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對新世紀以來世界杯球場建設與賽后利用的經驗與不足進行深入分析，可為我國足球場建設與賽后利用提供借鑒。研究發(fā)現，日本、德國球場賽后利用較好，南非、巴西、俄羅斯球場賽后利用不佳，但其在建設與賽后利用方面亦有特色。世界杯球場的建設與賽后利用經驗總結為：多元籌措建設資金，緩解財政負擔；實施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打造綠色球場；改造利用現有球場，降低建設成本；賽后削減球場容量，降低運維成本；多元復合利用球場，豐富運營內容；引入職業(yè)體育俱樂部，助推職業(yè)體育發(fā)展；引進專業(yè)管理機構，提高運營能力；成為城市更新載體，提高城市服務能力。

關鍵詞：世界杯；球場建設；賽后利用

文章編號：1001-747X（2024）05-0592-13 文獻標志碼：A 中圖分類號：G843.811.5

DOI：10.16063／j.cnki.issn1001-747x.2024.05.005

根據《中國足球改革發(fā)展總體方案》，我國將在未來積極申辦國際足聯世界杯等重大足球賽事。為承辦好原定于2023年在我國舉辦的亞洲杯足球賽，北京、上海等10個城市按照立足當前，著眼未來的思路，以世界杯足球場為標準，新建了一批高標準專業(yè)足球場（以下均簡稱“球場”）。然而，球場建設容易運營困難，在建成后如何進行可持續(xù)運營是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尤其是在亞洲杯異地舉辦后，球場的賽后利用問題進一步凸顯。為此，本研究系統(tǒng)梳理21世紀以來歷屆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的經驗與不足，以期為國內球場的建設與賽后利用提供經驗借鑒。

1新世紀以來世界杯足球場建設概況

自21世紀以來，國際足聯世界杯足球賽已成功舉辦6屆。縱觀6屆賽事，各主辦國為保障賽事順利進行，均提供數座高質量球場作為賽事場地，其中，韓日世界杯球場數量最多，達20座之多；而卡塔爾世界杯球場數量最少，僅為8座；南非為世界杯提供了10座球場；德國、巴西和俄羅斯為世界杯提供的球場數量均為12座。在新建球場方面，韓國日本為承辦賽事提供了數量最多的新建球場，達17座，占比達85％，而卡塔爾世界杯8座球場中有7座為新建球場，占比最高，達87.5％。在改造球場方面，德國因其發(fā)達的職業(yè)聯賽基礎，基礎設施較為完善，有10座球場經適應性改造后便在世界杯比賽中投入使用，改造球場占比為83.3％，南非因成功舉辦過橄欖球世界杯及板球世界杯，球場設施基礎較好，10座球場中有5座為改造而成，占比50％，其余各屆世界杯改造球場占比均不超過50％。在球場容量方面，南非世界杯球場平均座位數最多，約為58 000座，韓日、俄羅斯和卡塔爾世界杯球場的平均座位數均未超過50 000座，其中卡塔爾世界杯球場平均座位數最少，為47 500座：巴西世界杯擁有數量最多的超大型球場（座位數超6萬），達到5座之多，俄羅斯和卡塔爾世界杯超大型球場數量最少，均僅為2座。

在球場賽后利用方面，借鑒丹麥學者提出的“球場利用指數”（stadium utilization index，縮寫為SUI）對球場的賽后利用情況進行定量評估，該指數包括3項研究因子，分別為球場容量（capacity）、平均上座人數（average attendance）和一定周期的賽事頻率（number of events）。具體的計算公式為：SUI=一定周期的賽事頻率×平均上座數／球場容量。SUI數值越高，表示球場的利用程度越高，SUI數值大于10.0可看作球場賽后利用情況良好。目前，僅德國世界杯球場SUI指數大于10，達16.67，表示德國球場在賽后得到了有效利用；而韓國、南非、巴西和俄羅斯的世界杯承辦球場在賽后利用方面均不理想，球場賽后并未得到充分使用。

2新世紀以來歷屆世界杯足球場建設與賽后利用

2.12002年韓日世界杯

2.1.1總體情況概述

2022年世界杯由韓國和日本共同舉辦，這是世界杯歷史上首次由多個國家共同承辦。為成功舉辦本屆比賽，韓國、日本共計投入使用20座球場，韓日境內各10座球場分屬10個城市，其中韓國10座球場全為新建，而日本10座球場中有7座為新建。據統(tǒng)計，2國為新建球場總計花費近40億美元，平均每座球場造價約2.35億美元，這在世界杯歷史上是史無前例的。本屆賽事之所以提供20座球場辦賽，其主要原因在于韓國、日本最初均打算獨立申辦世界杯，而后因眾多原因改為聯合申辦。

2.1.2主要經驗與不足

韓日世界杯承辦球場賽后利用SUI數值為8.63，在已完賽的5屆賽事中僅次于德國，位居第2位，其中日本賽場SUI數值為13.03，利用情況良好，而韓國賽場SUI數值則較低，僅為4.22。

本屆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有如下經驗值得借鑒。一是依托職業(yè)俱樂部，提升賽后利用率。日本10座球場除宮城縣體育場為仙臺維加泰隊的臨時主場外，其余9座球場均有俱樂部長期使用，其中札幌圓頂體育場還成為足球隊與棒球隊的雙料主場，賽事活動豐富，利用率較高：韓國10座球場中有5座在賽后成為俱樂部的新主場，而其余5座球場則在7年內為K聯賽帶來了5支職業(yè)俱樂部。二是多元復合利用，豐富服務內容。一方面，韓日世界杯球場在賽后均采用“以體為主”的運營策略，通過承辦俱樂部或國家隊賽事作為球場運營的主要內容；另一方面，部分球場突出其對非體活動的兼容性，積極承辦音樂會、演唱會、電競賽事、文化節(jié)等各類活動，引入商業(yè)、旅游、文化等多元業(yè)態(tài)，豐富球場服務內容，滿足群眾多元需要。

