提供了參考，也對預測未來長江中下游地區(qū)江湖關系演變趨勢和區(qū)域可持續(xù)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1 樣品采集與實驗方法

江漢平原野外鉆孔采樣工作于2014～2019年開展，參照歷史記載中古云夢澤地望^{［1，4-5］}與古漢江、古長江（夏水和涌水，由西向東）河道進行鉆孔布設，總共獲得鉆孔巖心柱20余根（圖1），巖心的平均取樣率達到85%以上，采樣間隔為黏土1 cm，砂土2 cm，鉆孔覆蓋整個江漢平原。對鉆孔沉積物進行了詳細的年代學和沉積學研究，主要涉及AMS¹⁴C測年、激光粒度、總有機碳（TOC）和磁化率分析。AMS¹⁴C測年樣品由美國Beta實驗室和中國科學院地球環(huán)境研究所共同完成；于中國地質大學（武漢）使用英國馬爾文儀器有限公司生產的Mastersizer 3000型激光粒度儀對粒度樣品進行分析；于中國地質大學（武漢）使用德國ELEMENTER liquid TOC分析儀對總有機碳（TOC）測試樣品進行分析；于中國地質大學（武漢）使用捷克AGICO公司的KLY-3（卡帕喬型）磁化率儀對磁化率樣品進行測試分析。此外，在本研究鉆孔的基礎上，搜集前人江漢平原相關鉆孔研究（圖1），共同建立江漢平原鉆孔數(shù)據(jù)庫，該數(shù)據(jù)庫的建立旨在系統(tǒng)化鉆孔數(shù)據(jù)并進行后續(xù)分析，為深入探究古云夢澤的沉積面貌、沉積環(huán)境演變以及古地理重構等提供豐富而全面的數(shù)據(jù)支撐。

2 結果與討論

2.1 鉆孔年代特征與年代學框架建立

2.1.1 鉆孔年代學特征

鉆孔的AMS¹⁴C測年及校正結果見表1，結果顯示江漢平原不同鉆孔的沉積速率差別較大，有些鉆孔表現(xiàn)出較快的沉積速率，尤其是在盆地凹陷部位如沔陽凹陷處，包括JH001、YMZ3、YMZ1等鉆孔，有些鉆孔的沉積速率則較慢，如YMZ2、YLW01、YMZ4和YMZ7等鉆孔。此外結合鉆孔巖性來看，當鉆孔巖性為砂等較粗顆粒時，沉積物沉積速率較快，表明此時對應較為強烈的水動力，當鉆孔巖性為淤泥或黏土等細顆粒時，沉積速率較慢，表明此時對應相對微弱的水動力。

2.1.2 鉆孔年代學框架建立（以JH001為例）

江漢平原是由河流洼地組成的典型泛濫平原，自古以來沉積環(huán)境復雜多變，歷史時期頻繁的暴雨引發(fā)洪水導致河流泛濫，大量沉積物在低洼處無序沉積，對現(xiàn)代測年產生影響，容易造成測年結果倒置。JH001鉆孔的測年結果（表1）受此現(xiàn)象影響，存在較為嚴重的倒置情況，在構建年代學框架之前，必須對其測年結果進行仔細的篩選。19 m和20 m的年齡是近似的，為了驗證測定結果是否準確，將19 m處樣品送到西安加速器質譜中心進行二次測驗，結果與美國Beta實驗室結果接近，因此認定19 m處測年結果是準確的。另外，為了避免“老碳效應”，當測年結果出現(xiàn)倒置時，更傾向于選擇年輕的年代。基于以上分析，選擇5，15，20 m和21.88 m處的測年結果進行年代學框架的建立（圖2）。

