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乾隆二十二年進士張佩芳是一位長期受到忽略的乾嘉學(xué)者，目前學(xué)界暫無對其專人系統(tǒng)的研究。本文通過對相關(guān)文獻的搜集整理，將張佩芳生平著述及學(xué)術(shù)思想進行考論，得出張佩芳于交游方面，與劉大櫆、牛運震、汪肇龍等名流交往密切，并培養(yǎng)了張穆、曹城等后學(xué)名家。于注釋學(xué)方面，其《翰苑集注》據(jù)事征典，不妄加義，詳略互見，頗資參考。于方志學(xué)方面，張佩芳編撰考訂的《歙縣志》《黃山志》《平定州志》等方志考核詳密，見解獨到，可謂精善。

【關(guān)鍵詞】張佩芳；乾嘉學(xué)派；方志學(xué)；《陸宣公翰苑集注》；考據(jù)

【中圖分類號】K249 "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7-2261（2024）33-0012-04

【DOI】10.20133/j.cnki.CN42-1932/G1.2024.33.003

一、引言

張佩芳（1732-1793年），初名汝芳，字蓀圃，亦字公路，號卜山，山西平定州人，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進士，歷任安徽歙縣縣令、合肥縣令、壽州知州、泗州知州。他為官期間勤政愛民，深受百姓擁護，從政之余嚴謹治學(xué)，精于考據(jù)，著述頗豐，與劉大櫆、牛運震、汪肇龍等名流交往密切，培育了張穆、曹城等后學(xué)名家，是一位長期為研究者所忽略的乾嘉學(xué)者。

目前學(xué)界對張佩芳的研究尚少，僅其孫張穆撰《先大父泗州府君事輯》[1]對其生平進行整理；另有謝久勝所著《陸贄〈文集〉版本及其源流考論》[2]零散涉及張佩芳所著《翰苑集注》的版本問題；劉猛所著《清代〈黃山志〉纂輯考述》[3]簡單評價了張佩芳版《黃山志》的特征特色，尚缺乏對其專人的系統(tǒng)研究。本文將從生平、交游、學(xué)術(shù)成就等方面對張佩芳進行考論，推進對張佩芳乃至乾嘉時期文人文獻的認識與研究。

二、張佩芳生平、交游考論

張佩芳生于雍正十年（1732年），幼時喪父，由其祖父張新漋撫養(yǎng)。雖家中貧苦，但張佩芳勤奮刻苦，“嘗爇秫稭以照讀”[1]175，“幼以神童名”[5]21。

乾隆十一年（1746年），張佩芳進入晉陽書院讀書。乾隆十九年（1754年），牛運震來晉陽書院做主講，他博通經(jīng)史，對張佩芳影響良多。同年，牛運震自晉陽東歸，其《晉陽東歸記》記載了張佩芳等門人為其餞行，一路送至晉祠的往事。次年，牛運震到蒲州河?xùn)|書院任主講，張佩芳等晉陽門人聽聞“俱來學(xué)，學(xué)舍不能容”[4]78。

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張佩芳會試中式第二十八名進士，殿試三甲第六十六名，之后兩年，張佩芳入鳳臺學(xué)。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張佩芳返回平定，在冠山書院讀書并著手撰寫《翰苑集注》，直至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被任命為徽州府歙縣知縣。

乾嘉時期的徽州人才云集，乾嘉皖派樸學(xué)的創(chuàng)始人江永便是徽州人，江永于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去世，張佩芳雖未與其直接交往，但江永的弟子門人和他的學(xué)術(shù)思想一直在徽州地區(qū)生生不息。張佩芳到歙縣后，與當?shù)貙W(xué)者多有交游，尤以汪肇龍、程瑤田、汪梧鳳、方矩四人為重。四人從學(xué)于江永，與戴震、金榜、鄭牧并稱為“江門七子”，在樸學(xué)上都頗有建樹，張佩芳《翰苑集注》即由此四人參訂。