球場賽后利用不足主要原因在于球場前期設計缺陷。由于韓日世界杯球場規(guī)模過大，超大型體育場數量達4座，且球場看臺坐席以永久性坐席為主，在賽后難以進行靈活性調整，導致球場賽時需求與賽后需求不相匹配，世界杯結束后以國內聯賽為主的利用模式并不需要規(guī)模如此龐大的體育場作為支撐，較低的上座率導致韓日世界杯球場SUI數值偏低，從而影響了2國世界杯球場賽后的使用效率。

2.22006年德國世界杯球場

2.2.1總體情況概述

德國是世界公認的足球發(fā)達國家，德甲聯賽為全世界最受歡迎的職業(yè)聯賽之一。為成功舉辦2006年世界杯，德國共計投入使用12座球場，分屬于12個不同城市，其中有9座為專業(yè)足球場。得益于德國發(fā)達的職業(yè)聯賽基礎，12座球場中僅有慕尼黑安聯球場和萊比錫中央體育場2座球場是專門為本屆賽事新建的，其余均為現有球場改建而成。從表4中可見，相比于完全新建球場，對現有球場進行改建的費用相對更低，如紐倫堡法蘭克體育場、漢諾威HDI競技場、凱澤斯勞滕弗里茨·瓦爾特體育場改建費用分別為0.56億歐元、0.64億歐元和0.48億歐元，其造價遠低于新建球場。同時，對現有球場進行改建也是對現有資源的重新配置與再利用，有利于城市體育文化的延續(xù)。

得益于良好的職業(yè)足球基礎，其不僅為德國提供了良好的體育設施基礎，使其在世界杯前期準備中對球場建設花費了更少的成本，更是減輕了球場的賽后運維壓力，提高了賽后利用效率。世界杯結束后，12座球場均有職業(yè)俱樂部進駐，所有主場球隊均活躍在德國頂級和次級聯賽當中，每年為球場引入10-50場不等的職業(yè)足球賽事，保證了球場的使用頻率。經計算，德國世界杯球場SUI平均值為16.67，表明其賽后利用情況較為理想。

開發(fā)冠名權也是德國球場重要的開發(fā)之一。在承辦世界杯比賽的12座球場中，除柏林奧林匹克體育場和凱澤斯勞滕弗里茨·瓦爾特體育場未進行冠名權開發(fā)以外，其余10座球場均出售了冠名權，比例高達83％，這顯示出德國職業(yè)足球聯賽對贊助商具有較強的吸引力，同時也形成了一種本地企業(yè)支持本地足球俱樂部的“德國商業(yè)模式”。拜仁慕尼黑的安聯球場、多特蒙德的主場伊杜納信號公園球場、沙爾克04主場費爾廷斯競技場等均是這一模式的典型代表。德國憑借成熟的足球市場和良好的經濟環(huán)境，成為新世紀以來各屆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的典范。

2.2.2主要經驗

依托于德國發(fā)達的職業(yè)足球基礎，德國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情況十分理想，其經驗主要表現為如下方面。一是12座承辦球場主要是通過現有球場改建方式滿足賽事使用需求，不僅節(jié)省前期投資資金，又可合理控制城市球場數量，避免同一城市出現同類型球場導致賽后資源激烈競爭。二是在世界杯后持續(xù)實施球場改造，如擴建球場，提升容量、改造基礎設施、建設智慧球場、綠色節(jié)能設施升級等，以延長球場使用壽命，降低球場損耗，提升球場服務品質，優(yōu)化觀眾消費體驗。三是依托職業(yè)俱樂部，促進球場賽后利用，德國12座承辦世界杯賽事球場均有職業(yè)俱樂部入駐或者租用，為球場帶來了豐富的賽事資源和穩(wěn)定的球迷數量。四是球場加強多元功能開發(fā)，拓展球場服務內容，如開展各類商業(yè)文化活動，拓寬球場收入渠道。五是積極開發(fā)無形資產，借助德甲影響力，10座球場對冠名權進行了充分開發(fā)，獲得了較高的商業(yè)收益。

2.32010年南非世界杯球場

2.3.1總體情況概述

由于南非已成功舉辦過1995年橄欖球世界杯及2003年板球世界杯，有著較為完善的場地設施基礎。南非足協于2004年向國際足聯提交的申請書中提出，將投入使用11個城市的13座體育場，其中包括約翰內斯堡和比勒陀利亞各2座。為踐行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在這13座體育場中，有7座需進行小規(guī)模升級，3座需進行大規(guī)模改建，只有3座球場將完全新建。然而，在后續(xù)賽事籌備過程中，由于受賽場周邊環(huán)境等客觀因素影響以及國際足聯的強力干預，位于金伯利、奧克尼和比勒陀利亞的3座球場被取消了承辦資格，最終確定了9座城市的10座球場成為本屆世界杯的比賽場地，10座球場在本世紀的6屆賽事中僅多于卡塔爾世界杯的8座，與1998年法國世界杯球場數量相當，但當年僅有24支球隊參加比賽。在這10座球場中有5座為完全新建，另外5座則在原有建筑上改擴建而成。