關于年代模型的選擇，嘗試了包括粒度-年代模型在內的多種方法。結果顯示粒度-年代模型并不適用于JH001鉆孔。目前，黃土高原地區(qū)主要采用基于粒度-年代模型的年代學框架，因為黃土-古土壤序列中粗粒級最大值標志著風量的含塵能力和容塵能力的增強^［12-15］。本研究區(qū)沉積環(huán)境復雜，不同沉積相快速、頻繁的交替，粒度模型難以獲得穩(wěn)定的粒度組分。經過綜合考慮，最終決定采用Bacon年齡-深度模型，該模型利用貝葉斯統(tǒng)計建立沉積時序，將巖心劃分為許多縱向的薄片，并通過數(shù)百萬次馬爾科夫鏈蒙特卡羅（MCMC）迭代估算每個薄片的累積速率，結合第一段的估計起始年代，形成了鉆孔的年代學框架。目前，該方法得到了越來越多研究者的認可，尤其在湖泊和泥炭鉆孔的年代學重建方面^［16-20］。

2.2 鉆孔理化指標記錄沉積環(huán)境演化

2.2.1 江漢平原東部鉆孔沉積環(huán)境演化（以JH001為例）

綜合粒度特征參數(shù)、粒度頻率曲線、TOC、磁化率的結果以及巖性描述，將JH001鉆孔劃分出5個沉積演化階段（圖3）。

（1） 階段Ⅰ（深度20.00～16.46 m）。該階段屬于沉積環(huán)境快速變化階段，其中三角洲相起著湖相和河流相（河床相和漫灘相）過渡的作用。在此階段，粒度參數(shù)出現(xiàn)波動，而磁化率則維持在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低值。在湖相沉積物中，TOC值明顯增加，主要是由于還原環(huán)境的影響，此時古云夢澤開始形成發(fā)育。

（2） 階段Ⅱ（深度16.46～13.30 m）。該階段大部分樣品的粒度頻率曲線呈現(xiàn)高斯正態(tài)分布，與典型湖相曲線類似，TOC值維持在較高水平，因此該階段被劃定為淺湖相沉積，也是古云夢澤的興盛階段。然而，三角洲相沉積的短暫出現(xiàn)表明沉積環(huán)境受到附近河流的影響。

（3） 階段Ⅲ（深度13.30～7.09 m）。該階段巖性以青灰色砂為主，符合河流相的巖性特征，粒度頻率曲線主要表現(xiàn)為河床相形態(tài)，因此該階段為河流相沉積環(huán)境。受氧化環(huán)境影響，TOC值較低，而河流搬運的磁性礦物使磁化率值增大。

（4） 階段Ⅳ（深度7.09～1.32 m）。該階段河流流量減小，漫灘暴露而出，粒度頻率曲線也具有典型的漫灘相曲線特征。此階段中TOC值的增加主要是由于漫灘植被的生長，而后期水位升高導致植被的消失則對應了TOC值的降低，在該階段古云夢澤逐漸淤淺萎縮。

（5） 階段Ⅴ（1.32～0.10 m）。與階段Ⅱ類似為湖相沉積，但筆者推斷，在漫灘相過渡到湖相之前，存在三角洲相作為過渡階段。高的磁化率值可能是人類活動的結果。

2.2.2 江漢平原中部鉆孔沉積環(huán)境演化（以YMZ7為例）

綜合粒度特征參數(shù)、粒度頻率曲線、TOC、磁化率的結果以及巖性描述，將YMZ7鉆孔劃分為4個沉積演化階段（圖4）。

（1） 階段Ⅰ（深度5.58～4.78 m）。該階段黏土組分和TOC均呈高值，磁化率值較小，且粒度頻率曲線為典型的湖相特征曲線，因此該階段為典型的湖相沉積，古云夢澤此時在江漢平原中部興盛發(fā)育。

（2） 階段Ⅱ（深度4.78～3.28 m）。與上一階段相比該階段粗顆粒含量升高，粒度曲線峰值變大，表明該階段水動力較強，認為該階段為漫灘相沉積階段，降低的TOC值與升高的磁化率值也印證了上述結論，該階段沉積環(huán)境可能受到洪水強烈影響。