乾隆三十年（1765年），鄭虎文受馮柯堂邀請執(zhí)掌徽州紫陽書院，與張佩芳多有來往，二人交游在鄭虎文《翰苑集注序》《蓀圃制義序》等文章中可見記載。乾隆三十二年（1767年），劉大櫆被張佩芳聘為問政書院的主講，并與張佩芳、汪肇龍等合修了《歙縣志》。劉大櫆對張佩芳評價頗高，在《張蓀圃時文序》中評價道：“平定張君蓀圃與四方之士同以進士舉，而獨不趨于時好。不鶩于速成，抽曲盡之思，顯難詳之義，浸潤乎六經(jīng)之旨，敷揚乎兩漢之詞，洋洋乎！沨沨乎！斯可謂之文也?！?/p>

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張佩芳被調(diào)往廬州府，任合肥縣縣令。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四十三年歲的張佩芳升任鳳陽府壽州知州。到任壽州后，張佩芳對縣學(xué)頗為重視，親自到亳州延請梁巘出任壽州循理書院山長。梁巘在其《自書論跋》中曾說：“吾所書諸碑，以壽州《報恩寺》為最，《孫氏樂輸記》次之?！稑份斢洝饭藕窠Y(jié)實，冠諸碑之上?！盵6]49此二碑均由張佩芳撰文，可見二人交往密切。乾隆四十年（1775年）夏，張佩芳又延聘黃景仁為壽州正陽書院主講。黃景仁《壽州贈知州張蓀圃先生》二首中有“天教經(jīng)術(shù)成經(jīng)濟，我識才工勝宦工”“知公獨有千秋意，造士皆成一代才”[10]11等句，對張佩芳的學(xué)識和德行都不吝贊美。

乾隆四十三年冬（1778年），張佩芳擢泗州知州，在任期間治理水患、調(diào)整耕作、減免賦稅，深得民心。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張佩芳致仕歸鄉(xiāng)，后在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助平定知州金源明修葺《平定州志》。乾隆五十八年（1793年），張佩芳卒于故鄉(xiāng)，享年六十二歲。

除與同輩交游，張佩芳對后輩也多有提攜，曹城就是其中之一。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曹城參加江南鄉(xiāng)試，曾受知于當時的考官張佩芳，由是心懷感念，他為張佩芳《希音堂集》作序時評價張佩芳之文章：“其析理也精，其考據(jù)也確，其論古也辯而裁要，其歸則由唐宋以追秦漢，所謂君子則典，君子則謹者近是?！盵7]1

張佩芳后代中成就最大的還要數(shù)其孫，近代的愛國思想家、地理學(xué)家、詩人和書法家張穆。據(jù)張穆記載，張佩芳“嘗語其子曰：‘汝輩能讀書，吾雖貧，樂已?！R歿，猶諄諄勖以勤學(xué)”[1]196，這種勤奮好學(xué)的家風、嚴謹治學(xué)的態(tài)度、立言著述的志向都對張穆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張穆也一直致力于張佩芳的研究，匯集張佩芳《希音堂集》《張佩芳年譜》，考?！逗苍芳ⅰ分械腻e誤，對后世研究張佩芳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三、張佩芳著述考訂

張佩芳一生勤于著述，張穆在《張佩芳年譜》中述其著有《陸宣公翰苑集注》二十四卷、《公余雜録》三十卷、《春秋世系》尚未編定卷數(shù)、《希音堂文集》無卷數(shù)、《社倉考》一卷、《平定州志考誤》一卷、《三場百問》無卷數(shù)、《重修歙縣志》二十卷、《黃山志》二卷[1]196。現(xiàn)將各書考訂如下：

《陸宣公翰苑集注》，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始纂，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刻成，《山西通志》《安徽通志》《清史稿藝文志拾遺》《書目答問補正》《楹書隅錄》《??亭集》等有錄?！蛾懶苍芳ⅰ肥乔宕芯俊蛾懶募份^為重要的參考材料，有過多次重刊重刻。最早為清乾隆三十三（1768年）年張氏希音堂刻本，共二十四卷八冊，每半頁九行二十一字，對魚尾，花口，左右雙邊，于美國哈佛燕京圖書館、清華大學(xué)圖書館、山西省圖書館、遼寧省圖書館、湖北省圖書館、福建省圖書館、國家圖書館等有藏，光緒三年（1877年）李氏師竹堂重印此本，福建省圖書館、首都圖書館有藏。另有清光緒十八年（1892年）西京清麓叢書柏經(jīng)正堂刻本，二十四卷首一卷末一卷，每半頁九行二十一字，對魚尾，花口，左右雙邊?，F(xiàn)陜西省圖書館、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圖書館等有藏。清麓叢書本在原本基礎(chǔ)上由柏森?？?，變動較大，前增賀瑞麟《重刻陸宣公翰苑集序》，此本還對舊本進行修改增訂，末尾附楊鳳詔《卷末考證記》對此進行了詳細記載，后還附每卷的詳細修改之處。