南非世界杯9個承辦城市呈現出“集中與分散相結合”的布局特點。在9個承辦城市中，包括行政首都比勒陀利亞、非洲最發(fā)達城市“黃金之城”約翰內斯堡在內的6個承辦城市集中在南非東北部及中部地區(qū)，包括立法首都開普敦在內的3個承辦城市則主要分散在沿海地區(qū)。該布局特點，一方面有利于集中城市資源，加強賽事組織力量，減少參賽隊伍在各城市間的交通距離，提高參賽與觀賽的便捷性；另一方面，有利于發(fā)揮世界大賽對城市的經濟拉動作用，促進區(qū)域協調發(fā)展。

南非世界杯10座球場在賽后利用方面SUI平均值僅為5.16。南非世界杯球場在賽后雖有俱樂部人駐，但由于坐席數過多，規(guī)模龐大，且入場觀眾較少，導致SUI值偏低。例如：位于魯斯滕堡的皇家班佛肯體育場可容納4.5萬人觀賽，但該城市人口僅10余萬人，即使南非超級聯賽球隊鉑金之星俱樂部以此為主場，也很難保證球場上座率，場均觀眾僅7 000余人，導致其SUI值較低。

雖然南非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情況不佳，但興建球場及舉辦世界杯賽事對南非城市的發(fā)展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在社會治安狀況方面，原先南非的社會治安狀況十分混亂，不僅對居民的正常生活帶來威脅，也阻礙了南非經濟社會的健康發(fā)展。然而隨著世界杯的舉辦，南非的社會治安狀況得以好轉：一是得益于監(jiān)控系統(tǒng)等基礎設施的完善；二是得益于南非警方工作效率的提升。在世界杯結束后，南非的社會治安仍按照世界杯標準執(zhí)行，社會治安狀況持續(xù)向好。另外，南非的交通條件也得到極大改善。為完善交通基礎設施，南非政府投入近22.7億美元改擴建10個與2010世界杯有關的機場，同時也投資數億美元建設及完善機場高速系統(tǒng)、城際高速鐵路網絡，在城市內部升級公交系統(tǒng)、拓寬公路、新建道路、完善步道系統(tǒng)、改善交通環(huán)境。交通條件的優(yōu)化不僅有益于球場的后續(xù)使用，也為城市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2.3.2經驗與不足

南非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SUI數值僅為5.16，是新世紀歷屆世界杯賽事后SUI數值最低的一屆。在南非，相比于足球，橄欖球才是更為熱門的體育運動，在賽后利用方面，球場積極引入國內更受歡迎的體育項目，提高球場辦賽頻次。部分球場引入職業(yè)橄欖球俱樂部，如使用彼得·莫卡巴球場的林波波藍公牛隊、使用姆博貝拉球場的美洲獅隊等，熱門運動俱樂部入駐球場保障了球場上座率，球場得以長效使用。

在賽后利用不足方面：其一，球場建設財政投入過多，為賽后利用帶來隱患。南非世界杯球場建設以財政投資為主，由于球場規(guī)模過大，投資成本過高，球場建設占用了過多的財政資金，賽后運營階段數額巨大的貸款償還也給政府和球場帶來了沉重的負擔，如綠點球場在世界杯結束后背負3億美元貸款，嚴重影響了球場的賽后使用。其二，球場規(guī)模過大，韌性設計不足。南非世界杯球場平均坐席數量為近6屆世界杯最多的一屆，且均為固定坐席，賽后未能減少坐席數量，導致球場使用率過低，運營成本過高。其三，球場商業(yè)開發(fā)不足，盈利能力較弱。南非世界杯球場賽后運營以體育活動為主，非體活動資源較為匱乏，除約翰內斯堡、開普敦等發(fā)達城市有演唱會、音樂會等大型活動資源外，其他球場較少開展非體活動，使得球場使用功能較為單一。同時，南非世界杯球場對無形資產開發(fā)不足，除約翰內斯堡足球城體育場的冠名權由南非第一國家銀行購買以外，其余球場冠名權等無形資產均未得到有效開發(fā)，造成球場盈利能力不足。

2.42014年巴西世界杯球場

2.4.1總體情況概述

2014年巴西世界杯有12個承辦城市共投入使用12座球場，其中新建（含原址重建）7座，另外5座球場根據世界杯辦賽要求進行改建。本屆賽事球場建設總投資額高達40億美元，除了庫里蒂巴洼地競技場和圣保羅科林蒂安競技場有私人投資參與之外，其他球場建設資金完全來源于財政資金（聯邦財政和州財政）。

本屆賽事12座球場的賽后利用情況并不樂觀，其SUI平均值為5.3，僅優(yōu)于南非世界杯后的SUI數值。12座球場中部分球場建設于體育傳統(tǒng)并不濃厚的城市，當地俱樂部并不受歡迎，這些球場難以吸引足夠觀眾入場觀賽。如位于福塔萊薩的卡斯特勞球場，當地球隊福塔萊薩足球俱樂部和塞阿拉競技俱樂部并未在世界杯賽后租借卡斯特勞球場。俱樂部認為，為填補高昂的租借費用，每場比賽至少需3萬名球迷購票觀賽。然而，事實上巴西聯賽的場均觀眾人數僅為1.7萬人左右。位于首都巴西利亞的加林查國家體育場造價近6億美元，是本屆賽事投資最大的球場，但該市8支當地球隊僅為第5級別聯賽球隊，每場觀眾數不足1 000人，根本無力使用超過7萬座的球場。為避免球場閑置，市政府決定將球場部分空間改造成為政府辦公場所，以此為市政府每年節(jié)省300萬美元的房租和其他辦公成本。擁有巴西傳統(tǒng)強隊的城市球場賽后利用也遭遇較大困難。除科林蒂安隊的主場科林蒂安競技場利用率較高外，其他俱樂部更愿意選擇租借費用較低的球場。位于貝洛奧里藏特的大米內羅球場曾是米內羅競技和克魯塞羅隊的共同主場，但由于高額的成本，2隊均無法承擔大米內羅球場全年的租借費用，只能將主場搬遷至容量僅有大米內羅球場1／3的獨立球場，只有在重大比賽時才會回到大米內羅球場中進行比賽。巴西世界杯承辦球場賽后利用不佳，使得眾多球場成為“白象”，并未發(fā)揮其應有的功能。