（3） 階段Ⅲ（深度3.28～2.68 m）。該階段黏土組分含量再次升高，粗顆粒含量相應減少，與黏土組分一同升高的還有TOC值，表明沉積環(huán)境為還原環(huán)境，磁化率較少表明外源匯入較少，沉積環(huán)境較為穩(wěn)定，但樣品中也存在典型三角洲相頻率曲線。因此，綜合認為該階段以湖相沉積為主，三角洲相沉積穿插出現(xiàn)，表明在江漢平原中部，古云夢澤的穩(wěn)定狀態(tài)因為泥沙的淤積而被打破。

（4） 階段Ⅳ（深度2.68～2.48 m）。與階段Ⅱ類似，粗顆粒含量和磁化率值升高，頻率曲線呈現(xiàn)典型的漫灘相沉積，然而TOC值在該階段也異常升高，可能由于鉆孔所在區(qū)域在該時期已淤積成陸，人類活動蔓延于此。

此外，鉆孔數(shù)據(jù)庫中江漢平原中部周佬鉆孔沉積物孢粉結果^［21］表明，8.96～6.50 m沉積物中指示湖泊相的浮游類型盤星藻屬大量出現(xiàn)，表明該時期古云夢澤興盛發(fā)育；6.5～5.2 m沉積物中水生沼生植物含量快速減少說明古云夢澤水體開始萎縮；此后的孢粉組成以闊葉類和針葉類為主，表明沉積環(huán)境顯著變化，古云夢澤消亡。

2.2.3 江漢平原西部鉆孔沉積環(huán)境演化（以J7為例）

綜合粒度特征參數(shù)、粒度頻率曲線和巖性描述，將J7鉆孔劃分為4個沉積演化階段（圖5）。

（1） 階段Ⅰ（深度3.9～2.5 m）。該階段黏土組分含量高，粗顆粒含量較少，平均粒徑和中值粒徑均較小，頻率曲線主要為湖相特征曲線，因此判斷該時期為湖相沉積階段，對應古云夢澤的發(fā)育時期。

（2） 階段Ⅱ（深度2.5～2.2 m）。該階段黏土含量和粗顆粒含量均較高，表明存在兩種相當?shù)乃畡恿Τ练e環(huán)境造成影響，結合雙峰形態(tài)的粒度頻率曲線以及巖性描述，判斷此階段為三角洲相沉積階段，從此時開始，古云夢澤在江漢平原西部逐漸被發(fā)育的三角洲所取代。

（3） 階段Ⅲ（深度2.2～1.2 m）。與上一階段相比，該階段細顆粒組分大幅減少，粗顆粒組分明顯增加，且頻率曲線為狹窄單峰態(tài)，表明該階段沉積物受到某種較強水動力的影響，結合粒徑特征參數(shù)，判斷為漫灘相沉積階段。

（4） 階段Ⅳ（深度1.2～0.1 m）。該階段與階段Ⅱ一致，為三角洲相沉積階段。

此外，鉆孔數(shù)據(jù)庫中江陵剖面沉積物粒度數(shù)據(jù)^［22］也顯示，3.86～3.11 m沉積物以青灰色泥質粉砂（古云夢澤特征堆積物）和黑色湖沼泥炭為主；3.11～0 m沉積物則以黃褐色、淺紅褐色漫灘相堆積為主，表明古云夢澤逐漸逐漸萎縮，淤積成陸。

2.3 古云夢澤“河流-湖泊-三角洲”復合沉積體系重建

江漢平原是長江中下游和漢水之間的典型泛濫平原，其上存在許多河流、湖泊和河間洼地；自古以來該地區(qū)的沉積環(huán)境經歷了復雜的變化，尤其是在長江穩(wěn)定河床形成之前。距今4 000 a左右，江漢平原發(fā)育了著名的“古云夢澤”，其沉積演化模式至今也存在諸多爭議，因此了解其沉積演化模式對全面再現(xiàn)古云夢澤形成分布的時空歷史至關重要。