《希音堂集》，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刻本，共六卷，由張穆整理，曹城作序，祁寯藻題詞，后附有張穆作事輯（《張佩芳年譜》），每半頁十行二十一字，黑魚尾，花口，左右雙邊，現(xiàn)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中國科學(xué)院圖書館、遼寧省圖書館、天津圖書館。

《重修歙縣志》，清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歙縣縣署版刻本，由張佩芳、劉大櫆、汪肇龍、程瑤田等人合修，戴知誠、徐碩士，張佩芳均作序。該本共二十卷，每半頁九行二十四字，黑魚尾，花口，左右雙邊，現(xiàn)藏于中國國家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中國人民大學(xué)圖書館、復(fù)旦大學(xué)圖書館、美哈佛大學(xué)圖書館，1975年臺灣成文出版社重印出版，另有抄本藏于北京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

《黃山志》，清乾隆三十五年（1770年）刻本，兩卷，每半頁九行二十四字，黑魚尾，花口，左右雙邊，這版內(nèi)容簡潔，目標明晰的《黃山志》極好地保存了黃山的歷史原貌，描繪了黃山的獨特風景，為《稽瑞樓書目》《八千卷樓書目》和《皇朝續(xù)文獻通考》等收錄?，F(xiàn)藏于北京師范大學(xué)圖書館、南京大學(xué)圖書館、中國人民大學(xué)圖書館。另有民國間（1912-1949年）油印本，藏于北京大學(xué)圖書館。

《社倉考》《社倉考題詞》收錄于《先大父泗州府君事輯》，其中有“并附私議二首，以正世之君子”一句，故推測《希音堂集》中收錄的《社倉議上》和《社倉議下》兩篇可能為其中篇目。

《平定州志考誤序》也收錄在《希音堂集》中，除此外，《希音堂集》還收錄有《榆關(guān)考》《井陘口考》《蒙山考》《晉公子申生祠辯》等有關(guān)平定的考辨文章，可能為《平定州志考誤》中散落的部分文章。

《三場百問》序言收于《希音堂集》中，另有劉大櫆所作序言《張蓀圃時文序》一篇，收錄于劉大櫆《海峰文集》，鄭虎文所作序言《張明府蓀圃制藝序》一篇，收錄于鄭虎文《吞松閣集》。

至于《公余雜録》和《春秋世系》未找到成書，可能未刊印成冊。

四、《翰苑集注》

與張佩芳注釋思想研究

張佩芳認為“經(jīng)史以載道，傳注所以明道也”[8]，充分肯定了注釋的重要性，他所著的《翰苑集注》集中體現(xiàn)了張佩芳的注釋思想。

《陸宣公翰苑集》是唐憲宗時禮部尚書權(quán)德輿整理的唐代賢相陸贄所擬制誥和奏議的匯編，張佩芳認為讀此文集有著“洞察時變，折衷古今……有裨于治道”[8]的作用。但在梳理文集版本過程中，張佩芳也發(fā)現(xiàn)了“嵊縣主簿諱華者進奏者進《奏議注》十五卷，今獨其表存而注不傳，亦不載其姓”[8]。所以張佩芳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計劃并著手編纂《陸宣公翰苑集注》。