2.4.2經驗與不足

雖然巴西世界杯承辦球場在賽后利用方面不夠理想，但仍有其積極經驗值得借鑒，主要表現在巴西政府持續(xù)為球場引入大型賽事，提高球場使用頻率。自2013年起，巴西在承辦世界性賽事方面持續(xù)發(fā)力，先后承辦了2013年國際足聯聯合會杯、2014年巴西世界杯、2016年里約奧運會、2019年國際足聯U-17世界杯、2019年美洲杯、2020年南美解放者杯決賽、2021年美洲杯等，眾多賽事落戶巴西，部分世界杯球場也因此得以利用。

巴西世界杯球場利用不足主要表現為球場選址行政目的傾向嚴重，場館建設投入過大。國際足聯原本只要求巴西組委會提供8座球場辦賽，但巴西政府期望通過工程建設實現增加就業(yè)，達成自身的政治資本積累的目的，最終決定提供12座球場舉行比賽。部分球場選址不合理，為賽后持續(xù)利用帶來了嚴重負擔。在辦賽投入方面，巴西政府對相關基礎設施的投入達到133億美元，用于世界杯球場建設的直接投入達到了40億美元，是最初預算的3倍多，其中絕大部分資金都來自政府的公共開支。政府在球場建設時期投入過大，使得政府在賽后使用階段無力對球場進行進一步開發(fā)。

2.5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球場

2.5.1總體情況概述

2018年世界杯由俄羅斯承辦，組委會共計投入使用12個城市的12座球場成為比賽場地，其中包括8座新建球場及4座改建球場。為加強球場的可持續(xù)利用，本屆賽事承辦球場的重要特點在于其均遵守《世界杯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滿足綠色體育場建設標準，打造環(huán)境友好型球場。為獲得綠色建筑認證，球場必須滿足不同類別的特定標準，包括可持續(xù)用地、用水效率、環(huán)保材料、資源節(jié)約、清潔能源、大氣保護、室內環(huán)境質量等，還需在設計過程中考慮社會經濟發(fā)展問題，從而使球場的賽后利用更具可持續(xù)性。在12座球場中，有9座是根據俄羅斯新標準（RUSO）認證的綠色球場，另外3座球場則采用了英國建筑研究院環(huán)境評估方法（BREEAM）進行認證，并最終獲得綠色認證。

俄羅斯著力控制球場規(guī)模，并未盲目修建超大型體育場，座位數超過5萬座的體育場僅有盧日尼基體育場和圣彼得堡體育場2座，占比僅為17％。對比前幾屆賽事，日韓世界杯超5萬座球場有7座，德國有5座，南非有4座，巴西則有6座，俄羅斯世界杯超5萬座球場數量是這些年中最少的。這一轉變體現了俄羅斯組委會對待球場規(guī)模更為理性，不再盲目追求球場規(guī)模，更加強調對于球場賽后的可持續(xù)運營。同時，為提高賽后利用效率，控制運營維護成本，本屆賽事眾多球場不僅在比賽期間以達到國際足聯最低要求座位數為標準，在賽后還根據實際情況拆除部分臨時坐席，調整座位數量，使其更適合賽后利用。以加里寧格勒體育場為例，由于加里寧格勒州行政面積小，人口僅為92萬人，根據其區(qū)位情況及經濟狀況，在世界杯比賽結束后，聯邦政府斥資4 000萬盧布對體育場進行改造，其座位數量由35 000座精簡至25 000座，球場內的天然草坪也被人工草坪替代，同時體育場周邊臨時設施拆除后留下的空地成為景觀規(guī)劃和園藝用地，以利于球場的賽后使用。雖然上述球場在賽前就已經考慮到了賽后改造問題，但絕大部分球場由于世界杯結束后迎來新的俄羅斯聯賽賽季，因而實際改造并未全部完成。

縱然俄羅斯組委會對于球場的賽后利用有著較為成熟的考慮，但由于俄羅斯經濟狀況及較低的職業(yè)聯賽水平，賽后利用情況也并不樂觀。除盧日尼基體育場在世界杯結束后沒有俱樂部人駐外，其余¨座球場均有俄超聯賽及俄第二級別聯賽球隊人駐，但其SUI平均值為6.66，雖高于南非及巴西，但遠低于韓日及德國球場SUI值。2017年加里寧格勒市長提出希望在世界杯后聯邦政府對球場維護費用進行補貼，其原因在于加里寧格勒很難靠自身能力盤活球場。按照俄羅斯聯邦政府的方案，球場將從2019年開始由各地區(qū)負責維護、運營，費用也由地方政府出資。但地方政府認為新球場會給地方財政帶來2億-5億盧布的額外支出，這對地方財政造成了極大壓力。俄羅斯世界杯球場面臨的主要困難在于其國內職業(yè)體育贏弱，大部分球場上座率不佳。即使有頂級聯賽球隊入駐，如葉卡捷琳堡、薩馬拉和喀山，其上座率也不足50％，比賽日收入難以支撐球場的運營費用，部分沒有頂級聯賽球隊的球場上座率均未超過50％。聯邦政府為解決球場賽后利用問題，拿出124億盧布幫助伏爾加格勒、葉卡捷琳堡、加里寧格勒、下諾夫哥羅德、頓河畔羅斯托夫、薩馬拉和薩蘭斯克7個城市維持球場賽后運營，并制定持續(xù)到2030年的國家足球發(fā)展戰(zhàn)略，提出基于球場和附屬設施建立兒童和青少年體育學校，以此提高青訓實力，并在球場內增設博物館和商業(yè)設施，以提高運營收入。