從區(qū)域上來看，選取平原內部本研究由西向東的6個鉆孔以及前人相關研究鉆孔進行對比（圖6），發(fā)現(xiàn)平原西部鉆孔（J7、J16和江陵剖面^［22］）普遍發(fā)育1～2 m的湖相層，中部鉆孔（YMZ7、YMZ4和周佬孔^［21］）發(fā)育4 m左右的湖相層，而東部鉆孔（JH001和YMZ1）則發(fā)育10 m左右的湖相層，表明江漢平原自西向東，鉆孔的沉積速率逐漸變快，且湖相層也存在明顯的變厚趨勢。鉆孔沉積學結果顯示，平原東部鉆孔湖相最為發(fā)育，表明江漢平原東部長時間處于湖泊泛濫的沉積環(huán)境，而平原西部則更早出現(xiàn)三角洲相和河漫灘相等陸相沉積環(huán)境，表明平原西部湖泊消失后，整體發(fā)育較為穩(wěn)定的陸相沉積環(huán)境。總體來看，江漢平原內部呈現(xiàn)自西向東，湖泊發(fā)育時間逐漸變長的趨勢，此外，以三角洲相和漫灘相為代表的陸相沉積則最先出現(xiàn)在平原西部，且有逐漸向東部轉移的趨勢。

從鉆孔的相變模式來看，三角洲相常出現(xiàn)于河流相與湖相的轉換過程中，是一個過渡階段，表明古云夢澤的形成演化與三角洲密不可分，形成了“河流-湖泊-三角洲”的沉積面貌（圖7）。以JH001鉆孔為例，通過其粒度特征和理化參數(shù)，對古云夢澤的沉積體系進行重建。在JH001鉆孔上層21 m巖心中共出現(xiàn)了6個三角洲層位，第一個三角洲層位出現(xiàn)在20～19 m之間，是湖相向河流相轉換的階段，表明此時受到洪水影響，河流流量增大，攜帶泥沙增多，在河口處沉積，導致三角洲擴張，侵占原本屬于湖泊的位置，湖泊因此收

縮，沉積相由湖相轉變?yōu)槿侵尴?sup>［^23-24］；當遭遇極端洪水事件，河流流量繼續(xù)增大，河流繼續(xù)擴張，此時三角洲不斷向下游推進，沉積相由三角洲相轉換為河流相，在17 m左右出現(xiàn)的三角洲相形成機理與此相同。第二種類型的三角洲出現(xiàn)在河流相向湖相的轉換過程中（如18 m左右，16 m左右和2 m左右），在河流末端，由于泥沙的淤積，河床不斷抬升，河水位逐漸變淺，當泥沙淤積到一定程度后，河道形態(tài)產生明顯變化^［25］，河流末端河床消失，其所在位置被三角洲侵占，沉積環(huán)境從河流相變?yōu)槿侵尴啵辉谟兴囱a給的情況下，三角洲低洼處，容易蓄水成湖，沉積環(huán)境又變成湖相。總體來看，“河流-湖泊-三角洲”的沉積面貌在古云夢澤演化過程中扮演十分重要的地位，而洪水則可能是造成該沉積面貌出現(xiàn)的內在驅動因子。

