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春世界,古木開新境。
六朝以來,中國畫的理想境界便是“澄懷觀道”。澄觀一心而騰踔萬象,乃“道”與意境的視覺呈現(xiàn)。而花鳥畫,亦在此鳥鳴珠箔,群花寤寐中,奏響悅耳的生命清音,由豐滿的色相臻入心靈的至境。于此,映現(xiàn)人的生命與自然相交融并達到自由逍遙的狀態(tài),是花鳥畫創(chuàng)作的精義所在。其需要在畫家的“心源”和“造化”接觸時突然領悟,用詩性語言傳遞出蓬勃的能量。
花鳥畫于唐代獨立成科。此時期折枝法的出現(xiàn),真正賦予其一個“點畫蕩漾空際”的游心靈境。五代的“黃筌富貴、徐熙野逸”,則開啟了影響后世千年的兩大花鳥畫審美風格類型。及至宋代,花鳥畫以空前的精微謹嚴,折射出理學“格物致知”中所蘊含的積極有為品格。元代以降,文人寫意進一步勃興,“比德”思想的不斷確立,“比興”手法的大量運用,“生意”觀念的深入人心,使花鳥畫成為明志、寓情、暢神的重要載體。數(shù)百年間,大師輩出,群星璀璨。自19世紀以來,花鳥畫在中西文化藝術的碰撞與對話中又萌發(fā)新質,孕育出匹配于時代的語言形式。其中,雖有困境、矛盾,但空前的視域拓展和巨大的文化張力,也為畫家提供了難得的歷史機遇,鋪設出一條通往未來的新途徑。
劉海勇正是這樣一位既富有蓬勃能量,又能直臨機遇的當代青年花鳥畫家。其創(chuàng)作的題材涉及甚廣,無論體裁、形式、風格與表現(xiàn)手法,皆能以獨特的意匠組織起點、線、面的秩序“網(wǎng)幕”,透現(xiàn)“鴻蒙之理”所發(fā)出的熠熠之光。
在從學上,海勇自幼受家教熏陶,堅實的基礎為他奠定了良好的藝術素質。海勇先后深造于中國美術學院和中央美術學院,在馥郁的人文氣息中沐浴學院教育。作為新世紀以來培養(yǎng)的中國畫專業(yè)博士,他得到了老一輩藝術家、教育家的悉心教誨,對中國畫傳統(tǒng)和經(jīng)典有過系統(tǒng)的浸潤和錘煉,工、意筆風格基本功扎實,風格集南北兩校之長,在實踐創(chuàng)作方面有了較深體會。
在從藝上,海勇以“守正出新”為創(chuàng)作圭臬,深究理法,銳意造境,致力于醞釀出大寫意花鳥畫的時代新風。他常常在大山大水中采風考察,賞江南之秀色,觀西北之蒼莽,直面祖國大好河山的歷史往跡,借助傳統(tǒng)中國畫“飽游飫看”的研習方式,追溯山川悠遠、花木生發(fā)的現(xiàn)場,通過寫生喚醒了源自生命本體的活潑氣象,更樹立了無比堅定的文化自信。
在從教上,海勇立足中國美術學院中國畫系,積極推進中國畫學科和花鳥畫專業(yè)發(fā)展,從促進中國畫創(chuàng)作實踐和理論創(chuàng)新入手,追尋中國畫筆墨結構發(fā)展的歷史規(guī)律。觀其課徒稿,他秉持著培根鑄魂的信念授人以漁,辨精闡微,娓娓述來,形成自己的花鳥畫教學范式。
多年來,海勇在花鳥畫的大寫意實踐、溝通古今與南北繪畫風格上著力甚多。他師傳統(tǒng)、師自然、師生活、師心源,以大筆揮灑性靈對大千造化的淺吟,揭橥形象背后的意蘊哲思。
《詩經(jīng)·大雅》云:“鳶飛戾天,魚躍于淵。”這是中國花鳥畫的生命精神,也是我對劉海勇的真誠祝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