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一片葉綠,顯示春的生命;一朵一朵花紅,綻出春的色彩。滴滴雨落,潤出春的靈動;縷縷風(fēng)吹,拂出春的溫柔……獨自漫步春日里,感受春的溫暖,欣賞春的美景,傾聽萬物拔節(jié)的聲音,任思緒自由飛舞。
玉蘭花還未開時,新抽出的嫩葉像極了記憶中新冒出的茶葉尖,那種綠得沁人心脾的顏色是我記憶中的顏色,彌漫開來的是那縷新茶的清新。
母親很喜歡喝茶,特別是自己家制的茶,她說比龍井等名貴茶葉還好喝。
我的家鄉(xiāng)不產(chǎn)茶,但是后山上有很大一片茶樹,母親曾說過那是以前集體的,后來解散了就分到各家各戶了。就是這片茶樹林,記下了我許多童年的歌謠,春有茶采花摘,初夏有野草莓,秋是我們游戲的天堂,冬看雪花飄飄,我更鐘情于采茶時節(jié)的春。
采茶時最好邀上一兩個伙伴,一邊聊著天兒,一邊采著茶,任手指在茶樹上跳躍,挑選那沁人心脾的翠綠,清新的茶香在茶葉被摘下的瞬間彌漫,夾雜著鄉(xiāng)野混著陽光雨露的泥土清香;壟壟綠里,如果你穿上艷麗的衣服,一定是搶眼的風(fēng)景……當(dāng)然我們不是整天都去采摘的,都是放學(xué)后的空閑時間去的。只因母親喜歡喝茶,尤其喜歡喝家鄉(xiāng)的茶,苦于沒有時間采摘,我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該實現(xiàn)母親的小小心愿,我也在采摘的過程中熟能生巧,成了小有名氣的采茶高手呢!
挑個好天氣,先把茶葉洗干凈,晾干后,放到?jīng)]有一點兒油的大鍋里,慢火炒。那樣的采茶時節(jié),各家各戶一般都有一個專門用來炒茶的大鍋,雖然炒不上幾次,但是為了避免麻煩,一般各家有口專用鍋,或者幾家共用一鍋。炒茶要注意火候,過了,茶會苦;不到火候,茶的清香無法翻炒出。接下來把茶葉打出放到竹匾里,均勻抖開晾曬。這期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程序,就是不等茶葉全部曬干,要手工揉幾次。
別小看這個揉,一般人可是揉不好的,用母親的話說,“要用力均勻”,還有每次揉的方向應(yīng)一致,這可是個技術(shù)活兒,不是所有人都會的。這樣揉好曬干的茶葉粗細(xì)均勻,葉葉卷緊的程度一致,這樣的茶葉在市場上往往能賣到好價錢。那時,鄰里之間曬的茶大多是請母親揉的,他們說即便自家吃,看著也舒服,拿出來更有面子!最后一道程序便是選茶,因為采茶的時候總會夾雜些老葉子,挑出的老葉子也可以用來泡茶,一般是泡大壺茶。
母親最喜歡選我摘的茶,因為基本沒有老葉子,省事!
我們家的新茶一部分是城里的親戚早就計劃好了的,誰家送一斤,誰家送半斤,還有一部分留著自家喝。
母親就這樣用心用情地讓清明茶香彌漫!母親很喜歡喝茶,特別是濃茶,所以要備用足一年的,其余的部分還可以拿出去賣了填補(bǔ)家用!特別是過年的時候,我們家不用買茶葉招待客人。
總覺得采茶的心情就像那時候的天氣,微潤微潤的,特別宜人。后來我才知道,母親說她也是喜歡這份采茶的心情,她喜歡置于自然的那份隨心所欲,那盈滿眼的綠,劃開便能綠了心!母親說,她喜歡綠色,那是莊稼的顏色,那是希望的顏色!所以喝茶的時候,她都覺得是喝著希望呢!直至現(xiàn)在,母親還經(jīng)常電話里問我們需不需要家鄉(xiāng)的清明茶,用她的話來說,“龍井、紅袍,都不如自家清明毛尖茶??!”
不識字的母親,自然不會講出多么驚天動地的大道理,但是樸實的話語間我常常能讀出新意,讀懂一生辛勞的母親,如何用她的雙手改變著我們一家的生活,從貧窮到富足,從小到大,到以后的每一個奔跑著的日子!
萬物醞釀一冬的心事綻放在春天。茶香彌漫,希望奔跑。
勤勞的春天定不負(fù)所托,潤萬物、促花開,傾其所有地詮釋生命中希望的最美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