2.5.2主要經驗

俄羅斯世界杯12座球場賽后利用SUI數值為6.66，雖然從數據上看其賽后利用效率不夠理想，但其仍有不少經驗值得借鑒。其一，加強綠色球場建設，堅持球場可持續(xù)發(fā)展。本屆賽事的12座球場均通過了綠色建筑認證。其二，控制球場規(guī)模，加強韌性設計。本屆賽事球場平均坐席數量為48 000座，僅多于卡塔爾世界杯，只有2座球場坐席數量超5萬座，同時，球場多使用臨時坐席設計，有5座球場在賽后減少坐席數，以解決坐席賽時需求過高和賽后需求較低的矛盾。如下諾夫哥羅德體育場的坐席數量就由45 000座調整至10 000座左右，僅以滿足當地俱樂部日常使用為標準。其三，加強國家政策支持。為幫助世界杯承辦球場賽后得以充分使用，俄羅斯聯邦政府拿出124億盧布幫助7座城市維持球場賽后運營，并制定持續(xù)到2030年的國家足球發(fā)展戰(zhàn)略，以此來促進球場和俄羅斯足球事業(yè)發(fā)展。

2.6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球場

2.6.1總體情況概述

第22屆足球世界杯于2022年¨月在卡塔爾舉行，卡塔爾提供8座球場供比賽使用，其中新建球場7座，改建球場1座。本屆賽事對于球場容量控制十分嚴格，除舉辦開閉幕式、揭幕戰(zhàn)和決賽的盧塞爾體育場坐席數達到80 000座，阿爾貝特球場坐席數達到60 000座以外，其余6座承辦球場坐席數量均為40 000座左右，8座球場平均座位數為47 500座，為本世紀以來6屆世界杯最低值?？ㄋ柺怯惺芬詠沓修k世界杯的最小國家，其國土面積僅為1.15萬km2，人口僅為288萬。為解決球場賽后利用難題，卡塔爾所有球場均會在賽后對臨時座椅進行拆除。由974個海運集裝箱和模塊化的鋼框架組成的974球場在世界杯結束后進行整體拆除，這些拆除后的材料用于建設其他體育項目，974球場由此成為世界杯歷史上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臨時世界杯球場。

卡塔爾位于中東地區(qū)，國土大部分被沙漠覆蓋，卡塔爾首都多哈年降水量僅為76 mm左右，氣候炎熱干旱。為保護極其脆弱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卡塔爾世界杯組委會秉持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著力建設綠色球場。本屆賽事8座球場中已有5座通過全球可持續(xù)性發(fā)展評估體系（GSAS）認證，其余3座球場正在進行GSAS四星認證。卡塔爾世界杯承辦球場在建設過程中堅持使用特殊的節(jié)能建材，重復利用球場建設中的可回收廢物和水資源，同時頒布了可持續(xù)采購準則，不僅優(yōu)先采購本地物資，還要求合作伙伴使用可再生能源、低溫室氣體排放的原材料，并采用低排放的運輸方式，減少運輸過程碳排放。

為解決球場內溫度過高問題，采用區(qū)域冷卻系統(tǒng)，通過控制裝置可進行分區(qū)制冷，球場在比賽開始前幾小時啟動空調，就可實現分區(qū)冷卻：球場還使用具有高效隔熱效果的隔熱材料，減少建筑物的熱量吸收，從而降低球場對冷氣的需求。加強球場周邊公共交通設施建設，以此減少交通過程中溫室氣體排放。除此以外，卡塔爾還將在未來10-15年內建造2座大型太陽能發(fā)電廠，以抵消舉辦世界杯期間的溫室氣體排放量。

2.6.2主要經驗

卡塔爾世界杯球場在設計、建設過程中秉持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加強綠色球場建設，其為2022世界杯準備的8座球場計劃全部通過全球可持續(xù)性發(fā)展評估體系（GSAS）認證?？ㄋ栴C布的可持續(xù)采購準則，不僅促進了當地的經濟發(fā)展，還在盡可能環(huán)保的前提下進行采購，減少了球場建設及未來運營對周圍環(huán)境的破壞。使用可持續(xù)化建筑材料也是球場建設的重要內容，15％的球場建設物資來源于回收材料。一系列措施意味著卡塔爾世界杯成為有史以來最為環(huán)保的一屆賽事。另一方面，卡塔爾組委會十分重視球場的賽后利用。球場在世界杯期間提供飲食和紀念品的商店被設計成可拆卸結構，賽后即被拆除，騰出的空間用于引進俱樂部或學校。在新建球場設計時壓縮固定坐席，設置活動看臺，球場在賽后將共拆除近17萬個坐席，并將其捐獻給體育基礎設施缺乏的國家，球場內的其他設施也力求可被回收、可重復使用或易拆卸，為賽后利用預留空間。球場在賽后全年開放，部分球場在賽后改造成為社區(qū)醫(yī)院、酒店或學校等設施，從而提高其利用效率。