3 結 論

為了探討古云夢澤沉積演化的規(guī)律和模式，本文利用粒度特征參數(shù)、TOC和磁化率等理化指標結合粒度頻率曲線以及鉆孔巖性描述，對江漢平原鉆孔沉積演化階段進行劃分。結果表明：在古云夢澤演化時期，江漢平原沉積物并非單純的湖相沉積，而是呈現(xiàn)河流相（河床相河漫灘）、三角洲相和湖相交替出現(xiàn)的特征，表明在古云夢澤的演化過程中，江漢平原沉積環(huán)境復雜，受到多種沉積動力和外部作用的影響。具體來看，江漢平原東部在晚全新世時期沉積環(huán)境主要以湖相沉積為主，經歷了湖相和河流相沉積的交替。江漢平原中部在晚全新世時期沉積環(huán)境經歷了湖相-漫灘相-三角洲相-漫灘相的轉變過程，陸相沉積逐漸占主導地位。江漢平原西部在晚全新世時期沉積環(huán)境經歷了湖相-三角洲相-漫灘相-三角洲相的轉變過程，主要以三角洲相沉積為主。綜合上述分析表明，在古云夢澤的演化時期，三角洲相最先發(fā)育于江漢平原西部，并存在三角洲逐漸向東部擴張的沉積規(guī)律。此外鉆孔的相變模式顯示，在古云夢澤的演化過程中，存在一種由洪水驅動的沉積模式即“河流-湖泊-三角洲”復合沉積模式，該復合沉積模式不單存在于單個鉆孔的沉積環(huán)境演化過程中，而且從宏觀上調控著古云夢澤的形成、發(fā)育與消亡。該復合沉積模式的發(fā)現(xiàn)，不僅從沉積學的角度，為“三角洲演化說”和“古云夢澤并非跨江南北的大湖”提供了科學的證據(jù)，為全面再現(xiàn)古云夢澤形成分布的時空歷史提供理論支撐，同時也對提升現(xiàn)代河湖發(fā)育過程的認識具有重要的科學意義，對指導江漢湖群更好發(fā)揮其生態(tài)功能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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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劉 媛）

Exploring sedimentary features of paleo-Yunmeng Lakes based on borehole records

GUAN Shuo^1，2，GU Yansheng^3，4，5，YAO Shiming^1，2，DING Bing^1，2，ZENG Yuhong⁶

（1.Key Laboratory of River and Lake Regulation and Flood Control in the Middle and Lower Reaches of the Yangtze River of Ministry of Water Resources，Changjiang River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e，Wuhan 430010，China； 2.River Research Department，Changjiang River Scientific Research Institute，Wuhan 430010，China； 3.State Key Laboratory of Biogeology and Environmental Geology，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Wuhan 430074，China； 4.Hubei Key Laboratory of Wetland Evolution and Eco-Restoration，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Wuhan 430078，China； 5.Key Laboratory of Environment and Culture in Yangtze Regions，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Wuhan 430078，China； 6.State Key Laboratory of Water Resources Engineering and Management，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China）

Abstract：

The paleo-Yunmeng Lakes served as the primary carriers of water and sediment exchange between the Jianghan Plain and the Changjiang River during the Late Holocene.Their formation and evolution were recorded in the sediments，which contained abundant information about the paleoenvironment and paleoclimate.To explore the patterns and mechanisms of sedimentary evolution of the paleo-Yunmeng Lakes，we analyzed physical and chemical indexes，including grain size，total organic carbon，and magnetic susceptibility of borehole sediments collected from the Jianghan Plain from 2014 to 2019.By combining these analyses with Accelerator Mass Spectrometry radiocarbon dating （AMS¹⁴C） for accurate dating and grain size frequency curves，the overall sedimentary environment features of the Jianghan Plain during the Late Holocene were obtained.These features enabled an exploration of the patterns and modes of sedimentary evolution within the paleo-Yunmeng Lakes.The results indicated that，according to the boreholes sedimentary facies records，a \"river-lake-delta\" complex depositional model emerged during the formation and evolution of the paleo-Yunmeng Lakes.A horizontal comparison of the boreholes revealed that deltaic facies deposits first formed in the western part of the Jianghan Plain and gradually expanded eastward，suggesting that this complex depositional model not only influenced the sedimentary sequence of individual boreholes but also spatially regulated the evolution of the entire paleo-Yunmeng Lakes.The research results have revealed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laws of natural evolution of river and lake systems in the Jianghan Plain under global changes in historical periods，which has important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guiding the ecological restoration of the Jianghan Lake Group，and predicting the future trend of river-lake relationship evolution in the middle and lower reaches of the Changjiang River.

Key words：

evolution of the paleo-Yunmeng Lakes； grain size analysis； borehole sediments； complex depositional model of \"river-lake-delta\"； Jianghan Plain； Late Holoce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