張佩芳的注釋之法主要是尊李善注《文選》之法。在體例方面，張佩繼承李善立凡例于書前，以方便讀者查閱。在注釋時也宗李善所創(chuàng)征引法，廣泛收錄各家學(xué)說，“經(jīng)史子集各有音釋，注疏家尤詳，茲畧采一二，以資觀覽?！盵8]如“風俗興廉讓之教，得不慎柬髦彥。”一句，張佩芳就引“《詩》：烝我髦士。《傳》：髦，俊也。《爾雅》：美士為彥。注：人所彥詠。疏：舍人曰：國有美士，為人所言”[8]加以共注。雖征引各家，但張佩芳格外強調(diào)證據(jù)出處，注釋力爭詳盡明了，他指出“凡引古事古語，必載書名，其有語義難明者，并其注疏采入”[8]，如“不察征戍之勞苦，澤靡下究?！币痪?，張佩芳引“《前漢·鼂錯傳》：盛德不及究于天下”，并注“究，竟也”[8]，對出處標注精準至篇目，注釋清晰翔實，一目了然。

從注釋思想上看，張佩芳認同李善盡量從客觀角度進行注釋，保持文本原貌，不以文害義的思想，認為“書之事典可考，而作者之旨意不可強明”，所以要“止引經(jīng)史”“據(jù)事征典，不妄加義”。但也并非完全沒有個人的思索，凡例中有“集中有參以己見者，則以謹按二字別之”，全文中共有85例。

除此之外，張佩芳認識到了陸贄《文集》的獨特之處，在注釋上也有著不同于李善注的變通和發(fā)展。一方面，基于《翰苑集注》所收多為《制誥》《中書奏議》《奏草》等文體組成的政論文章的特點，張佩芳格外注重對涉及史事的考察，“爰考年月事因，據(jù)新、舊二史、《通鑒綱目》詳注其下”，如第一卷第一篇《奉天改元大赦制》，張佩芳引《通鑒》：“興元元年春正月癸酉朔，赦天下，改元?！庇忠短茣ぐ俟僦尽罚骸胺餐跹灾朴衅?，二曰制書，大賞罰、赦有慮囚、大除授則用之”[8]，詳細地講述了改元大赦之制。另一方面，《翰苑集注》為唐代書目，張佩芳考慮到“地理、職官，歷代沿革不同”的問題，對引用的書目也做了考量，“茲以唐書為宗，旁采通典、《通考》《職官》《輿地》《括地》諸書，悉其源流，唐以后不復(fù)贅”。劉大櫆在序言中稱：“平定張君蓀圃，其生平讀書窮極幽遠，于古之碩德、名賢、嘉言、美行無不跂而望之，以為不可及，而所心儀不置則尤在唐之陸相一人，讀君之注，恍然如置身有唐之世，親見陸公而與之上下其議論?！盵1]183可見張佩芳作注之用心。

五、張佩芳方志學(xué)思想及成就

張佩芳在方志學(xué)上也碩果累累，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張佩芳寫成《平定州志考誤》一卷。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張佩芳作為掌修修成《歙縣志》二十卷。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張佩芳修完《黃山志》兩卷。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他又助金源明重修了《平定州志》。張佩芳所參與編修的志書體例完備，綱舉目張，芟蕪錄實，引據(jù)典核，足以稱得上是佳志。除了方志外，張佩芳還寫下了眾多地理歷史考據(jù)類文章，這類文章考據(jù)翔實，多被認同，收錄于地方志中。張佩芳重視前代文獻、注重文體特殊性、關(guān)注地理歷史變遷、講求證據(jù)考證，強調(diào)方志要于世有補等思想，在他的方志和地理歷史考據(jù)類文章中多有體現(xiàn)。

張佩芳在歙縣與劉大櫆、汪肇龍、程瑤田等人合修的《歙縣志》較為集中地展現(xiàn)了他的修志思想。他重視方志功用，在修志時堅持“持公慎之心，殫勤劬之力”[9]的態(tài)度。在材料取用上，張佩芳重視前代志書文獻，梳理《歙縣志》編纂的脈絡(luò)源流和文獻情況后，指出共有萬歷三十七年張濤版、天啟四年戴東旻版、順治八年宋希肅版和康熙二十九年靳治荊版，四版文獻可征，“綜前四志而互證之”[9]，使得這版《歙縣志》更為翔實可靠。