3世界杯球場建設與賽后利用經驗借鑒

3.1多元籌措建設資金，緩解國家財政負擔

為承辦世界杯賽事，主辦國需建設多座高質量的球場以供使用，新世紀以來的6屆世界杯比賽，各主辦國分別投入了20座、12座、13座、12座、12座和8座球場，為達到國際足聯辦賽標準，這些球場或新建或改造，投入巨大，各國財政資金在球場建設投資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然而球場建設存在投資額巨大、賽后運營困難、閑置風險高等特點，若采用單一的財政投入可能對國家經濟構成巨大風險?？v觀近6屆賽事，球場建設資金來源雖然以政府財政投入為主，但PPP等投融資模式也得到了廣泛運用。以德國世界杯為例，政府投資比重較小，約占40％左右，民間資本投資占主導，政府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提供支持。例如：德國費爾廷斯競技場建設資金全部來自私人投資：漢堡英泰競技場由漢堡俱樂部投資建設，市政府僅提供了0.11億歐元的扶持資金；慕尼黑安聯球場則由拜仁慕尼黑和慕尼黑1860俱樂部共同投資修建。

此外，其他各主辦國也通過各種方式促進民間資本參與球場建設。韓國就成立了國民體育振興公團負責奧運會后的場館運營，該組織參與了2002年世界杯韓國賽區(qū)主體育場的投資建設。韓國水原球場通過向球迷出售座位參與融資，花費10萬韓元可以讓球迷的名字永久性粘貼在座椅背后，4萬個座位銷售一空，共籌集到40億韓元。各主辦國通過創(chuàng)新投融資方式廣泛吸引民間資本參與球場建設，大大降低了球場在后期利用中的財務風險，有效緩解了國家財政負擔，保證球場在賽后的可持續(xù)利用。

3.2實施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打造綠色球場

為減少球場對環(huán)境的負面影響，部分賽事組委會秉持可持續(xù)發(fā)展理念，制定相關環(huán)保措施，力求打造綠色賽事。德國世界杯組委會首次提出了“綠色目標”計劃，其內涵是舉辦一屆全面貫徹社會和生態(tài)環(huán)境可持續(xù)發(fā)展的世界杯，該計劃從能源、水資源、廢棄物和交通4個方面進行管理，最終目標為實現本屆賽事對環(huán)境零負荷。如在水資源節(jié)約方面，法蘭克體育場在看臺下安裝有3個總容量約1 000 m3的混凝土雨水收集設施，以收集球場內、球場屋頂和道路廣場的雨水，用于球場草坪及周邊綠化灌溉。與此同時，國際足聯也不斷加強對環(huán)境保護的要求，從2012年開始，國際足聯針對每屆賽事均在其官方網站上發(fā)布可持續(xù)發(fā)展戰(zhàn)略報告，內容包括應對氣候變化、廢物管理、球場可持續(xù)利用等。在球場建設方面，2012年國際足聯要求世界杯比賽球場均需獲得可持續(xù)建筑認證。2014年巴西世界杯首次使用國際認證的綠色球場，6座承辦球場均獲得能源與環(huán)境設計LEED認證，以加林查國家體育場為例，該球場在設計過程中依據當地氣候多風的特點，在球場外立面進行通風設計，通過吹入自然風使球場保持適宜溫度，而非使用空調進行降溫，同時該球場還配置太陽能系統(tǒng)，年發(fā)電量達350萬度，滿足球場用電需求。自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之后，國際足聯已將綠色建筑認證作為所有正在建設或改造的FIFA世界杯官方球場的強制性要求。2018年俄羅斯世界杯，所有球場均獲得綠色球場認證。隨著可持續(xù)發(fā)展和綠色發(fā)展理念的不斷深入，各屆世界杯組委會高度重視球場的綠色發(fā)展，從設計之初就提倡使用環(huán)保材料，安裝環(huán)保設施，以達到綠色建筑標準，這對球場在賽后利用中減少能源消耗、打造環(huán)境友好型球場具有重要價值。

3.3改造利用現有球場，降低球場建設成本

近6屆賽事東道主共提供球場74座，其中新建球場共46座，占比達62.3％，除2006年德國為世界杯新建球場不超過50％以外，其余5屆賽事新建球場占比均高于50％（見表1）。與新建球場相比，利用現有球場資源進行改造，建設成本相對較低，也能節(jié)約土地資源。以德國世界杯為例，本屆賽事為世界杯專門建設的球場僅有慕尼黑安聯球場和萊比錫中央體育場2座，其中安聯球場造價2.80億歐元，高居各場館之首，而改造球場如紐倫堡法蘭克體育場、漢諾威HDI競技場、凱澤斯勞滕弗里茨·瓦爾特體育場的改建費用遠低于新建球場。

另一方面，對現有場館進行改建也是對現有資源的重新配置與再利用，有利于城市體育文化的延續(xù)。以多特蒙德威斯特法倫球場為例，自20世紀70年代建成以來，該球場共經歷過3次改建，無論球場設施如何更新換代，其南看臺依舊保留站席形式，這是德國社區(qū)型球迷文化的傳承。20世紀以來，來自于魯爾礦區(qū)的多特蒙德球迷就習慣于在閑暇時光前往威斯特法倫站席觀賽，利用90 min的激烈比賽宣泄生活的壓力，這一習慣流傳至今，使得威斯特法倫成為球迷的朝拜圣地，也延續(xù)著城市的體育血脈。

3.4賽后削減球場容量，降低運維成本

國際足聯對世界杯球場容量有著具體要求。根據國際足聯對2026年美加墨世界杯球場的要求，舉辦開閉幕式和決賽球場座位數需達8萬座以上，舉辦半決賽球場座位數需達6萬座以上，而對其他淘汰賽及小組賽舉辦球場座位數要求為4萬座以上。在新世紀歷屆世界杯賽事中，韓日世界杯球場平均座位數約為48 000座，平均上座率為86％；德國世界杯球場平均座位數為52 000座，賽事期間上座率幾乎為100％；南非世界杯球場座位數數量較多，平均近58 000座，賽事期間上座率不均衡，部分球場上座率達90％以上，部分則不足80％；巴西世界杯球場平均座位數為55 000座左右，上座率情況良好，達95％以上；俄羅斯世界杯對球場容量控制更為謹慎，平均座位數為48 000座，以達到國際足聯最低容量要求為標準；卡塔爾世界杯承辦賽事的8座球場中只有盧塞爾體育場（8萬座）和阿爾貝特體育場（6萬座）為超大型球場，其他6座球場均設計4萬坐席，平均座位數為47 500座，創(chuàng)造了歷年的新低。

近6屆世界杯賽事球場平均座位數呈現出先上升再下降的趨勢，至2022年卡塔爾世界杯為新低，這體現了主辦國不再盲目追求球場容量之大，而是從賽后利用和運營層面考量，建設容量適中、結構合理的球場。除此以外，諸多球場采取更為靈活的設計方式，通過增設臨時座椅以滿足世界杯期間球場容量需求，而在賽后把臨時看臺拆除，以恢復到有適合俱樂部使用的球場容量。在歷屆賽事中，德國因其聯賽允許站席存在，且其國內聯賽市場火爆，觀眾人數極多，因而部分球場在世界杯后拆除座椅恢復站席，以提高球場容量。其余各屆賽事均有部分球場賽后通過減少座位數量，以降低賽后運維成本。俄羅斯世界杯有5座體育場在賽后拆除部分看臺，減少座位數，以節(jié)約成本，其中下諾夫哥羅德體育場把其座位數控制在10 000座左右，以此減少不必要的支出：卡塔爾世界杯8座球場總共拆除近17萬個座位，其中974球場更是將球場完全拆除，成為世界杯歷史上首座真正意義上的臨時球場（見圖1）。

從球場可持續(xù)發(fā)展角度考慮，球場并非越大、座位數越多運營效果就越好，反而建設規(guī)模適中的球場可控制建設成本，且在后期運維中成本也低于大體量球場，有利于球場使用效率提高，帶來更優(yōu)的運營收益。

3.5多元復合利用球場，豐富球場運營內容

從已結束的近6屆世界杯球場賽后利用現狀來看，除德國因其發(fā)達的職業(yè)聯賽作為運營支撐以外，其他各屆世界杯球場在賽后利用方面均面臨不同的挑戰(zhàn)，其主要原因在于國內聯賽基礎較為薄弱，商業(yè)化、市場化程度有限，僅僅依賴足球產業(yè)難以彌補球場運營支出。各球場為提高使用效率，增加運營收入，已不再局限于單純的“以體養(yǎng)體”運營模式，而是采取復合化設計，建設多功能球場，在賽后開展多業(yè)態(tài)綜合運營，這已成為世界杯球場在賽后可持續(xù)利用的關鍵所在。

其中典型的利用方式為舉辦大型文藝演出和增設商業(yè)空間。位于韓國首爾上巖的首爾世界杯體育場，不僅是韓國勁旅首爾FC的主場，也因其位于韓國潮流區(qū)，經常舉辦各種韓流K-POP演唱會和音樂節(jié)而備受關注。球場內設有大型超市、商場、餐飲區(qū)等多功能設施，方便球迷和游客購物。南非開普敦綠點球場是南非搖滾演出的首選場地，U2、酷玩樂隊和林肯公園都曾在這座球場登臺表演。建設體育休閑區(qū)也是較為重要的一種運營方式，以世界杯球場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配套建設體育設施，以吸引更多居民前來健身休閑。德國柏林奧林匹克體育場位于奧林匹克公園內，是公園的核心建筑，當地居民可在體育公園內從事多種體育活動。除此以外，開發(fā)球場的旅游功能也是部分球場運營的重要經驗。包括首爾世界杯體育場、慕尼黑安聯球場、威斯特法倫球場、馬拉卡納體育場、盧日尼基體育場等球場在內，因其俱樂部或球場本身豐富的歷史文化底蘊，每年能吸引數以萬計的游客前來觀光，并以此帶動配套商業(yè)發(fā)展，從而提高運營收入。多元化的球場運營內容，使球場擺脫了單一的體育模式，從而帶動球場收入提升，提高了球場賽后使用效率。

3.6引入職業(yè)體育俱樂部，助推職業(yè)體育發(fā)展

為世界杯新建或改建的高標準球場，在賽后首要功能是服務于高質量的體育賽事，尤以本國職業(yè)聯賽為最佳。職業(yè)聯賽具有商業(yè)化與市場化程度較高、賽事頻率穩(wěn)定、比賽觀賞性高等特點，其收入來源更為多元，包括但不限于比賽日收入、包廂租賃、球場冠名、電視轉播權分紅等，可為球場帶來大量且穩(wěn)定的運營收益。德國世界杯結束后所有球場均有職業(yè)俱樂部進駐使用，這大大減輕了球場賽后運營壓力，即使在疫情期間的2021賽季德國聯賽，所有球場依然有俱樂部以此作為主場，其中德甲聯賽7支，德乙聯賽4支，凱澤斯勞滕俱樂部由于戰(zhàn)績因素及財政壓力，已降入德丙聯賽，但其仍將弗里茨·瓦爾特體育場作為主場，從而繼續(xù)保證球場的使用頻率（見表11）。高品質的球場也為提升俱樂部比賽日收入以及與球場相關的其他收入奠定了基礎。