在條目分類上，張佩芳修《歙縣志》也有較多改動，并為每個目類都做了序言，如在《食貨志》下新增《鹽法》《茶綱》二目，將《恤政》別立一門，下設(shè)《倉儲》《院局》《蠲賦》《賑濟》《優(yōu)老》《義產(chǎn)》六目，《選舉志》下新增《殊恩》一目，《人物志》中刪去《流寓》一目等等，使得這版《歙縣志》在體制上更加完備，在分類上更加明晰。

除此之外，在《藝文志》下，張佩芳特設(shè)了考辨類文體，指出“歙自萬歷始剏志，往昔傳聞多滋后儒竆究，故考辨之作較蕃。爰擇其理醇而詳至者如干，署于序記之介”[9]?？急骖惞彩珍浧咂恼?，張佩芳將之設(shè)置在了上卷，僅次奏疏和序之后，既體現(xiàn)了張佩芳對歙縣文人文章實際情況的靈活處理，也足以表明張佩芳對考據(jù)文章的重視程度。

在編纂《黃山志》時，張佩芳也有其獨到見解，他在《黃山志敘》中明確指出山志文體相比其他方志要更突出“志其形勝，與能言其形勝而已”的獨特性，言明修《黃山志》的目標是“能使登者見之，以為歷歷為舊游……未見其形而如見之”。在此目標下，張佩芳評價此前的黃山舊志“紀載過繁，使人不能卒讀，而怖畏倦怠之心生”。也是基于這種思想，張佩芳在編修《黃山志》時對舊志進行了大規(guī)模刪減，“刪存十之一二，而黃山之形神于茲畢具”。

張佩芳對家鄉(xiāng)平定的地理歷史考證多有關(guān)注，早在歙縣任職期間就寫成了《平定州志考誤》一卷，回到平定后又助金源明重修了《平定州志》，擔任采訪一職，撰寫了其中每類的題詞和總序文。此版《平定州志》多次引用張佩芳在地理歷史考據(jù)上的研究成果，如在《星野志》后附有其《星圖考》，在《輿地志》中附有其《蒙山考》，在《建置志》中附有其《井陘口考》《重訂晉公子申生祠辨》，在《藝文志》中收錄了《榆關(guān)考》等等，這一征引也為光緒年賴昌期版《平定州志》大部分保留。

在這些地理歷史類考據(jù)文章中，張佩芳大膽立論，引經(jīng)據(jù)典，以史為證，推理詳密，如《榆關(guān)考》一篇，張佩芳列舉了《隋書·高祖紀》《賀婁子干傳》《唐書·地理志》《資治通鑒》《漢書》《金虜節(jié)要》等文獻材料中對“榆關(guān)”的記載，考證出“以為漢將軍韓信伐趙下井陘時駐兵于此，因筑城以榆木塞門肆號榆關(guān)”這一故事可能為假，若為假，則“榆關(guān)”之所以被稱為“榆關(guān)”可能與“渝”和“榆”訛傳有關(guān)。這一考證至今仍為人所津津樂道，足見張佩芳考據(jù)成果的有效性。

六、結(jié)語

張佩芳一生勤于著述，于學(xué)林書院交游廣泛，提拔后學(xué)曹城、張穆，其生平也體現(xiàn)了清代學(xué)者從求學(xué)到游宦再到歸鄉(xiāng)的全過程，展現(xiàn)了學(xué)者間相互探討共事贈文的交游活動，是這一時期官員學(xué)者的一個縮影。其《翰苑集注》學(xué)習李善注，旁征博引，考據(jù)詳盡，客觀公正的特點，考證《翰苑集》形成脈絡(luò)的同時針對《翰苑集注》政論文體的特殊性有所側(cè)重地進行注釋文獻和注釋方向的選擇。在方志學(xué)方面，張佩芳廣征前代方志文獻，對比印證，細心考察，認識到山志獨特特點，在地理歷史考據(jù)類文章中又大膽質(zhì)疑，考核詳密，文章條理，見解獨到，其治學(xué)思想和方法都多有可取之處，值得研究學(xué)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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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杜喆，女，山西晉中人，本科，研究方向：清代學(xué)術(shù)史、注釋學(xué)、方志學(xué)。