日本和南非分別為亞洲和非洲足球強國，其職業(yè)聯賽水平在亞非已屬頭部水準，日本為世界杯投入使用的10座球場中有9座在賽后成為了職業(yè)俱樂部的長期主場，而南非世界杯10座球場均能為本國聯賽提供支持。雖然2國職業(yè)足球聯賽在本大洲水準較高，但與德國等職業(yè)足球發(fā)達國家相比還存在職業(yè)化程度相對較低、上座率相對不高等問題。為進一步提高球場利用率，日本和南非分別把本國更具號召力的職業(yè)體育項目棒球和橄欖球引入部分球場，以進一步提高球場使用率。如日本札幌圓頂體育場，因可實現足球場與棒球場的自由轉換，使其成為職業(yè)足球俱樂部札幌岡薩多隊和職業(yè)棒球俱樂部北海道火腿斗士隊的主場。根據2012年的數據，札幌圓頂體育場全年共承辦賽事活動83場，這其中包括足球比賽11場和棒球比賽72場。在南非，彼得·莫卡巴球場、自由州球場等均是足球和橄欖球俱樂部的雙料主場。在俄羅斯，其足球聯賽排名已上升至歐洲第9位，承辦世界杯賽事的12座球場除盧日尼基體育場作為俄羅斯國家隊主場外，其余11座球場均為俄超和俄甲聯賽球隊提供場地支持，高質量球場為俄羅斯足球發(fā)展帶來了正向影響。因世界杯而建的球場作為職業(yè)體育俱樂部主場使用，不僅為球場引入了穩(wěn)定數量的賽事，減輕了球場運營壓力，同時也成為職業(yè)體育發(fā)展的催化劑，提升了球場比賽日及相關收入水平，帶動職業(yè)體育的快速發(fā)展。

3.7引進專業(yè)管理機構，提高球場運營能力

世界杯部分球場在賽后引入專業(yè)管理機構，利用其專業(yè)優(yōu)勢舉辦各類活動，增加球場賽后使用時間，提高了球場利用效率，并且由于豐富的活動種類，也滿足了當地居民的多樣化的體育參與需求，提高了使用者的滿意度和消費意愿，還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球場的營收，降低了地方政府對球場支付的補貼資金額度。以日本為例，所有球場在世界杯結束后陸續(xù)采用指定管理者制度進行管理，該制度是指地方政府通過行政委托，將公共設施與設備的各項管理工作委托給公共團體及民間營利法人，這是日本政府在完善和改進委托管理制度的基礎上制定的新制度。依據該制度，日本世界杯球場在賽后轉由俱樂部或專業(yè)運營公司進行管理，取得了非常好的運營效果。根據2014年數據，當年日本10座世界杯球場中有5座球場營業(yè)收入高于其指定管理費用，即球場自身營業(yè)收入大于政府補貼費用，其中札幌圓頂體育場盈利高達4.9億日元，這表明該制度在促進球場賽后利用方面展現出獨特優(yōu)勢。在德國，部分承辦球場在建設之初就有俱樂部參與設計，世界杯結束后俱樂部與球場之間簽訂了長期的租賃協議，俱樂部享有球場運營管理權，不僅依托球場開展豐富的賽事活動，還為球場帶來大量的商業(yè)收入，提升球場利用效率。

3.8成為城市更新載體，提高城市服務能力

世界杯各主辦國均十分重視球場建設在促進城市更新中的催化作用，其主要表現在改善城市形象、提升球場周邊區(qū)域土地使用效能、提高周邊區(qū)域房產價值等。首爾世界杯體育場建設在蘭芝島的垃圾填埋場上，不僅改善了周邊環(huán)境，也使得該地區(qū)發(fā)展成為城市中心，房價上漲了近30倍。俄羅斯加里寧格勒體育場所在城市由于地理及歷史原因，發(fā)展緩慢，人口僅有40余萬，基礎設施老舊，為了發(fā)揮大型賽事的觸媒效應，保證本屆賽事順利進行，加里寧格勒市建起了一個全新的機場，整修老舊道路，圍繞加里寧格勒體育場，市政府在賽后興建一批新的住宅項目，并沿普雷戈拉河修建公園、碼頭和堤岸，提高城市基礎設施水平，城市面貌煥然一新。在南非，圍繞球場建設，當地政府創(chuàng)造了眾多就業(yè)崗位并幫助南非在賽后培養(yǎng)了一大批具有較高專業(yè)技術水平的工人，同時為提高安保秩序，招募并培訓了一批年輕警員，為南非社會秩序穩(wěn)定起到了重要作用，提高了城市公共服務供給能力。根據歷屆世界杯辦賽經驗，世界杯球場建設及賽后利用對所在城市更新起到了積極作用，其不僅給當地社區(qū)環(huán)境帶來了積極改變，也使得政府能夠提供更為優(yōu)質的公共服務，非常有利于區(qū)域經濟社會發(fā)展。

作者貢獻聲明：

陳元欣：提出研究選題，設計論文框架，撰寫、審核、修訂論文。

趙悌金：搜集資料，整理文獻，參與論文部分內容寫作與修改。

袁佳，劉然祺：搜集資料，整理文獻，撰寫部分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